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人魔错了,也对了。
他虽然踢错了门,但却无意中说对了这伙东瀛人的特性。
在一个会说官话的东瀛人匆匆赶来之后,我们和东瀛行商之间的误会终于冰释。
而奇特的是,在得知我们并非是谋财害命的强盗之后,东瀛行商们对我们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从慷慨赴死到宾至如归,也就是一个变脸的时间,就只差没把我俩当祖宗供起来了。
翻译告诉我们,之所以他们刚刚会表现得那么硬气,也只是以为,我们一定会先抢东西再杀人而已。
这也是东瀛人的特点之一。
在面对必死的绝境时,他们会无比凶悍,但只要有一丁点苟且偷生的机会,他们又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开玩笑,我像那么凶残的人吗?
对此,无心人魔也只是颇为不满地抖一抖衣服下摆,接着,就又满怀欣喜地享受东瀛特有的新茶去了。
他对于东瀛的茶道似乎非常钟意。
最后,我们就顺水推舟在这伙东瀛行商的商行里住了下来。
我们想着,反正是去东瀛,搭谁的顺风船不是搭呢?
在这伙人这里落脚,是连我们自己事先都想不到的,纯粹就是一个巧合。
就更别提追查我们下落的棒子了,这里显然安全性要比孙二爷的安排更高。
事后证明,我们这个决定绝对是正确的。
就我们努力学习倭语,在这个名为“紫花株式会社”的东瀛商行安歇下来之后,不久隔壁另一家东瀛商行,就被粗暴的棒子衙役破门而入,直接搜了一个底朝天。
而那所商行,正是我们原本计划要投宿的地方。
说起来,我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避过一劫……虽然,貌似是紫花株式会社诸位行商之祸,我们的福……
“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看来这伙棒子的捕快,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无能嘛!”
我躲在门缝后面,看着一无所获的棒子国同行骂骂咧咧地离开,忍不住轻笑一声。
却没想到无心人魔皱着眉头道:“这只能说明,我们的船队里有内奸,肯定有人被棒子收买了!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很多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原本计划好跟船队的联络,也必须要立刻中断才行了!”
我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句:那就断了嘛!
你说得倒轻松!这人生地不熟的,粮食、船只、向导、钱财,哪一样不需要操心的啊……
无心人魔呵斥了我一句,突然,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舒缓了开来,连人皮面具都遮不住他的轻松。
想到了?
我笑嘻嘻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我们身后。
在那里,紫花株式会社的倭商们,正毕恭毕敬地站成了一排。
脸上的表情,恭敬得仿佛随时静候吩咐的下人。
什么向导、钱财、船只?这不都是现成的吗?
“看来我跟你们六扇门的捕快混在一起,脑子都僵化了,反而是你被我带聪明了。“
无心人魔一拍脑门,毫不客气地黑了六扇门一把,然后把功劳窃为己有。
我笑笑,知道接下来就是我出马的时候了,总不能事事都让无心人魔这个先天大高手亲力亲为。他在先天中算是一个异类,但也是要面子的啊。
很快,我就和倭商们把条件谈妥了:
他们几乎是求着我们接受他们的“供奉”,简直是把我们当作活着的神灵了。
所有要求,不管钱粮物资,只要他们拿得出来的,就算是各自的老婆,都任我们挑选。我们需要付出的,不过是等回到东瀛以后,帮他们打击竞争对手而已。
“我要你们的老婆做什么,不过打击竞争对手什么的,我对商业还真的不精通,老赵,你懂吗?”
我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一眼无心人魔。
他抢了赵无双的名字,从那以后,我们都叫他老赵了。
无心人魔丝毫没有先天高手的架子,老老实实承认道:我也不懂。
听了我和无心人魔的对话,唯一懂官话的翻译,顿时把胸脯拍拍得啪啪响:高手桑,你们不需要懂商业,做生意的事情有我们自己来就够了。你们只要武功够高强就行了。
哦?
我好奇地问:那怎么打击竞争对手?
只要把他们全都除掉,就没人出来跟我们竞争了。
翻译兄操着一口硬邦邦的官话,说出来的内容,却让无心人魔都大皱眉头。
妈妈的,这他娘的到底是商人,还是土匪。
我在心里吐槽,但也没有正义感爆棚,马上就跳出来谴责倭商们。
在极北吸收了深海玄冰作为大宝剑的材料之后,天马汗血带给我的副作用,已经被完全压下去了,现在我可以完全理智地思考问题,不会出现头脑发热的问题。
“东瀛人脑瓜子都塞满了侵略主义,先搭他们的船离开宇宙国,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偷偷跟无心人魔传音道。
无心人魔微微颔首:我也是这个意思,被你抢先说了出来。
得,又是你占便宜。
我摇摇头,走回房间安静等待倭商们启程回东瀛的日子。
……
这一等就是三天,倭商们才处理好一切事宜,准备扬帆东去。
这几天里,也不知道棒子们是不是放弃了,就算我们偶尔出门探听风声,也是一片风平浪静。
但我知道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金三恨虽然武功不行,但在棒子国捕快中的地位,几乎等于第四神捕。
我扪心自问,如果是老四被人这么不声不响地做掉了,我、还有整个六扇门,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的。
因此离登船的时刻越近,我就越是警惕。
真多亏了我把警惕心保留到了最后一刻,就在我们走出商行,向登船点走去的时候,突然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从不远处响起,接着小黑矫健的身影从房顶下一跃而下,冲着我们焦躁地狂叫起来,像是在催促什么。
小黑?我吃了一惊,立刻看到它的背上有一个小小的锦囊。
我连忙扯下锦囊打开一看,只见上面狂刀的笔记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大字:
我们安全,已离港!小黑在监视棒子,有危险会通知你们!见信速逃!
我立刻就明白了,狂刀他们是利用了小黑一定能闻着味道找到我的特点,才把它独自留下当斥候。
我抚摸着小黑脏兮兮的皮毛,又是庆幸又是心疼,也不知道它这些天吃了多少苦,像条流浪狗一样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信上的话,心中一紧,连忙拉住无心人魔: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们两人一狗,就在仁川港狭窄的大街小巷里飞速穿行了起来。
算算时间,紫花株式会社的船这时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我们只要能提前出海,就能摆脱棒子们可能的追杀。
可惜的是,当我们冲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四周喊杀声四起,一波波手执刀枪的棒子国捕快,已经从一个个路口潮水般涌出,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无奈地一捂脸:消停了三天,敢情在这里等着小爷呢!
无心人魔也是被这种大场面刺激得横了心,一咬牙,哐啷拔出大血剑,冷声道:既然这群棒子一定要逼我大开杀戒,我也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