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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养”这个词听在有心人耳中实在太重了,尤其从她口中吐出来。
  谢译觉得自己算得上收敛,耗在不到五十平的房子里,睡着逼仄的旧沙发,连出门牵手都得判断她的情绪可否,想为她花钱都是小心翼翼地局促。
  若说包养关系里,好像她才是那个掌控主权的人,而他,只剩下唯命是从。
  六月中,谢译陪祝福去做了一次产检。
  祝福第一反应是不愿意,这个乌龙在学校里传开就算了,若到医院里再传一遍,怕是整个阳城都知道了。
  可是谢译坚持,他也有寸步不让的时候,条条框框的大道理说了一通。
  但凡强硬起来,好像谁都不是他的对手,结果显而易见,祝福妥协。
  怀孕至今第一次有人陪同,祝福特意挑了个晨起的时间,人少,早去早回。
  妇产科大夫看到祝福身边多了个人,又是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对着祝福和蔼可亲地询问,对谢译则多了一份冷淡,让老婆一个人产检这么多回,现在孕中期才知道来陪着,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然而谢译的问题比医生还多,挂着普通号,享受着专家门诊的服务,最后实在没辙了,后面排队的孕妇进来催了才罢休。
  临走前,女医生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大约他像个小学生一般边问边做笔记的傻样让人忍俊不禁,再多的冷眼也被融化成了水。
  “她好像胃口不太好,每餐只吃一点点,多劝一句都不行。”
  女医生看了眼检查报告:“营养都跟得上,数据挺好的。”
  “那您是没看到她从前,没怀孕前她胃口特别好,一个顶俩。”
  现在她真是不止一个了,吃得反而比从前少,谢译是真担心啊。
  他可真是知无不言啊。
  祝福大窘,伸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那小眼神瞪得圆溜溜的,仿佛能将人瞪出两个窟窿眼来。
  女医生笑了:“因为胎儿一天天长大,胎动频繁的时候会挤压部分器官,尤其是胃,孕妇很有可能会没有胃口,也会突然食欲大增,这都是正常现象。”
  “真的吗。”
  谢译还是不太信,记忆里她好像没有食欲大增的时候。
  “吃得多不一定是好事,有些孕妇因为盲目摄入而导致胎儿过大,后期要想控制下来很困难。”
  谢译眉头深锁:“那怎么办。”
  “这就需要家人的配合和监督了,控制饮食,少吃多餐,高温高热量的食物尽量不碰,保持一定的运动量对后期分娩很有帮助。不过你老婆的各项指标都很好,不用过度担心,保持现状就行了。”
  医生的话简单明了,连在一起又觉得并不容易办到。
  谢译似懂非懂,无形中好似抓住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点。
  后面排号的孕妇又敲门来催了,祝福连连抱歉,拉起边上的十万个为什么,和医生道谢就走了。
  回去的车上,谢译沉思了一路,没什么话。
  祝福没留意男人的反常,她的心思全在手中那张彩超照片上,圆圆一坨,闭着眼,小拳头搭在脸旁,很可爱。
  她没做性别鉴定,可私心里希望是个女孩子。
  想了想又觉得不公平,万一是男孩子呢,这会儿听到妈妈这样的想法,该有多难过。
  她矛盾了一路,时而展颜时而皱眉,总之奇奇怪怪的。
  到了晚间,谢译藏了一路的狼子野心才露出一个尖尖角。
  洗澡洗到一半的人忽然在浴室里大声嚷嚷,叫的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特定称谓。
  “老婆——”
  旧小区的隔音效果摆在那里,巷子里的小野猫叫两声,屋子里面都一清二楚,更何况他这样肆无忌惮。
  祝福想装作没听到,里面那人就不安分地一遍遍重复,吵闹极了。
  她没办法,只得放下手边的事情硬着头皮去对付。
  浴室门打开,那人从浴帘伸出一截健硕的手臂,对着门的方向招了招手。
  “怎么了。”她觉得变扭,不肯走过去,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对话。
