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无尊长,看来许贵人是没教好你了。”绿茶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甚至还有整理了一下因为走动有些乱的袖口,“你既然叫本宫一声皇姐,本宫就得好好教导你。”
楚绿筽咬唇,有些慌乱:“你想做什么!”
绿茶眼中没一丝温情,只是讥讽:“来人,张嘴。”
楚绿筽脸刷一下白了,嗓音都有些失控:“你敢!”
她带来不过四五个宫人,就算是有的聪慧的想要往外搬救兵,也被拦了下来,就连楚绿筽也被制住的胳膊,她倒是反应的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她咬唇,还有倔强。
在场也有人心生不忍,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是堂堂公主,这长安公主未免欺人太甚。
“看来你是不服了。”绿茶只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一打,你目无尊长。”
楚绿筽脸烧的痛,白皙的脸蛋都浮肿了,然而她依然不说话,昂着下巴。
有青年实在看不过眼,往上迈一步,还没说话,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二打,你不知羞耻。”
没人敢动了。
楚绿筽不敢相信的看着绿茶:“你想做什么……”
绿茶甩了甩手,颦眉道:“你这脸皮忒厚,打的我手疼。”
楚绿筽不知是羞了,她简直想活吞了绿茶。
绿茶也不想在打了,她手疼。
一边人立即奉上一个甚为精美檀木盒,外面还包着一层软绸,可见主人的爱重。
楚绿筽却脸色惨白。
“皇妹,你说,本宫可有一言冤枉了你。”,她抚着那檀木盒,这里面可都是楚绿筽跟状元郎来往的充满郎情妾意的信纸,甚至还有私物。
楚绿筽往华旭那看的一眼,见他淡漠疏离的样子,只觉得完了,她脑子里闪过许多,最终狠下心,跪下:“求皇姐成全我和华郎。”
华旭脸一沉,他寒窗数十年,就是为了位极人臣,本来是听说长安公主甚为跋扈楚绿筽又对他有意,他才顺水推舟的与她交往,但是看来,这个十二公主没一点用处,他想着,往前跨一步,温情脉脉道:“臣仰慕殿下甚久,于她不过是君子之交。”,他处事想开谨慎,就算是书信交往,也不过是寥寥数语,无一点暧昧之情,他说罢,冷冷的看向楚绿筽,“还请十二公主慎言。”
楚绿筽明白了,这是直白的威胁。
她把给楚绿茶下药的事情告诉了华旭,真没想到,他如此卑鄙,在看向华旭哪还有一点爱意,全是仇恨:“是我错了,是我喜欢华旭……”
“然后恬不知耻的去勾引他?”绿茶挑眉。
楚绿筽脸青了又白:“是……”
绿茶看着本来恩爱的人翻脸成仇敌,觉得很畅快。
他们要想恩爱,跟她没关系,但是要是想拿她当炮灰,就得做好绝望的准备啊。
绿茶亲自扶起了楚绿筽:“本宫瞧你一往深情的甚为感动,如此罚你也是因为不忍心你走了歪道,皇妹安心,本宫已经向父皇求了圣旨,明日你就能嫁到华家去。”
楚绿筽这才觉得真的完了,她看着绿茶,愣愣道:“你知道了……”
绿茶亲自为她整理凌乱的衣衫:“本宫自然知晓了,你被贬为庶民,他终生不得再入仕途,皇妹,可还满意?”
————————
夜里,灯如豆。
绿茶真的是被伤到了,就算是只是深秋,她也冷的多裹了两层衣物。
要不是作死系统,她就要真狗带了。
她受不了一点吵,房内并没有留人,只有外面才守着侍卫。
“谁?”
绿茶坐了起来,心想自己着小身板要是有刺客,她能顶多久。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青年,披着一身月华,暗色的玄衣,身上气息骇人,森冷。
绿茶隐约能看见外面横横竖竖的躺倒着几个人,她开始慌了:“你可知我是谁?”
青年并不搭话,只是向她走来。
绿茶昂起脑袋色厉内荏道:“本宫命令你站住。”
青年闻言真的停了步子。
绿茶松了一口气,去看他的脸,除了眼睛好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没忍住:“你怎么这么丑。”
其实也说不上丑,就是宫里美人甚多,就算是她宫里的小太监她都挑的漂亮的,如今猛一看见一张平凡的脸,落到她眼里就丑了,特别是和那双眼睛对比起来。
说完她就后悔了,只得默默的看着他。
眼神又软又可怜,青年凑近她,嗓音嘶哑难听:“殿下。”
绿茶没忍住颤了下睫毛,眸里浮现一丝水雾,湿漉漉:“你要杀了我吗?”
青年沉沉的笑了声,手抚向她的脸颊,并不用力,像是安慰,又像威胁:“殿下若是乖乖的,我不会杀你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绿茶觉得她遇见了变态,她看着他:“你为什么来找我?”
