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日军总指挥部。
作为华中方面的总司令,松井石根,正在对下一步的侵华战略做着详细的部署。
东京方面派来的参谋本部谋略课长影佐祯昭和陆军省军务课长柴山兼四郎一脸严肃,对于松井石根提出的南京作战方案,两人有很大的分歧。
南京作为民国首都,是侵华战争最为关键的战争区域,如今上海的国军守兵在日军的多番追击下,全部朝南京退去。
所谓兵败如山倒,此时若能乘胜追击,在国军尚未完全撤进南京的时候,一举消灭,那么对日后的战局,将起到巨大的推进的作用。
否则一旦兵力退进了南京,修养多日,怕是又会变成一股可怕的力量,再加上南京的驻兵以及多方地区调遣的兵力,那时候再进攻南京必将难上加难。
出现分歧的原因来自日军政府内部,主张中日纠纷局部解决与全面解决的两派还未达到统一共识,所以给华中地区设置了许多战略限制线,松井石根的计划也因此无法马上展开。
影佐祯昭的建议是等待大本营的消息,柴山兼四郎则支持立刻实施松井石根的战略,因此,三个人讨论的不可开交,所以南京城外日军只是集结在城外,等候上面的命令。
作为陆军省军务课长柴山兼四郎更想借这个机会立个大功,日军政府中陆军与海军长期以来重视度不同,迫于海军方面的压力,他希望陆战队能够有表现的机会,松井石根的立场他是站定了。
就在几人为自己的作战计划争论的越来越烈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一个士兵捧着四四方方的包裹进来,说:“报告长官,一个人说务必要把这个盒子交到你的手上,已经检测过了十分安全。”身为总指挥官,对经常接触的外物需要经过严格的检测,生怕里边藏着炸弹什么的。
“那人说是自己是谁了吗?”
“没有,但是他说是你的老朋友。”
松井石根很好奇,老朋友?想了许久也没猜出是谁。
接过那人手中的包裹,揭开外面包裹的黑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的盒子,闻起来好像有股臭味。
干脆当场便把盒子打了开来,谁知盒子才掀开,立马一股恶心的尸臭传来,其中还夹杂着异物的味道。
“啊。”受到惊吓的松井,一把将盒子推到地上,咣当一声,一个圆咕隆咚的从木盒里滚了除了,臭味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在场的人都看清了,那是一颗人头。
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谁的人头,可松井石根看一件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亲戚,也是那个被雷耀杀死的松本。
“八嘎,死啦死啦得。”
原本还猜想到底是哪个朋友送来的礼物,见到人头顶上的那坨屎,松井一下就明白了,又是那个该死的雷耀。
“八嘎,我要杀了他,把他剁成肉泥。” 松井怒吼着,胀红的脖子青筋外露,好似要吃人一样。
“来人,马上把南造云子给我叫来,立刻!”松井石根边说,边在桌子上狠狠的拍着。
认识松井的都知道这位指挥官做事沉稳冷静,很少会受情绪的影响,才能做出理智的选择,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成为前线指挥官。
突然间暴怒成此番模样,参谋长同陆战课长也是第一次见,两人互相面面相觑。
本还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看到松井又是敲桌摔东西的,识趣的紧忙互相示意了番,急匆匆退了出去。
刚一退出门,屋内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估计是把桌子都掀翻了。
南造云子赶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松井石根涨红了双眼,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饿狼,目光犹如利刃在南造云子的脸上不停的刮着。
忽然间抬起一脚,将南造云子踹出了门外。
南造云子赶忙爬了起来,继续站进去,低着头。
“嘿。”
松井石根猛的一拍桌子,指着地上那颗恶心的头颅,吼叫着:“废物,特务科的人都是废物,瞪大眼睛瞧好了,这是什么。”
松井石根颤抖着,大口吸着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南京云子看到那颗头颅,身子先是一惊。
松本属于特战部,作为自己的直系下属,南造云子怎么可能不认识,同松井石根一样,认出时也是惊诧不已,很快就想到了怎么回事。
“又是雷耀?”上次雷耀往日军车上拉了一坨屎,松井还刻意找人研究,此番已经是军中笑话,又见到一坨,南造云子第一时间就明白了。
话一道出,南造云子立刻打了一个激灵,松井石根显然早就看出这是雷耀所谓,之所以叫自己过来,是因为要像自己问罪。
这事实质上跟她也没关系,可是既然是自己既然是特务科,而这人又是自己的部下,那这事必然同自己脱不了干系。
要不是她总拿雷耀没办法,而又一次次地放跑了雷耀,怎么可能会一次次地发生如此羞辱的事情。
松井并不打算给他认罪的机会,抽出了军刀细细的端量着,眨眼间就来到了南造云子的头顶,凌空比划了几下,空气中发出军刀划破空气发出的呼霎声。
