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多吃点!”沈璃雪微微笑着,端了苦瓜盘子,放到东方珩面前,又夹了一筷子塞进他口里。
望着沈璃雪眸中的狡黠,东方珩眼中的痛苦,战王不担心她被欺负了,喝下杯中酒,起身向外走去:“你们自便!”
沈璃雪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战王是去点灯笼了。
战王离开餐厅,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璃雪再夹苦瓜给东方珩时,被他抓住手腕,锐利眸底闪烁的不再是痛色,而是让人看不懂的诡异光芒:“你吃饱了吗?”
“饱了!”沈璃雪没好气的回答着,盘子里的苦瓜被东方珩吃下了三分之一,也算报了刚才那半只柳叶蒸饺之仇。
“本王还没饱!”沈璃雪怔愣的瞬间,东方珩强劲有力的臂膀紧箍住了她纤细,柔软的小腰,性感的薄唇压在她香软的樱唇上,重重的,稳稳的,不留一丝余地。
东方珩口中的苦涩气息,透过唇瓣度进沈璃雪的檀口中,苦的她皱起眉头,可恶的东方珩,味道怎么这么苦!小手不断推攘着,却挣不开他的禁固。
望着沈璃雪愤怒的眼神,紧皱的眉头,东方珩锐利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刚才战王爷在这里,他做什么都不方便,就想使个计策将他骗走,没想到沈璃雪居然让他吃苦瓜,战王爷离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小小惩罚惩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逼他吃苦瓜。
丞相府,雪园
沈盈雪轻靠着床头,身上穿着淡紫色的高领湘裙,遮去了脖颈上的青紫淤痕,美眸含泪,面容憔悴,扶风若柳,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两名丫鬟站在内室门外,低垂着头望向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出,那件事情过后,沈盈雪的脾气变的十分暴燥,经常乱摔,乱砸东西,她们不敢再靠近。
“盈雪!”雷氏缓步走进房间,望着散落一地的瓷器碎片,璀璨的笑容僵了僵,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那两名丫鬟:“你们下去吧!”
“是!”房间的气氛很压抑,那两名丫鬟巴不得早点离开,雷氏的命令正合她们的意,恭声答应着,快步退了下去。
“盈雪!”雷氏越过重重碎片,缓缓来到床前,坐到沈盈雪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伤心难过,要快些振作起来。”
沈盈雪看着雷氏,目光盈盈,眼圈通戏,哽咽道:“娘,我已经不再是清白之躯了!”
她堂堂青焰第一美人,丞相府嫡出千金,居然**给一个猪狗不如的贱男人,真是天大的耻辱,连那身份低微的沈采云都不如,她虽然也**了,但对方是南疆太子,身份高贵,武功高强,雷聪呢,好色风流,猥琐无耻,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别伤心,我已经命人传了假消息,名门贵族都以为**的是沈采萱,没人会嘲笑你的!”雷氏安慰着,拿丝帕轻轻擦去沈盈雪脸颊上的泪水。
“可我终究已非完壁,安郡王,湛王爷,都不会再娶我了!”想到这两个年轻优秀的皇室男子,沈盈雪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她是身份高贵的相府嫡女,完全能配得上两人的,可是现在……
雷氏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担心这件事情:“不必担心,娘保证,你嫁人时,一定是完壁!”
沈盈雪一怔,瞬间止了哭泣,不解的望着雷氏:“娘是什么意思?”失了清白的人,怎么可能重新完壁?
雷氏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青焰女子的清白,无非是靠守宫砂和初夜的处子血来证明,守宫砂可以找人做个假的,贴在胳膊上,至于处子血,就更简单了,**时,趁着夫君不注意,弄点鲜血在试贞帕上即可!”
沈盈雪震惊的看着雷氏,半晌才回过神:“这……行吗?”安郡王,湛王爷都是聪明人,这么拙劣的办法,能骗得了他们?
“只要做的巧妙,不会有人发现的!”雷氏扬唇冷笑,守宫砂,处子血,是破除谣言的最有利证据。
一名丫鬟走到门外,恭声禀报着:“夫人,雷侍郎在外求见!”
“请他去客厅,我随后就到!”雷氏转头吩咐一声,再次看向沈盈雪,目光凝重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客厅见你舅舅,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尽快振作起来,不要再伤心了!”
