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坐的端正,晃了两下没被砸歪,肩膀却传来阵阵疼痛,望望闭眼昏睡的安郡王,沈璃雪咬牙切齿,他可真重!
“安郡王昏迷了?”林岩锋利的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他们三人都会死在这里,没想到沈璃雪说了几句话,安郡王就安安稳稳的昏睡过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岩表哥,快帮我把安郡王扶起来!”安郡王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了沈璃雪身上,她用不上太大的力气,扶着他,站不起来。
“好!”林岩将诸多疑惑藏起,快步上前,岂料,他才刚刚走了两步,昏迷的安郡王突然睁开了眼睛,冷冽的眸底闪着浓浓的暴戾与戒备,让人不寒而栗。
林岩急忙后退,无奈的摊摊手:“璃雪表妹,我……”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根本无法靠近!
南宫啸站着没动,轻扬着折扇,饶有兴趣的望着安郡王,都昏迷不醒了,还有那么强的戒备心,看来他在肃北的三年,过的很精彩!
真是麻烦!
沈璃雪无奈叹气,用尽全力扶着安郡王慢慢站起,缓步向前走去,别人无法帮忙,她只好独自支撑。
“沈璃雪,你扶安郡王去哪里?”望着沈璃雪前行的方向,南宫啸刷的一声合上扇子,凤眸中隐有怒火燃烧。
“当然是去内室休息!”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稳步前行。
“这是你房间!”南宫啸怒气冲冲的提醒着,沈璃雪还是待字闺中的名门千金,居然让一名大男人睡到自己的闺房……
“我知道!”沈璃雪也想扶安郡王去客房,可他太重了,林岩,南宫啸又帮不上什么忙,她只好扶他来最近的内室……
昏迷的安郡王无力的靠在沈璃雪肩膀上,双眸紧闭,少了以往的冷漠与凌厉,英俊的脸庞柔和的如同诗画一般,但他紧皱的眉头,紧揪的胸口打破了这幅美好画卷。
林岩站在内室门口,看着沈璃雪扶安郡王躺在床上,除去靴子,利眸越凝越深,安郡王病发,不但没伤人,还让璃雪靠近他,这太让人震惊了!
“依本世子看,安郡王喜欢美人,他病发时,你多放些美人在他身边,他就会安静了!”南宫啸轻摇着折扇,得意的大谈自己的理论。
林岩沉了眼睑:“在肃北,安郡王病发时,曾掌毙过几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美貌女子,并且,小辣椒是安郡王的堂妹,都不能靠近他……”
南宫啸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东方玉儿那个泼妇,脾气暴躁,性子粗条,和男人有什么区别,你要多安排几名温柔可人的绝色女子才行。”他绝不承认,安郡王病发时,只有沈璃雪一人能靠近!
安郡王刚刚躺好,便伸手抓住了沈璃雪的手腕,抓的很紧,很用力,阵阵钝痛传来,沈璃雪挣了半天也没挣开,轻轻叹了口气:
安郡王病发时神智不清,所有的动作完全是本能的反应,那种警惕和戒备,是长期防备下形成的。
沈璃雪不知道安郡王发生过什么事情,却知道,时时刻刻生活在危机中的人,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肃北是两国交界处,几年来战事不断,安郡王身为肃北将士统领,生活怎会安逸舒适……
皇室之人,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却也责任重大,危险重重,幸运的同时,也是一种悲哀。
“沈璃雪,你解安郡王衣服干什么,他可是大男人,!”南宫啸站在门边,气呼呼的怒瞪着沈璃雪,眸底隐有怒火翻腾,蠢女人,不知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吗?
“我想查看安郡王的伤!”沈璃雪瞪了南宫啸一眼,安郡王旧伤复发才会昏迷不醒,想要他醒过来,就得先治好他的伤。
“治伤嘛,简单的很,随便请个大夫来就好了,哪用得着你一名弱女子动手……”不知为何,南宫啸不喜欢沈璃雪和安郡王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你确定你请的大夫能靠近他,给他把脉看病?”沈璃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南宫啸,安郡王戒备极重,没几个人能靠近他,沈璃雪手腕被抓,想走走不了,就先看看他的伤势吧。
南宫啸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他都不能靠近安郡王,那些平庸的大夫们更靠近不了……
安郡王胸口的衣服揪成一团,额头冷汗直冒,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沈璃雪快速解开他外衣,里衣的扣子,露出强健的麦色胸膛,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一道深色的疤痕触目惊心,若是剑再偏一点儿,安郡王就没命了!
沈璃雪伸手摘下发上的一枚珠花,快速拆开,根根细长的针显现,沈璃雪来相府半月,基本没出去过,没有打造好的银针,只好用这种针来代替了。
细细长长的针快速刺进安郡王的各处大穴,疏气活血,安郡王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呼吸渐渐均匀,睡颜安静,淡然。
“你懂医术?”林岩有些惊讶。
“懂点皮毛!”沈璃雪轻轻擦拭额头的虚汗,针灸是很耗心神的,为安郡王疗过伤,她累的快要虚脱了。
“安郡王是怎么回事?”林岩最纳闷的就是这件事情:一月一次的病发,为何今天只隔了两个时辰?
