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敬事房将侍寝的本子,送到了德妃处。
德妃尚未翻开,便慵懒着声音问道:“福禄,今儿皇上翻得是谁的牌子啊?”
福禄是敬事房的管事,但凡是后宫宠幸之事,全都要经福禄之手。
这可是一份肥的流油的差事,但是福禄却并没有因此,便是一身傲气。
大概,着便是,福禄能从先帝时期,便一直做敬事房的管事做到现在。
德妃的话儿,刚撂下,便见福禄笑着回道:“回娘娘的话,今儿皇上翻得是婉嫔的牌子。”
彼时,德妃刚翻到今日记录的那一页。
眼见着慕凌君的封号,手下,忍不住在那封号上,狠狠的抓了一把。
闭眼,德妃企图以此方式,平息满溢胸腔的怒火。
再睁开眼睛,德妃缓缓的,将手中的本子合上,递给身边的珠儿,再由珠儿递给福禄。
恭敬的接过本子,福禄看向德妃道:“娘娘,既然您看完了,那奴才便退下了?”
“先别着急,容本宫问你一问。”顿了顿,德妃将怀侧的手绢拿了出来,掩了掩唇道“皇上今日,是几时去的婉嫔那里的?”
福禄思虑了一会儿,回到:“啊,奴才想起来了,是申时去的。”
“申时?那么早?”德妃疑惑的看向福禄“公公,您别再是看错了。”
福禄笑着摇了摇头道:“错不了,娘娘,老奴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这记性还是十分好的,皇上翻牌子之时,少有的如此高兴。”
德妃闻言,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随后,又挥了挥手中的帕子:“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福禄应声,带着身边的小太监退下了。
待福禄走后,珠儿见德妃操劳了一天,想着为德妃端上一杯热茶。
哪成想,热茶刚端上,德妃便一挥手,将那热茶打翻在了地上。
珠儿吓得一愣,见德妃气的连呼吸都不均匀了,便立马跪在了地上,颤抖着道:“娘娘饶命,娘娘赎罪,是奴婢不好。”
德妃见状,一双美眸瞪向珠儿。
“你何错之有?本宫是气那福禄,连人的脸色都不会看。”顿了顿,德妃看向珠儿“还有那婉嫔,凭什么她就能得了皇上那么多的宠爱。”
“皇上最宠爱的,还是娘娘您,着一次的宠幸不打紧的,娘娘您莫要因此生气伤了身子。”珠儿十分体贴的说着。
德妃缓缓的点了点头,虽是同意珠儿的话,但是眼中还是充满了疲惫与无力。
“皇上是宠爱本宫,但是,本宫服侍他多年,自从司徒雪那个贱人死了之后,皇上是鲜少有高兴的时候。你看他平素来宫中,虽然不至于板着一张脸,但也鲜少给本宫笑脸,哪有福禄口中所说的,见婉嫔的时候,那种高兴。”
珠儿跟着德妃的时间最久,是德妃的陪嫁丫鬟,最知道德妃的心思。
皇上当年邀陈馨儿进宫,无非就是想要以陈馨儿,牵制住陈德胜。
以防陈德胜功高盖主,他日反叛朝廷和国家。
起初,陈德胜是不愿意的,陈馨儿便劝陈德胜,若是自己进了宫,皇上也会对哥哥放心,总之,无论如何,哥哥是不会反叛的,那妹妹便是安全的。
遂,陈馨儿便接了圣旨,如皇宫见了如今的皇上。
因着生母长相本就颇为艳丽,有因着出身高贵,皇上之英姿与气度,都是这天下难寻第二的。
连皇家的史官和画官都说,当今的皇上,是千古难得的,俊挺的帝王。
彼时陈馨儿年幼,自是一见倾心。
遂,异常政治婚姻,便变成了陈馨儿心中的爱恋。
但是,皇上又是如何想的呢?珠儿不敢想,也不敢妄加揣测。
只是,她总觉得,这样的主子,有些可怜了。
但是,这样的决定也是主子一人决定的,这事情,若是没办法自己将自己从其中拔出来,其他人,便是再说也没有用的。
“主子,来日方长,对付婉嫔,我们有的是时间。”珠儿道。
闻言,德妃起身,缓缓的走向床榻:“是啊,来日方长。无论是这东西还是人,到了本宫手中,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说着,德妃将先前攥在手中的帕子,攥的更紧了。
皇后宫中
河洛看着桌上火炉的活,笑着对皇后道:“娘娘,您是不晓得,德妃见到那宠幸簿子上,婉嫔的封号的时候,那表情,可是精彩了。”
彼时,郑容夕正瞧着手里的书,听到河洛的话,便将书放下,甚是有兴致的看向河洛。
“哦?怎么个精彩法儿?”
河洛见皇后有兴趣,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皇后,笑着道:“回娘娘的话,德妃娘娘还未开本子,便问了福禄今日皇上宠幸的是谁,那时脸色便不对劲儿了,可见德妃心眼儿小的,真是不成样子。”
郑容夕摆了摆手,缓声道:“德妃向来是心眼儿小的,更何况,她自己知道快要被人压制了,自然是气不过,本宫当年被司徒雪压制的时候,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人都逃不了这一关的,如今她也是尝到了。”
河洛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后来,德妃便是不知死活的问了皇上当时是什么神情,福禄如实禀报,说甚是高兴,德妃闻言,便是更怒了。于是,便将福禄给潜退了。”
“恩,本宫没有白提拔她,这慕凌君果然没有辜负本宫对她的期望。”说着,郑容夕身手,烤了烤火炉上的火。
河洛闻言,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可是,娘娘,这慕凌君得宠了,若是因此嚣张,日后再爬到您头上来,可怎么了得。”
“你放心,本宫当初邀她进宫的时候,就颠清楚了,她到底是几斤几两的。她不过是没有出身的一届医女,这本事即便是再长,又能长到哪儿去,左右逃不过本宫的手的。”
顿了顿,郑容夕继续道:“若她真是逃得出本宫的手掌心,那也叫她的本事。”
河洛闻言,笑着道:“娘娘真是说笑,司徒雪都没逃得的出去,更何况是她,除非,她也不想自己的家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