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何干!”小翠道,“纵然只是商户之女,也不容你等小人羞辱!”
那醉汉恼羞成怒,挥手一掌打在小翠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趴在地上一时竟爬不起来。
陈淑想去扶,也被了醉汉抓住了肩膀,对方用力之大,她竟是挣脱不开,肩骨险些快要被捏碎。陈淑吃痛,疼得眼泪糊了一脸。
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此时更是走了个干净。
简直呼救无门。
眼瞧着几个醉汉朝陈淑步步逼近,她吓得忘了反抗,后退时绊着了什么东西,竟摔倒在地。
“住手!”
戏文里有英雄救美,如今便真的出现了英雄。
陈淑大喜过望,见眼前的几个醉汉转身走去,没多久,便全部被打趴在地上,好不狼狈。
那舍命救她的青年走过来,将她自地上拉起来,“姑娘,你没事吧?”
戏本里熟悉的开场在陈淑听来,无异于天籁。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俊俏的白衣青年,“公子……”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衣青年又去将地上的小翠扶起来,这才拱手道:“姑娘既无事,在下便告辞了。还望姑娘以后出门多加小心,这里虽是京城,但也少不了登徒子。”
他确是生得俊俏,声音温柔如沐春风,笑起来时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
陈淑一颗心砰砰砰跳起来,见他果真转身要走,忙踏前一步问道:“公子贵姓?”
白衣青年头也未回,“名姓不重要,你我有缘自会再相见。”
陈淑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远,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只觉喉咙发紧,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翠将她裙摆上的尘土拍掉,“姑娘,你没事吧?”
陈淑回过神来,怅然若失,“没事,我们回去吧。”
“不去见二太子殿下了吗?”
“不去了。”陈淑说,“我的衣裳脏了,心情也没了。”
闻言,小翠忙扶起她,转身朝陈府去。
待长街上没了陈淑主仆的身影后,陈路复又来到车前,杨安也到了。
陈锦才开口道:“办得很好。”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陈路忙道。
杨安说:“姑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陈锦将颊边的发别到耳后,轻声道:“那人可靠吗?”
“可靠。”老实人杨安说话也很老实,不懂拐弯抹角,“他原是晋越侯府的后人,只是这些年来侯府败落,他又是个游手好闲的,已将祖宅也变卖了,卖祖宅的银子也早已花光了。我按姑娘说的,先给了他一千两银票,答应他事成之后再给他一千两。”
陈锦冷笑:“赚了两千两,还白得一个媳妇,他只要不傻,就知道乖乖办好事对他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杨安躬身道:“姑娘说的是。”
“给那人多置办些拿得出手的行头,再备一处宅院,便让他们偶遇个几回,这事也就成了。”
闺阁中不耐寂寞的少女,一心想着攀龙附凤。街上惊鸿一遇的仗义侠客正好符合自己的择婿要求,以陈淑的性子,只恨不得越早嫁过去越好。
多好。
陈路和杨安连忙应是。
半晌,陈锦吩咐道:“你们便先回去,傍晚时分直接到江边的渡口来接我。”
“是。”
……
如今是下午,江上的画舫竟比先时看到的还要多。
好在江面开阔,倒不显拥挤。
靠近渡口处有租画舫的舫主,音夏与红珠去租了一艘来,还配了个专门掌舵的船夫。
陈锦一行人上了画舫,里头桌椅齐备,还有供人休息的卧榻,总体还算齐备。只是这画舫自不能与那些个官宦子弟名门旺族的相比,游入江中,平平无奇,毫不起眼。
不远处一艘画舫上,立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
有人吟诗,有人作对,好不热闹。
那诗自然是好诗——
胡瓶落膊紫薄汗,
碎叶城西秋月团。
明敕星驰封宝剑,
辞君一夜取楼兰。
陈锦听了,冷冷一笑。
这大好的河山有历王慕府替皇上镇守,方能换得这人间太平,这些人也才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吟此诗文,当真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