比划了几下后,轻轻地拍了拍南造云子的耳朵,冷冷的说道:“转过身来。”
作为军人,第一要义就是服从命令。尽管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于是南造云子一个标准的军姿动作转了身。
前脚跟刚落地,就感觉后脑的部位好像是有一阵风划过,凌厉的声音,触动着南造云子的每一根神经。
自己此刻还完好的站在这里,证明自己还活着,脑袋感觉格外的轻盈,好像是少了点什么。
随后,几丝头发飘到了南造云子的面前,一大截秀丽的黑发却散落在南造云子的身后。
“云子,你是我帝国最为优秀的军人,为何每次都会让我如此失望,中国有句古话说得好,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觉得你留短发还是挺漂亮的,如果你觉得脑子还是不清醒,下次我就给你刮个秃头。”
松本冷冷的道过,收到军刀奋力的插回了剑鞘,而后转过身去,仿佛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谢谢长官提醒,云子定会全力以赴,抓到这个雷耀。”南造云子忍着心中的悲痛,说起话来依然不失军人的风范。
“如果可以,我要见活得,我要为松本君报仇,更要为我大日本帝国洗刷屈辱,我给你五天时间,是否可以办到。”松井石根,言之凿凿,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一股狠劲,仿佛这不是问句。
不管你能否,五天时间我必须要见到雷耀。
“完全可以,而且不需要五天,三天便可。”南造云子的自信来源于南千门那边传来的消息。
日军方面急需军火的事,南造云子这边也有负责,通过特务方面的联系,南千门方面的动态一直有了解,与雷耀合作做千局搞白家的军火,这事南造云子一直都清楚。
之所以没有立马动手,想的是先把军火搞定,没想到短短几天,雷耀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决不能再容隐他的世界上多活一刻。
白家的军火此时已经有了着落,只要计划不出问题,随后的交货地点便是雷耀的地狱,她认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殊不知早就中了套,谁生谁死另当别论。
“即便有把握也不要马虎了,雷耀只是一个人而已,能如此胆大包天,怕是有国军在撑腰,我希望能听到好消息,更希望天皇赏赐的军刀不会再从你的面前划过,那时就得用你的脑袋来祭奠,出去吧。”不愧是前线指挥官,收到了这么大的羞辱,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如果是雷耀,绝对无法短时间内恢复平静,要说意志力雷耀绝对是超乎常人,要说耐性,简直就是火药桶子。
应了声,南造云子小心退了出去,在第一时间通知南京方面的特务找去南千门,一个是想办法保证军火的安全性,另一个是最好能加快速度,当天南千门的在收到命令后,以张福元为首的几个人急匆匆的找去了铺子里。
“不知道军火准备的怎么样了。”张福元捻着自己山羊胡子,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
“雷耀哥谎称有人资助成立了一支农民队伍,为的打鬼子需要大量的军火。”李之贻说道。
张福元点了点头,示意李之贻继续往下说。
“四十箱的量白家很吃惊,说关系再好也只能帮忙试试,不过雷耀哥说直接交易出双倍的价,白家这才点了头。”
听对方好像真的搞到了军火,张福元赶忙问道:“那军火他们要来了?”
“也多亏咱们让白家欠了份情,军火不比其他的,就算能赚很多钱,他们能尽量的不碰就不碰,毕竟要从国军手中取,这会让对方怀疑的,这年头关系最怕的就是不稳固。”李之贻说完,这事算是有了眉目,张福元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千局本来就是以骗为主,实质他们这个局大家都是明白人,只是在其中充当一些需要的角色,肯定不比真正的局,做的越逼真越好。
这钱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李之怡摊摊手,南千门可是造假的行家,金子银子想要什么有什么,这自然不在话下,南千门更在意的是时间,这是南造云子给的压力。
不知为何,日本人的日期,又往前提了几天,本来打算好的,现在不得不赶忙来催。
“钱准备好,基本明天晚上就可以交易了,白家说军火不能露,要选一个偏远的地方,暂时定在卢家裕,那边有一些废弃的工厂,曾经遭到鬼子飞机轰炸,周边很安全。”李之贻说道。
地点是白家提出来的,更是国军方面给的建议,那里除了一些废弃工厂还有几处山头,交火的话对己方十分有利。
南千门不在乎这些,只要军火到手交给日军他们的事就算妥了,听李之怡说过后,在心中牢记了几遍,出了铺子,第一时间通知了上海方面。
这局搞到至今十分有意思,双方都准备在交易时伏击对方,不同的是南千门以及鬼子方以为自己很聪明,实质雷耀一方却早有料及,甚至希望对方的兵力更多一些,借这机会多杀一些鬼子,交易也是交战,酝酿了这么多天,这场战火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