  收回手,谢译探出脑袋,又是满眼的真诚:“没热水了。”
  这房子的热水供给很紧张,往往都是祝福先舒舒服服洗完澡再轮到谢译。
  热水器的凉水烧热要等上老半天工夫,谢译懒得等,洗了大半个月凉水澡,一直没说。
  然而今天,他心里有鬼,所以开始了借题发挥。
  祝福一脸不信。
  谢译用一种很做作的表演手法打了个喷嚏:“真的啊,不信你过来试试水温。”
  试水温哪里需要过去。
  祝福打开洗手池的开关,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那水越来越凉,一点回暖的迹象都没有。
  祝福这才信了。
  谢译趁机卖惨:“我天天洗冷水澡,迟早得生病。”
  “那你别洗了,先出来。”
  “你确定?”他真走出来,后果自负。
  祝福听出了警告的意味,连忙反悔:“别,先别出来,我帮你把换洗衣服拿进来,你换好了再出来。”
  说完就跑了,浴帘后面那人还不忘提醒:“老婆,别忘了拿我的浴巾。”
  祝福一手抱着那套廉价的背心短裤,另一手捧着浴巾。
  再回到浴室,她也不忙着给他递衣物,而是正色直言:“你不许瞎叫。”
  什么老婆,超级不合法。
  谢译闭着眼睛胡乱答应着,一听就是满满的敷衍。
  浴帘外伸出手,祝福将浴巾递过去,男人接住利落地围在下半身。
  再伸手拿换洗衣物,祝福如法炮制,正要将衣服放进他手上,浴帘蓦地扯开一半,那人的双眸熠熠闪烁,吃人似的盯着她看,嘴角勾起不寻常的弧度。
  祝福脑海中警铃大作,下一秒拔腿就跑,无力划拉了半天发现还在原地,定睛一看,衣物掉在地上,手腕却被他牢牢拽住。
  男人一收力,那只小笨猪连人带手被拽进了淋浴区域。
  然后,浴帘拉上,除了掉在地上的换洗衣物,一切平静如常。
  他稍稍颔首,看着女孩惊慌的眸子,忽觉好笑:“跑什么。”
  祝福双手推搡着他的胸膛,没什么用,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额间的黑发滴着水,闪着妖冶的光润,肩膀上还留着没冲干净的白色泡沫,头顶的浴室冷光照下来,面前无比大的阴影面笼罩下来,实在是吓!人!得!很!
  既然躲不过,她决定和他讲道理。
  “你…你刚刚干嘛乱叫……”一开口就结巴了,控诉的意味瞬间减弱不少。
  “我叫什么了。”他开始装蒜。
  祝福瞪着他,半晌后发现没什么用,很有骨气地扭过脸去,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不是这样……”男人凑近,在她耳边呼出热气,辗转着那两个字,灼人思绪。
  祝福快哭了,她本来就没什么意志力,更何况面对谢译。
  “放开我……”手臂的推拒力和音量都弱下去了。
  谢译爱惨了她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可怜样,捧着脸浅啄着女孩柔软的唇瓣。
  她好甜,让他不自觉冲动。
  祝福躲不及,撇开脑袋又被他掰回来细细品尝,终于呜咽一声开始耍赖,将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医生都说了,需要适量的运动。”他敢这么嚣张,背后依仗着强大的科学依据。
  有些事做或不做,好像就差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先前他也想,想要得发疯,苦于没有好由头也不敢动她,现下好了,得偿所愿。
  祝福的脑细胞还残留几颗在运作着:“医生也说我的检查指标很好,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哟,还知道反驳,想来是他太过心慈手软了。
  谢译有目的拉过她的手,隔着浴巾放在胯下凸起的那一块,嘴里满是说辞。
  “你刚刚晚餐就吃了不少,也没见你动。”
  掌心贴着那物,祝福想挣脱,反而被按得更紧,头顶上传来不知何意的闷哼声,脑海里只闪过叁个大字:完蛋了。
  她不敢动了,被男人压在墙上,后背是冰凉的瓷砖,眼前是铜墙铁壁,往哪儿都没法逃。
  头抵着炽热的胸膛,余光飘向左边,透过浴帘底部的空隙,映入眼帘是躺在地上被水打湿了的衣物。
  她可太蠢了,怎么又上了他的当。
  祝福烦死了,手上不客气地捏了一把,恨恨地说:“你没有换洗衣物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