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福来知道的时候,面上笑着“恭喜”。
心里却觉得有些发愁,爱心慈善基金会那边多一个人手是好事。
但这意味爸妈这边需要另外找一个人,来替代周东西目前的工作。
想了想,家里那边既然让大吴帮着挑几个人。
那就等人过来再看吧,或许会有人更愿意做周东西原来的工作也说不定。
至于爱心慈善基金会那边,已经有两个人定下的,接下来再有五个人就够。
这次过年,因着任远博不在的原因,所有奖金都是她经手。
她把当时拟的单子拿给他看,“过年奖金全按上面列的发放。”
优先考虑合同中约定好的奖金条款,然后进行适当增加,让数字更讨人喜欢。
比如说算下来有能拿到一千七百多,发放的时候就会加成一千八百元。
任远博挑着眼睛看完,单子上的数字和他预估的差不多。
“关于新的一年,你有和他们说过政策如何执行么?”
宗福来摇头,“我让大家等你回来。”
在这方面,他不在,她不愿意一个人做决定。
不论变或不变,两个人商量一番,她觉得心里会更有底。
任远博点头,经过首城一遭,他的想法和从前比有所变化。
将来或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现在。
他若是忙碌到没有时间陪伴妻子和孩子们,那他一切的努力又是为什么?
钱,就目前家里的开销水平,一辈子都不可能缺钱。
手里有地皮,还有大荒山与惠好多商业楼,有存款没欠债。
这样条件,他从前想的没错,若是他地位上能够有所提升,绝对锦上添花。
但不是必要条件,就如同这次首城事情的解决。
张师傅,一个在首城不起眼的“小人物”。
就是他,一番巧妙布局让那些“恶人”现形,还会让他们得到应有惩罚。
他这趟出去想得很通透,自家眼下的局面,不上学比上学要好。
不说新地皮开工在即,就是他想办法弄过来的爱心基金会,他哪能放心让自家妻子一个人运营,少不得帮衬一把。
云峰村大荒山,发展有些年头,他都没有时间带着妻子孩子们过去看看。
想当初,自家妻子对那山头的发展有无数“展望”。
他当时还暗暗做了决定,想要实现妻子的想法。
时移事移,越来越忙碌的他,把这些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还有惠好多商业楼,他和妻子商议过,打算有机会多开几家,也没有下文。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那时着魔一般想考大学给耽搁下来。
后悔是不后悔的,不上大学,不会遇到周同学。
不遇到周同学,就没办法结识到张师傅。
没有张师傅,首城的事情就不会解决得这般顺利。
现在心里最大的隐患已经解除,那么是否继续上大学就得看利弊。
衡量之后,他觉得弊大于利。
且不说他对省城大学少数心思叵测的教授有抵触。
就是他现在的身份暴露,在学校里或许再难有以前的清静。
更何况他想有更多时间留给妻子,陪伴孩子们长大。
而不是把事情都留给妻子,当个甩手掌柜。
想想那么好的妻子,他就觉得自己真是走狗屎运。
心里一直说要珍惜,但行动上明显没有做到位,他不想再自欺欺人。
决定好之后,他第一时间和妻子说起。
宗福来本来还以为他是要和自己说首城的事情。
没想到是关于他不再上学之事。
这个事情她其实一直都尊重他的选择。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去不去省城大学都一样。”
若是不去的话,家里这摊子事能铺得更大一些。
去的话,人脉上应该能够拓展更多知识分子。
但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他在首城那边的情况。
主动问起,“你能和我聊聊首城那边的事情吗?”
她知道,他每次去首城,都在处理一些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
任远博现在心态较从前有很大不同。
加上最担心的隐患已然去除,这会儿没什么不能和妻子说的。
她是自己的枕边人,他自是不愿意她蒙在鼓里。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切的开始要从我爸妈初相识说起……”
他缓缓和她诉说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到现在,从前的迷雾在他心里早已不存在。
只是他没想到,连他爸追求他妈,都是被人怂恿之下的行为。
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看着自家妈妈人傻钱多还貌美。
怪不得后期对他妈那般无情,不是费大心思猎来的猎物,哪会被珍惜。
更何况他亲爸居然还有残虐倾向,亲兄弟都因他性格问题,不敢一起生活。
带着爸妈去了边疆,家里老房子都没敢卖。
他爸还在老房子那边虐死一个乞讨的哑巴姑娘。
这样的人,在那些老狐狸面前却如同听话的小羊羔。
他外家的财产情况,作为唯一的女婿,他本就是爱财的主,哪里可能不在意。
捐了些什么,可能还留有些什么,他心里有猜测但却没机会得到。
他有过努力,想要弄清楚,甚至不惜把他弄到乡下当知青。
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样情况下,他就当成一个消息,给到那些人。
目的其实很简单,他得不到,当然不愿意便宜他,以及老丈人家那些养子养女。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早先没有对他出手。
若是再早一些,他觉得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毕竟动荡的时候,让一个人消失的方法太多。
后期社会平稳之后,难度日益增大。
认真说起来,那些人都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他引来的豹狼。
怨吗?恨吗?当然,可是一点没有用。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贫穷还是富贵都是投胎选择的结果。
他只能庆幸,自己的婚姻是最幸运的二次投胎。
若是没有妻子,没有岳家的信任与支持,他哪里还能坐在这里侃侃而谈。
他还记得他的梦,梦里没有妻子,没有岳家,然后他没了。
虽然是一个梦,但他觉得,若事情真如梦里那般,大概率会是那样的结果。
是以他现在不愿意为所谓“追求”,累着妻子,让孩子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