沈盈雪点点头,看着雷氏渐渐走远的身影,陷入沉思,娘的瞒天过海之计确实不错,但用到安郡王或湛王爷身上有效吗?
雷氏来到客厅时,雷洪正阴沉着脸色喝茶,见她走进来,头也没抬,冷冷询问着:“聪儿的事情,你准备如何交待?”
是来兴师问罪的!
雷氏轻哼一声:“你养的好儿子,毁了我女儿的清白,吃亏的是盈雪,你还好意思跑来相府问我要交待……”
“啪!”雷洪手中茶杯狠狠砸到地上,碎片四溅,残茶在地面上蜿蜒流淌,映着雷洪愤怒的面色,格外狰狞:“聪儿舌头断了,太医诊断,再也无法接上,他以后就是半个废人了,太尉府唯一的孙子,被盈雪重伤成这样,难道她不应该负责?”
雷氏不屑的冷哼:“如果不是他对盈雪起色心在先,怎会被挂断舌头,怎会成为残废?”只是成了哑巴,又不是成了太监,怒气冲冲的吓唬谁。
雷洪面色阴沉,一字一顿:“盈雪主动勾引聪儿,出了事,是盈雪的错,不能怪聪儿……”
雷氏瞪着雷洪,满目嘲讽:“大哥,你仔细看看你儿子那副德行,猥琐无耻的让人讨厌,盈雪这青焰第一美女会去勾引他?”天大的笑话。
“那你怎么解释盈雪在聪儿住的客房里**?”雷洪冷冷反问雷氏:如果是雷聪强迫盈雪,出事的地点应该是雪园。
“盈雪是被人算计了!”雷氏咬牙切齿,沈璃雪聪明绝顶,明知是她搞的鬼,却找不到证据,只难任由她逍遥法外,真真可恶!
“我不管她是不是被人算计,我只知道,聪儿舌头断了,已是半个残废,又花心风流成性,名门贵族的女子们不会再嫁给他,盈雪身为罪魁祸首,嫁给聪儿,照顾他,并不过份吧!”雷洪阴沉着脸色。
丞相府,太尉府门当户对,他们都是嫡出子女,又是表兄妹,谁也没有高攀谁。
雷氏面色阴沉,冷声道:“大哥,盈雪是我亲自教导,寄予了很大希望的,一定要嫁贵族优秀男子,如果嫁给雷聪,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
雷洪挑眉,目露不屑:“盈雪已经失了清白,名门贵族的公子,哪个还会娶她?”
以前他也觉得自己那花心风流,不务正业的儿子配不上这个天仙般的外甥女,但两人已经发生了事情,上天配了对,再不般配,也般配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打算!”听出了雷洪的暗嘲,雷氏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冷甩出一句。
雷洪重新看向雷氏,目光凌厉,凝重:“丞相府的家事,我没兴趣插手,不过,我此次来,是为聪儿讨个公道,如果你给不出满意的答复,我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雷氏冷哼着,不以为然:“不就是想给雷聪讨个媳妇,日后照顾他,我早就安排好了!”
雷洪目光一凝,随即道:“是谁?先说好,丫鬟不要!”
雷氏皱皱眉,她也姓雷,再讨厌雷聪,也不会配个丫鬟给他,她这个大哥,真是多疑:“堂堂太尉府嫡长孙,当然不能配个丫鬟,是沈采萱,老爷的第三个女儿,你早就见过的,模样,身段都没得说,绝对配得上雷聪!”
沈采萱!
雷洪挑挑眉,努力回想着那个沈采萱,模样,身段确实不错,不过:“她是个庶女!”
雷氏冷笑:“大哥,你觉得哪家名门贵族的嫡出千金会嫁给你家儿子?”雷洪不愿娶沈采萱做儿媳妇,她相府这位庶女还看不上雷聪呢!
