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之后,我们施施然地告别了屁股后面的追兵。
棒子们也有船,可惜拔锚启航还要不少时间,性能又比不上倭国的船只好,眼看是追不上了,只好放弃。
而适才无心人魔那一手帅气的水上漂,更是惹得船上的倭商们又是好一阵的惊叹,仿佛看到了神迹,连带着,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也愈发地恭敬起来。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流,我已经摸清了倭人的性格。
说白了,他们就是属驴子的,牵着不走一定要打着走,你跟他们谦虚,他们还当你好欺负。
正好这一路厮杀跑路,我和无心人魔也是辛苦得狠了。
当下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大大咧咧要了几个按摩师来服侍。
就连小黑也跟着沾光,被两名温婉的倭人女子伺候得舒舒服服,抱在怀里口对口地喂大骨头。
那场面你是没看过,那叫一个香艳,奢靡到了极点。
要说这些倭人按摩师的手艺,也真是非同凡响。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心有疑虑,因为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敢放开心思来享受。
生怕按得正舒服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被人一龙爪手掏心挖肺了。
不过再稍加观察,我就确信这些按摩师是真的半点功夫都不会,都是货真价实的手艺人。
因为但凡练武之人,手上必然会有老茧。
外家拳的高手就不必说了,天天徒手开碑裂石,手上的老茧没有一寸也有半指。
就说我们这些练器械、内家的,唐门一道耍暗器的,在手掌虎口和手指肚子的位置,因为长年和剑柄、器材摩擦,也一定会留下痕迹,不可能完全和普通人一样。
然而这些按摩师,他们的手掌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明明很多都是年过五旬的老匠人了,可是他们的手掌,却比二八少女还要纤细白嫩。按在赤裸的肌肤上,就像是用一块光滑的温玉在摩擦。
有力,但却是柔力。
这样的手你说它能杀人,我一万个不信。
有了这样的认识,我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些奢侈败类的腐蚀来。
必须先了解,然后才能批判嘛!
这一放松下来,内力散去,从背上传来的触感,便又自不同了:
被热水浸泡过的肌肤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偏偏这按摩师的手指落下,就正好是顺着肌肉的纹理,每一按都正好落在骨骼的缝隙之间,光是这一手恍若庖丁解牛一般的精细功夫,没有几十年的苦功就绝练不出来!
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放开心思享受了,任凭背后的按摩师轻抚经络,按压穴道。
只觉得他每一次精准的按压,都带着一点微微的酸痛,但又异常舒服,就像是要把我身体里积蓄的疲惫和伤痛,都给挤压出来一样,实在是十分奇妙又舒爽的体验。
加上船舱里点着的优质熏香,我也只是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这些东瀛人的商船,固然不如中原王朝的宝船气势恢宏、磅礴大气,但是在精巧之处上却是别出心裁。
然后一阵浓浓的困意便随之袭来,眼皮几乎像是灌了铅一样,上下打架。
不能睡,我还没享受够呢……
我在心里嘀咕着,但是马上,这个念头就变成了意义迥然的回音:
不能睡……
能睡……
睡……
在神志彻底陷入昏暗前的一刹那,我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鼾声呢!
真有意思……
……
砰!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直接被从香甜的睡梦中,撞醒来的。
额头传来一阵钝痛,我眼睛都没睁开,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刁民想害朕!
但是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我才刚刚醒来,反应还有点迟钝,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根粗大的柱子翻滚着向我撞来。
我吓得嗷唠一嗓子,却也仅此而已了,没能躲开,鼻子最后还是跟柱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妈的,这次的刁民有点恶趣味啊!
我捂着鼻子爬起来坐了半天,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这才感觉到自己脚下的船板竟然都在疯狂摇晃。
左右一看,按摩师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刁民,船舱里除了我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一扇雕花的窗子突然被狂风吹开,凄风冷雨从外面侵入进来,冷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这才发现,自己入睡的时候应该是上午,但是现在却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透过窗子望出去,只能看到翻滚的乌云和闪电,天地一片昏暗,脚下的商船在狂风暴雨中摇晃,宛如一片无助的树叶。
门外的甲板上,隐约还能听到人惊慌失措、跑来跑去的尖叫和脚步声。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出门外一看,只见整个天地竟然都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
远方巨大雪白的浪头,直接压盖过我们这艘船桅杆的高度,船体就像玩具一样,在波峰浪谷间被抛来抛去,看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拍得粉碎!
这尼玛……
我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人。
没想到还没回头呢,就听到身后传来无心人魔和东瀛翻译君对话的声音:
无心人魔(咆哮):快想办法!这船要沉!
翻译君(淡漠):放心吧!沉不了,这片海我们经常过,人称风暴之海,正常天气啦!
我:???
正常天气,你特么在逗我?
这天气看起来哪一点正常了?
无心人魔还不死心,继续怒吼:万一呢?万一沉了呢?
翻译君哈哈一笑:万一沉了,不就更不用担心船了?船都没了,我们只需要担心自己就好了啊……
我一度怀疑,这个翻译君的官话绝对没过四级,不然怎么会表达出这么诡异的逻辑来?
无心人魔似乎也被这东瀛人奇葩的三观给震慑住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起来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