“安郡王心脉被人刺伤,病发喝药后,他最少也要休息三个时辰,若是不休息,伤口不但不会痊愈,还会越来越痛,直到痛昏!”沈璃雪目光清冷,两个时辰前,安郡王喝了药,追她,遇强盗,被马车颠簸,又在相府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伤口肯定疼到了极点,他居然撑到现在才昏迷,忍耐力之强,真是非常人可比!
“你能治好他的伤吗?”林岩锋利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希冀,安郡王与他情同兄弟,他希望安郡王能好起来,不再受病痛折磨。
沈璃雪摇摇头:“安郡王受伤近三年,心脉严重受损,基本不可能痊愈,不过,我可以尽力让他病发时,不再那么痛苦……”她医术精湛,面对这重大伤势,也是无力回天。
“安郡王什么时候能醒?”南宫啸狠狠瞪了床上的安郡王一眼,若不是忌讳安郡王的武功,他早就把人揪走来丢回王府了!
沈璃雪大致算了算:“五、六个时辰吧!”安郡王伤的不轻,五六个时辰醒来,已经很不错了。
“那他岂不是要在你房间过夜!”南宫啸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想也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026 郡王饱眼福
“我去隔壁房间休息!”沈璃雪瞪了南宫啸一眼,她精力消耗过多,头脑昏沉,脚步虚浮,急需休息,哪还能等到五、六个时辰后再睡。
“这也勉强可以!”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摇着折扇,不时的狠狠瞪几眼昏迷不醒的安郡王,他病发的还真是时候!
“我让秋禾传膳!”回到相府后,先是祭祀林青竹,再是安郡王病发昏迷,沈璃雪,林岩他们都还没用午膳,又累又饿。
“璃雪,不必忙了!”沈璃雪神情疲惫,目光黯淡,精神很不好,林岩不想她再劳累,拉着南宫啸向外走去:“南宫世子,我请你去醉仙楼喝酒。”
醉仙楼是青焰京城最大的酒楼,饭菜贵重,却也是味道独特,南宫啸动了心思,邪魅的眸底闪过一丝光芒:“本世子要喝二十年的女儿红……”
有人请喝酒,自然要喝最好的,女儿红香醇可口,回味无穷,最适合这时候喝,至于价格嘛,自然也是酒中最高的。
“没问题!”林岩笑声低沉,只要能将南宫啸从竹园拉走,就算他要喝琼浆玉液,林岩都会答应。
“这是你说的,今天不醉不归……”南宫啸生平两大爱好,美人,美酒,美人用来欣赏,美酒嘛,自然是用来品尝,喝酒,就一定要喝的尽兴……
林岩,南宫啸轻快的交谈声很快消失不见,沈璃雪为安郡王盖好被子,用力去掰安郡王的手指。
安郡王明明在昏睡,却像有知觉一般,紧抓着沈璃雪的手腕不放,沈璃雪越掰,他握的越紧,白皙的手腕显出点点青紫淤痕,白嫩的小手也因血流不同变了颜色。
沈璃雪又气又无奈,狠狠瞪了安郡王一眼,不掰开他的手指,她根本无法去其他房间休息。
眸光沉了沉,沈璃雪拿起一根细细的长针,快速扎到了安郡王手腕上,安郡王吃痛,果然收回了手,小手获得自由,沈璃雪暗暗松了口气,轻抚着青紫的手腕,正欲离开,却悲哀的发现,她的另只手腕被安郡王抓住了!
安郡王面容平静,兀自睡的安然,对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沈璃雪气的咬牙切齿,美眸中怒火翻腾,安郡王上辈子肯定和她有仇!
手腕被抓,沈璃雪走不开,又不能带着安郡王一起去客房休息,无奈之下,她只得坐在床边,靠着床棱闭上了眼睛:先休息一会儿,等恢复了精神再掰安郡王的手指。
沈璃雪奔波劳累大半天,真的累了,坐在软软的床边,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屋内阳光渐渐淡去,幽冷的月光自镂空雕花的窗子间射进来,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一片片光晕。
床上昏睡的安郡王慢慢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映入眼帘,安郡王墨曜石般的眼瞳折射出一道暗芒,正欲翻身坐起,目光望到了坐在床边的沈璃雪。
沈璃雪身靠着床棱,睡的香甜,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如同蝶翼一般,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浓浓的阴影,樱红水润的唇轻抿着,呼吸均匀,安然、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亵渎。
安郡王墨色的眼瞳渐渐凝深,他病发时,她一直在他身边吗?
“大小姐!”
秋禾刻意压低的轻唤自门外传来,沈璃雪睫毛颤了颤,猛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月光明亮,沈璃雪揉揉额头,已经这么晚了,她最少睡了四、五个时辰:“什么事?”