雷洪紧皱着眉头,虽然他不愿相信,却不得不承认,雷氏说的都是事实,整个青焰京城,没有哪家贵族的嫡出千金愿意嫁雷聪为妻。
就算太尉府地位再高,真正爱女儿的,都不会让她们嫁到府上,如果雷聪想娶嫡女,只能找小官员家的女儿,可那样的女子,修养不好,雷洪看不上,相比之下,贵族大院里的庶女,倒是更相配些。
“沈采萱的身份与盈雪相差太远,她代盈雪嫁进太尉府也可以,不过,是贵妾,不是正室!”雷洪还报着一线希望,想给雷聪找个嫡女做正室。
“随便!”雷氏只是想让沈采萱为沈盈雪担通奸的罪名而已,嫁到太尉府,为妻为妾,她根本不在乎。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有个黄道吉日,聪儿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到时,我们会派轿子,前来迎娶沈采萱!”外面有关雷聪和沈采萱的流言满天飞,雷洪急着定下迎娶日子,是想早点平息那些流言蜚语。
“大哥,采萱是相府庶女不假,但她和聪儿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如果你们不声不晌的就把人接进太尉府,外人都不知道,这流言可没办法平息!”雷氏挑眉看着雷洪。
外面的流言虽由雷聪,沈盈雪变成了雷聪,沈采萱,但还是有一些人不信服的暗暗猜测,她让沈采萱代嫁,主要是为盈雪替罪,如果太尉府悄无声息的就将人娶走了,起不到快速平息流言的效果。
“放心,采萱虽是做妾,但成亲的场面,阵势不会差!”雷洪也想借这件事情平息流言,岂会无声无息的娶沈采萱。
“那就好!”雷氏点点头,高悬许多天的心完完全全放了下来,只要沈采萱,雷聪成亲,关于盈雪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她就可以随意挑选夫君,盈雪的年龄也不小了,尽快把婚事定下,等她及笄后,立刻成亲。
雷聪,沈采萱的婚事谈妥,雷洪告辞离开,雷氏喝了杯茶,慢腾腾的走向后院。
炎热的太阳下,沈采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耷拉着脑袋,紧闭着眼睛,嘴唇干又裂,小脸被晒的通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晒昏过去了。
李姨娘站在旁边的树荫中,望着悲惨的沈采萱,伤心的直流泪,一双美眸哭的红红肿肿,见雷氏走过来,急忙跑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求道:“夫人,求求你了,放过采萱吧!”已经晒了三天了,别说是身体娇弱的采萱,就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受不了,采萱已经被晒昏过去,再晒,她就没命了。
雷氏冷冷扫了毫无生气的沈采萱一眼:“她可答应嫁给雷聪?”
“答应,答应!”李姨娘见雷氏松了口,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只要夫人放过她,她一定会嫁给雷少爷的!”
雷聪那恶劣的品性,相府的人都很清楚,李姨娘虽是姨娘,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现在事关沈采萱的性命,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嫁了雷聪日子不好过,也总好过被晒死。
雷氏淡淡答应着,傲然的看着沈采萱,早识时务的答应下来,哪还会受这种苦。
几名丫鬟得了雷氏的命令,走上前,快速为沈采萱解绳子,许是察觉到附近有人,沈采萱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迷离的目光看到树荫下的雷氏,嘴角挑起一抹凄厉的笑:
“雷雅容,你那好女儿做的丑事,休想推到我身上,我就是死也不会代沈盈雪出嫁的,你们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哈哈哈!”
沈采萱阴森的大笑,配上她愤怒的眼神,恶毒的话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沉稳如雷雅容,也感觉后背迅速的钻着冷气,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采萱!”李姨娘也顾不得尊卑了,急步走上前,捂住了沈采萱的嘴巴,快速向她使了个眼色:“夫人已经答应放过你了!”
雷雅容回过神,怒气扑天盖地席卷而来,贱人,居然这么恶毒的诅咒她:“掌嘴三十,继续将她绑在柱子上暴晒,每天灌点水,别让她死了,看她能硬气多久!”她就不信,她堂堂丞相夫人,连一名小小的庶女都整治不了。
“夫人!”李姨娘可怜兮兮的看向雷氏:“采萱年龄小,不懂事,求你放过她吧!”
雷氏冷哼一声:“按照林氏家法,忤逆,诅咒长辈,掌嘴三十,给我打!”
