自然,所有人都知这不过是玄约不想上朝的借口。
每次玄约懒得上朝时,便称自己染上了风寒。这么多年来,始终都是这个借口,从未变过。
这么多年来都是染上风寒,饶是晋帝再蠢,也总该觉察到这是玄约找的借口了。
但玄约不上朝,晋帝高兴都还来不及,哪可能会去戳穿。
而其他的朝臣也因为忌惮玄约的权势,因而也从未开口直言过。
现下,在所有人都明知玄约的风寒不过是他敷衍皇帝的借口下,季一肖却如此开口,所以就很明显的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了。
一旁坐着的玄约面色不改,嗤道:“太尉大人无故将本官的人抓到太卿院,本官自然要来询查一番。”
季一肖神色微凝,“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应该是宁乡县的县令庄杜信才对,怎的何时又成了国尉大人的人?”
玄约轻笑道:“庄大人与本官乃是至交好友,昨日还留在玄府用了晚膳。太尉大人突然将本官挚友抓去,难道本官不该问上一问
?”
玄约的至交好友?
这可谓是世上最荒谬的一件事了。
要知道,玄约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了。
——因为无用。
玄约语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千变万化,极为怪异。
就好似自己听错一般,极度的难以置信。
早就悄悄的恋慕玄约已久的常淮与和玄约有着血海深仇的邱清息自当不用说,对苏卞的心情是愈发的复杂与厌恶。
然而比起二人,心情更加复杂的……
是苏卞。
苏卞眼角一抽。
至交好友?他怎么不知道。
除却表情怪异以外,但季一肖注意到另一点。
季一肖回头看向身后的邱清息,问:“昨晚庄杜信去了玄府?”
邱清息答:“是。”
季一肖蹙眉,“方才你为何不说。”
邱清息面色不改,“因为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庄杜信一个字也不肯说。”
季一肖顿了顿,又问,“昨日皇上也去了?”
邱清息面无表情道:“不知。”
季一肖闻言,沉着脸,收回了视线。
季一肖回过头来后,这时,只听玄约在一旁开口问道:“既然太尉大人问完了,那本官可否问问,太尉大人为何要将本官的人抓
到太卿院?”
季一肖神色不改,静静地回道:“庄杜信花言巧语,诓骗皇上去寻芳阁寻欢作乐。光凭此点,本官就足以让他丢了乌纱帽。”
玄约勾唇轻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玄约嗤笑道:“太尉大人既然已知他乃是宁乡县县令,怎就为何不知,这位县令大人……只好男色呢?”
面对玄约的逼问,季一肖的表情一如既往,他镇定自若的回道:“只好男色与诓皇上去寻芳阁寻欢作乐并无冲突。倘若庄杜信去
寻芳阁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只是为了诱骗皇上……这点国尉大人可曾想过?”
季一肖一口一个诱骗,然而晋帝需不需要被诱骗才去寻芳阁,在场所有的人都心知。
但无法否认的是,晋帝的确与苏卞一同去了寻芳阁。
至于为何一同前去的缘由,除却苏卞与晋帝以外,无人能知。
可现在,晋帝宁抄四书五经也不肯开口,苏卞也是只字不言。因而,这去寻芳阁的其中缘由,季一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玄约冷下脸,反笑道:“可本官怎么听闻……皇上是寻芳阁的常客呢?”
季一肖与之一并的沉下了脸。
*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
晋帝在左转右弯的躲过了宫内太监与宫内的追捕后,躲到了御书房。
平日里晋帝最惧畏的地方,就是御书房了。
因为只要一到御书房,不是被逼着批折子,就是被逼着批折子。
明明他只想当一个不闻政事,每天就吃喝玩乐的昏君!为什么被人天天逼着批折子啊!
有次晋帝做噩梦,梦到的都是自己在御书房里批那劳什子的鬼折子!
所以晋帝简直对御书房这个痛恶到了极点。避之不及。
又因为这点,大概所有人都未曾想到,他竟然会躲到御书房里来。
晋帝站在龙案前,执起案桌上的笔,然后开始拟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