青年笑了笑,隐隐露出一对虎牙,两分羞涩:“自然是因为想念殿下了。”
绿茶觉得这笑容似曾相似,可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有这个本事弄倒这么多侍卫还不惊动其他人的没几个人,但是绿茶肯定自己没乱得罪人……可能……大概吧。
绿茶在忏悔,她往里面缩了缩,着膝盖,垂着头,一副小可怜的样子。
青年叹息了声,伸手揽住了她,摸着她顺滑的长发:“殿下不用担心。”,无数个夜里,想的最多的是她,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也就这样罢。
绿茶觉得自己就是个鹌鹑,还是脖子放到别人手里握着的鹌鹑,一点都不敢动。
青年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也不在多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绿茶能感觉的到他呼吸拂过她发顶带来的酥痒,她被抱着,说实话挺不舒服的,后面的人身上肌肉硬邦邦的,既然性命无忧,她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那个……”
青年睁开眼:“何事?”
绿茶语气诚恳,生怕惹怒了他:“我们能躺下睡觉吗?”
青年默了默,随后放开她。
绿茶很自觉的躺到里面,并且收拢的手脚。
只听到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世界安静了。
床并不大,两人几乎比肩。
绿茶是一个很容易认清现实和接受现实的人,除非给她开挂,不然她肯定打不过人家。
作死系统已经休眠了。
她难得的开始怀念它,然后就睡着了。
更奇葩的是,一夜无梦,她还睡的十分香甜。
她睡醒的时候,边上已经没人了,她喊了声:“嬷嬷。”
董嬷嬷拨开帘子:“主子。”
绿茶见她面无异色:“昨夜可发生了什么事?”
董嬷嬷没听到什么动静:“奴婢没听到,可是主子梦到什么了?”
要不是绿茶相信自己,她就以为见鬼了,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她有些烦闷:“给我更衣吧。”
董嬷嬷应了声:“若不请太医开些安神药?”
绿茶觉得成,但是她不想吃药:“把熏香换成安神的就好。”
……………………
大慈安寺周围的一处客栈里。
暗玄色青年身居高位,手里摩挲着一只杯子,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双手生的很好看,就是掌心与虎口的薄茧让人知道他绝非世家公子。
泰安觉得他主子今日心情好上了许多,就凭他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主子,今日是否启程?”,他们本来目标是淮国,只是假意从淮国借道,却因为主子的临时起意来了淮国国都,已经呆了四五天之久。
青年把杯子放下:“起程。”,反正用不了多久了。
他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
淮国安稳许久,根本抵挡不住齐国的铁骑,而且齐国兵马本就在淮国境内,不存在再攻城了。
无论熙帝在怎么暴跳如雷,齐国将士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淮国都城。
除了厮杀在,并没有出现烧杀抢掠的状况,可见齐国军队之纪律森严。
熙帝日渐疯狂,甚至拔剑砍杀了许多宫妃。
他下令封锁了皇宫,御林军在做最后的抵抗,隔着厚厚的皇墙都能闻见血腥味。
未央宫,宫妃们表情惶恐,年幼的皇子皇女已经哭了起来,太监和宫女更是早就乱做了一团,侍卫杀了几个后,才让他们不敢乱窜。
熙帝头发已经花白了,他头上还带着十二冕旒,身上穿着五爪金龙服,他手持宝剑,上好还有着未干的血迹,一连杀了了几人,他正喘着粗气,却向皇后招手:“梓童,你来。”
皇后也打理的很是齐整,她穿着皇后的朝服,头顶凤冠,华丽非常,她走过去:“皇上。”
熙帝抱住她,在她怀里痛哭,皇后轻抚着他的头发,细声安慰:“没事了,陛下。”
熙帝抬起来,里面全是血丝:“梓童可愿意为朕殉葬。”
皇后神情温柔:“自然。”,随后她唇角溢出了血迹,小腹上多了把匕首。
楚绿音扑了上去,哭喊道:“母后,母后……”
皇后放开了熙帝,抱住了楚绿音,眼神已经空茫:“音儿,音儿……”
楚绿音哭的几乎要断气,慌张的捂着皇后身上的血洞:“叫太医啊,快叫太医。”,但是没用,皇后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熙帝发狂的大笑,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瘫倒在了椅子上,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才唤道:“长安,长安,长安快过来,父皇疼你。”
绿茶走过去,董嬷嬷却拉住了她:“不要,主子,不要。”
绿茶对她笑了笑:“这是我父皇。”
董嬷嬷怔怔的送了手。
绿茶走了过去,她不是长安,就算是继承了她的一切,她也不是长安,但是她觉得,如果长安在这的话,她肯定是愿意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