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西闻言有些茫然。
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他就是按她说的在做。
但是结果那般惨淡,她的意思不应该是让自己再继续吧?
心里琢磨不出来她的真正意思,只能厚着脸皮询问。
“宗姐,做工作要讲究方法我知道,募捐箱就是大家群策群力的结果。
拿着募捐箱出去筹集善款,我和组里别外两位同志坚持了好几天。”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感情突然丰沛起来。
正想顺着往下诉诉苦,不想宗福来对他做出暂停手势。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她,他心里苦,怎么就不让说了呢?
开什么玩笑,她是打算给他灌鸡汤,若是让他诉苦,打鸡血的作用就会被大大削弱。
“周东西同志,你能意思到这两方面的问题很好。”
说到这里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这种事情她同样经验不丰富,不过是借着喝茶掩饰尴尬。
好在对方比她还紧张,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细微不自在。
“你和大家群策群力想出募捐箱的方法就挺好,但这还不够。”
周东西拍拍脑袋,以为自己领会到她的意思。
“啊,你是说一个募捐箱不够,我们三个人需要弄三个募捐箱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募捐箱和三个募捐箱,目前并没有太大差别。
每天奇差无比的募捐效果,一个都是浪费,还三个,她觉得双方沟通不太顺畅。
见她脸色难看,很明显,他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不由低下头有些不安。
他这个样子,宗福来不好再批评,只能循循善诱。
“募捐箱有了,硬件配备到位,那么软件呢?”
周东西理解不了,“软件,什么软件?”
宗福来这才明白,现在不是这么个说话,连忙解释。
“募捐箱是硬件,那么软件就是你们外出募捐的语言表达。”
说到这里,短暂停顿让对方有足够时间转过弯。
“如何更好组织语言文字,增加他人信任,这方面要下大功夫才成,这比硬件更重要。”
周东西虽然不是顶顶聪明,但基本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
“宗姐,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出去让人募捐的言词不能取信于人?”
宗福来点头,“你能想明白这一点很好,我不是说你们言词不好,是希望更好。”
“然后就是坚持,我们做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她立马举例子。
“就比如百货商店和惠好多商业楼,说起来这两个地方卖的东西差不多。
但在大家心目中,依然有区别,惠好多商业楼是性价比高,偶尔能捡便宜。
百货商店则是物美价优,品质绝对过硬,这是他们多年做出来的口碑。
就算惠好多商业楼售货员们这几年十分努力,依然无法让客户全心信赖。”
周东西明白了,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是卸不下来的。
但宗姐给她指明了方向,一点就是大挑战,如何让募捐这件事情取信于民。
第二点就是坚持,就算是业绩寥寥,也不能放弃。
坚持还有希望,放弃肯定没有将来。
“宗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神色逐渐坚定。
心里为自己先前这么快动摇有些后悔。
来这里之前,就被告知过会是“困难模式”。
想要顺风顺水把工作做好,这样没有挑战性的养老岗位。
哪里轮得到他们这样没有学历,没有经验的新手。
他还得涨本事赚钱娶媳妇,绝不能轻言放弃。
拳头姐虽然同意和他处对象,但到现在都没说会嫁给他,想来对方是要观察他有没有本事。
否则的话,他之前情绪波动不会那般剧烈。
现在通过和宗福来的谈话,他重新变得自信起来。
转过头叫上组里另外两人,传达从她这边领会到的“最新指示”。
他的心态转变之后,整个人相较之前变得沉稳不少。
公司里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这般去和宗福来沟通,少不了被一通臭骂。
爱心基金会,说白了不就是募集善款做好事么。
他这边是善款源头,这才做多久就要撂挑子不干,真当“老板”是吃素的。
谁能想到,从他进办公室到出来,前前后后不过半小时左右。
他们甚至没有听以宗福来对他“咆哮”或者“怒骂”。
随后就见到整个人焕然一新的周东西。
心里都十分好奇,想知道两人到底沟通了些什么,可惜这事情他们不好问。
怎么问?难道说我们本来是想看老板发火,结果你没有倒霉,大家都想知道原因。
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做这样蠢事儿。
周东西之前傻傻的能被当枪使,不代表接下来还会愿意被当枪使。
整个公司就这么几个人,他们可不敢真把事情挑破。
事后说起来,推到他们不够聪明就能遮掩过去。
这会儿再搞事,那就没办法糊弄过去。
一个不好就会被“老板”厌恶,没好果子吃。
他们针对的不过是做不出成绩来的周东西。
对于公司,对于“老板”,那是半点不好心思都没有。
大家都是受过宗家恩惠,又是品性过硬之人,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要不然的话,宗福来也不会装做不知道,没有把这事扩大。
她这边安抚好周东西之后,又把安大给叫到办公室。
作为公关部负责人,安大手下虽然只有一个人员。
但在爱心基金会里面,已经算是唯二两个有手下的负责人之一。
他坐在她对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自己究竟哪里没做好。
“宗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宗福来点点头,“你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我想问问你。”
说到这里,她看着他的脸,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幻。
“周东西募捐遇阻,你觉得和你有没有关系?”
安大第一反应是想辩解两人不一个部门,募捐业绩太差和他没关系。
随后觉得她会把自己叫到办公室,显然不是要他这样的答案。
斟酌一番后,他小心翼翼回答:“我有想过要帮忙,但是想不出好的方法来。”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