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有些抱歉的看向楚姮:“夫人,自从那次你为了救我,伤了我娘,她始终这样,无论我说了多少次,她都没有改变。”天知道他多希望梁秀云能接纳楚姮,可梁秀云的举动,让他一个小孩儿束手无策。
楚姮倒没什么,反正梁秀云不可能到处跟人说她会武功,更不会去找霍鞅来缉拿她。
她要畏惧也好胆怯也罢,都不是楚姮应该关心的事。
“没关系,你照顾好她就行。”楚姮拍了拍苏钰的肩膀,叮嘱道。
苏钰点了点头,对楚姮告别。
楚姮与溪暮濯碧往回走。
途中,路过县衙,濯碧询问道:“夫人,要进去看看蔺大人吗?”
楚姮皱了皱眉,摇头道:“不了。”
这些天两人交集不多,蔺伯钦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楚姮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干脆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维持着。
蔺伯钦对她到底有些疏远,她算是明白了,于是不想碰一鼻子灰。万一不小心又把他惹生气,她还懒得哄呢。
濯碧自然不知道楚姮的想法,她还以为两人又在闹矛盾,只好微微吐了口气。
就在这时,溪暮看了看手里的漆盒,问道:“夫人,家中的糖快吃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去买点儿?”
“还是买蔗糖?”
“不不不,我们做云片糕,要用蜂蜜。”
濯碧对此不赞同的说:“虽然做出来味道会好些,但蜂蜜太贵了。我前天还看杂货铺里卖的一两银子半壶。”
楚姮对这些物价没有概念,她思索了片刻,觉得还是自己学做糕点重要些。
于是摸了摸衣服夹层里的银票,道:“明日我去买,你们只管怎么教我就行。”
正文 五七章
暮色隐隐,薄雾冥冥。
楚姮回到蔺府,还有些怀念刚才蹴鞠的动作。她一路上蹦蹦跳跳,见路中间有个石子儿,便伸脚踢来踢去,玩的不亦乐乎。
便在此时,房门“吱呀”打开,却是蔺伯钦走了出来。
他没穿官服,而是套了件青色广陵长衫,腰间绑着浅色卷云纹带,身形修长,暮色下,更显潇洒文雅。
楚姮忙缩回脚站直,朝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吃什么?”
蔺伯钦愣了愣,随即道:“我回来换件衣裳,待会儿还要去衙门办事,你自己吃吧。”不知想到什么,他又补充一句,“无需等我。”
说完,他便要走,楚姮忙跟上他,亦步亦趋:“又要走?自从钱高案结以后,你好像忙的不得了,可我问过顾景同了,他说你也没什么事儿啊?”蔺伯钦略一蹙眉,解释说:“九月朝廷征兵的文书已经发下来了,有些事情还需我亲自过目。”
大元朝每隔三年就会在九月征兵,这个楚姮知道。
但她还是不太明白:“征兵往城门口贴张告示就得了,并非战时,本朝又不强征,谁愿意报名谁就来,这些琐事交给下面人做就行了。”
蔺伯钦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些,迟疑了一下,才说:“无论何事,亲力亲为才好。”
这点楚姮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蔺伯钦这人,什么都喜欢一板一眼的做到最好,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楚姮作为女子的第六感,总觉得蔺伯钦哪里不对,她见蔺伯钦又走远了,干脆跺了跺脚,朝他背影吼:“蔺伯钦,你是不是讨厌我?”
话音甫落,蔺伯钦的步伐戛然而止。
他蹙了蹙额,转过身,又走到楚姮身边:“你这是什么话?”
“你难道不是讨厌我吗?”楚姮捂着脸,假惺惺的哭,“若不是上次我好心给你抓药,你肯定不想理我。本来我以为是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好,所以对我冷冷淡淡,可没想到你最近吃得下,睡得好,反而还是这样。你不是讨厌我,那是什么?”
说到此处,楚姮又拖长了声音,委屈的很:“我这些日子都没有任性,每天在家做糕点睡觉,就怕惹你生气,可你呢?要是你不想再白养我了,那就写封休书,咱们一拍两散吧。”
蔺伯钦听到她这话,有些不乐:“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姮就在那假哭,不答话。
她就知道蔺伯钦吃软不吃硬,果不其然,蔺伯钦语气放柔了些,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我近来确实事务缠身,这里有半年的俸禄,你拿去买糕点蜜饯。”
楚姮也不是见钱眼开,她想着明天要买蜂蜜,便将钱袋一把抓过,掂了掂,露出一个像狐狸似的笑:“可我不想要糕点蜜饯,我想要夫君你……陪我玩儿。”蔺伯钦面颊微微一烫,识破她惯用的伎俩,语气冷淡:“好,那你将四书五经各抄一遍。”
“干嘛?”
“陪你玩。”
“……”楚姮哼了一声,“你这个人就是无趣的很。”
蔺伯钦也不知道为何,顺口就说:“盛风为人幽默,你可以去找他。”
楚姮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虽然两人是假夫妻,可表面上也要装像点儿吧,和其他男子避嫌的道理,她都明白,蔺伯钦还这般心大?思及此,楚姮又看了他一眼,想到与卢飞星私奔的李四娘,暗叹蔺伯钦还真是做绿乌龟的料。
蔺伯钦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脸色不禁有些阴云密布。
然而就在此刻,却见楚姮朝他甜甜一笑,秀丽绝俗:“是吗?可旁人就算再风趣幽默,我也不喜欢。夫君虽无趣,却更合我心意。”
蔺伯钦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但她的话从来都是真真假假,让人难以捉摸。
女子眼波流转,端得是妩媚动人,蔺伯钦觉得她笑容有些刺目,移开视线,淡声道:“好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