“大小姐,您吃宵夜吗?”沈璃雪曾吩咐,任何人不得闯内室,秋禾站在外室,隔着串串珠帘,轻声询问着,沈璃雪没吃午膳,也没吃晚膳,秋禾担心她会饿,特意从厨房端来了宵夜。
“放在外面桌上吧!”秋禾不说还好,她一说,沈璃雪才发觉,自己两顿没吃饭了,饿的前胸贴着后背。
床上,安郡王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睡颜安然,沈璃雪摸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深吸一口气,沈璃雪用力去掰他的手指,手指没有想象中那般固执,居然一掰就开了。
沈璃雪疑惑的望了安郡王一眼,奇怪,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掰开了?他还没到苏醒的时间……
“大小姐,饭菜摆好了!”秋禾恭敬的禀报声响起,沈璃雪没再多想,答应一声,为安郡王盖好被子,快步走出了内室。
红木桌上摆着两样小菜,一碗粥,一盘小点心,沈璃雪优雅快速的食用完,侧目望望月光明亮的天空,轻声吩咐:“秋禾,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相府各个园子都有专门的浴房,竹园也不例外,沈璃雪爱干净,有睡前沐浴的习惯,用过宵夜,沈璃雪离开房间,去了浴房沐浴。
浴房有卧室大小,里面垒了一个小浴池,热气袅袅,烟雾弥漫间,沈璃雪褪下衣衫,步入水池中,片片花瓣浮于水面,阵阵香气飘散,沈璃雪闭了眼睛,任由热水带去身上的疲惫。
夜色已深,相府的下人都休息了,沈璃雪不必担心会有人来打扰!
卧室中,安郡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身下的被褥,身上的锦被都是新的,却都是次等绸缎缝制而成,浅蓝色的帐幔是中等的轻纱所制,晶莹剔透的珠帘也很一般,墙上挂的名家丹青,全部都是赝品,衣柜,梳妆台,圆桌都是普通木头包了一层红木皮。
安郡王墨色的眼瞳幽深似潭,掀开被子下了床,缓步向外走去:沈丞相的月俸,连给亲生女儿置办些好的用品都不够吗?
夜色渐浓,竹园内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安郡王缓缓走在雕花走廊内,眉头微皱,沈璃雪去哪里了?
阵阵清风吹过,若有似无的水声响彻,安郡王循着声音快步走到一间房屋前,房屋普普通通,和卧室,客房没什么区别:里面有人,会是沈璃雪吗?
安郡王微微凝眉,轻轻推开了房门,香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房间中水雾弥漫,模糊视线,一阵微风吹过,轻纱飘散,水池中,一道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
027 浴室有温情
浴室中,热气袅袅,香气萦绕,沈璃雪轻轻捧水,洗去满身疲惫。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搅乱了周围的平静气息,沈璃雪猛然转头望去,蒸气弥漫间,一道修长、朦胧的身影立于门边。
“什么人?”沈璃雪怒斥一声,抓起水池边上的发簪,对着那人的要害射了过去:那人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悄无声息进入浴室,武功必然很高,她必须要一招致命,否则,必然再无还手的机会。
“是我!”那人的声音清雅如叮咚泉水,却极为耳熟。
沈璃雪眼皮一跳,用力眨眨眼睛,一名白衣男子飘飘立于屏风前,俊美无筹的面容,清华,高贵的气息,正是病发昏睡的安郡王!
他醒了!
热气袅袅上浮,沈璃雪美丽的小脸被熏成了蔷薇色,安郡王深邃的眸底似流转着浅浅的笑意,如玉的手指间夹着她刚刚投射出去的那支发簪,悠然开口:“这是你的订情信物?成色差了点儿!”
沈璃雪:“……”
想不到清华、冷酷的安郡王还会说冷笑话!
“安郡王,没人告诉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沈璃雪狠狠瞪了安郡王一眼,往水中沉了沉,只露脖颈,水面飘了一层花瓣,他站在浴池边,也看不到她的身体。
“门没关好,本王一敲,它就开了。”安郡王淡淡回答着,深邃的眸底隐有笑意闪现。
沈璃雪望望大开的房门,咬牙切齿,她沐浴时,明明关好了房门的,想着夜深了,不会有人来,才没上锁,再说了,就算是不小心敲开门,看到里面有人,也应该征询一下主人的意见吧,安郡王倒好,什么都没说,直接推门进来了,把这相府竹园当他自己家啊。
“安郡王,我在沐浴!”沈璃雪没好气的说道,若非她现在没穿衣服,不能出浴池,早施展拳脚把安郡王赶出去了。
“本王知道!”安郡王轻声答应着,幽深的目光望着沈璃雪,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沈璃雪:“……”
知道你还不出去?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在现代,十八岁的大男人,站在人家十五岁女孩子的浴室里看人家沐浴也不对吧,还是说,他年龄长了,脑子没长,不知道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