“哈哈哈!”沈采萱没有丝毫害怕,凄厉的笑声越发渗人:“雷雅容,你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心爱的儿子会被人五马分尸,割成一块一块,你拿着针线也缝不齐全,你维护的女儿,会被千人骑,万人轮,成为人人不耻的婊—子,妓女,再也没脸见人……”
“给我打,狠狠的打!”雷氏怒极,恨恨的瞪着沈采萱,咬牙切齿,一名小小的相府庶女,嫁给太尉府嫡孙,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她居然这么抵触,不识好歹。
雷氏不知道,雷聪从小就时常来相府,沈采萱又是沈盈雪的小跟班,经常和雷聪接触,早就了解清楚他是个渣,试问,心高气傲,一心想嫁个优秀夫君的她,怎么会同意嫁给渣男雷聪。
她从小到大,委曲求全着,一心讨好雷氏,为的就是有个好归宿,雷氏为了沈盈雪,把她往火坑里推,她多年的梦想破碎,自然恨死了雷氏!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沈采萱一张小脸被打的歪过来,斜过去,歪过来,再斜过去,鲜血沿着嘴角缓缓下滑,她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狠狠瞪着雷雅容,用尽全力大笑着,渗人的笑声听人毛骨悚然。
雷氏紧紧皱了眉头,转身欲走,却被跪在地上的李姨娘紧紧拉住衣解,满脸是泪的苦苦哀求:“夫人,求你了,放过采萱吧!”
“等她想通了,我自然会放过她,如果她还是这么冥顽不灵,你就等着给她心尸吧!”雷氏冷冷说着,甩开李姨娘,大步前行。
李姨娘瘫坐在地上,看着雷氏冷酷无情的背影,再望望自己女儿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横飞的鲜血,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夫人好绝情……
温国公府
太医小心翼翼的为苏雨婷换了药,蒙上面纱,叮嘱几句应注意的事项,缓步走出了内室。
阮氏坐在外间,见太医出来,急忙上前询问:“太医,雨婷的伤势如何?”
太医望望内室,走离几步,压低了声音:“苏小姐身上,脚上的伤多休养一般时间即可痊愈,不过,她的脸上,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阮氏一惊:“她身上,脚上被钢钉扎穿,这么重的伤都能痊愈,脸上只是被擦破了皮,流了血,伤是最轻的,为何不能痊愈?”
太医摇摇头,轻叹一声:“夫人有所不知,人脸上的肌肤十分娇嫩,如果苏小姐受伤后立刻用药,肯定会完好如初,但她被抬回国公府,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还吹了一路风,伤口染了灰尘,所以……唉……”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阮氏急声询问,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如果雨婷的脸毁了,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太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老夫已经尽力了!”
送走太医,阮氏走进内室,苏雨婷躺在床上,脸上,身上,脚上都包扎着白布,远远望去,就像木乃伊。
小丫鬟为她的脚包好最后一条白布,拿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上,遮去满身悲惨。
阮氏坐到床边,望着伤痕累累的女儿,轻声安慰:“雨婷,别太伤心了,大夫说……”
“太医的话,我都听到了!”苏雨婷淡淡说着,声音平静无波,美眸中厉光闪烁。
阮氏一顿,摆手让丫鬟们退下,眼瞳深处,厉芒暗涌:“你放心,你受的苦,我会全部帮你讨回来!”
原以为,沈璃雪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只要计策得当,就能置她于死地,苏雨婷和沈璃雪之间的明争暗斗,阮氏没有参与,哪曾想,沈璃雪心机深重,居然将苏雨婷害成了重伤,还和相府完全脱离了关系,战王那十几箱子珍宝,抬过去后,又原封不动的抬了回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对父女的事情。
想到沈明辉,阮氏无声冷笑,眸中满是嘲讽,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直碌碌无为,只在十六年前做过一件干脆利落的事,偏偏就是这件事,诞生了沈璃雪这个祸害,在十六年后的今天,惹出一连串的事端,身为父亲,他居然制不住自己的女儿,真是无能。
“我要亲自对付沈璃雪!”苏雨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个贱人,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还害她毁了容,不亲手将贱人碎尸万段,难消她心头之恨。
“沈璃雪不简单!”苏雨婷是阮氏一手**出来的,对付再厉害的贵族千金也游刃有余,却在沈璃雪手上败的这么惨,她能想象得到,沈璃雪的手段有多厉害。
“我与她交手多次,对她的优点与弱点都很了解,只要我想到好的方法,布下天衣无缝的计策,绝对对打败她!”苏雨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露在白布外的美眸,闪烁着蚀骨的冷芒:
美貌被毁,伤心哭泣,自暴自弃,那都是懦弱的行为,她苏雨婷不屑为之,坚强起来,想个完美计划,将自己的敌人打进十八层地狱,才是最明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