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哭腔鬼甫一交手,就被迫退却,我的火气也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寻思着,老子还在顾念旧情,你特么却一上来就下杀手,合着这架真没法打了。
火冒三丈之下,我也杀红了眼睛,擎起大宝剑就开始和漫天飞舞的鬼触死磕。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重铸锤炼,大宝剑的锋芒和当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劈砍,一阵叮当乱响之后,它也同样能以一敌六,杀得哭腔鬼的钢铁触手节节败退。
几乎每一剑下去,都能在钢铁触手上斩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豁口来!
哇呀呀,你这是开挂,开挂啊!
哭腔鬼被我杀得手忙脚乱。
钢铁触手一甩,他就像个猴子一样在树丛间来回荡漾。
站了便宜就想跑,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我冷哼一声,看准机会一剑出手。
只是这一次,我避开了他坚硬的钢铁触手,而把目标放在了被缠绕的树枝上。
轻功全开的我,速度已经快到了令自己都发指的地步。我在密密麻麻的枝叶间一窜而过,霎时间,噼里啪啦树枝被斩断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
哭腔鬼才刚刚荡出去几丈远,我已经一闪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冲他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老鬼,下去吧!
我狠狠一剑斩落,把最后一根捆着铁触手的树枝斩断。
然后我就看着他啊地惨叫一声,一个狗吃屎栽进了下面茂密的灌木中。
天可怜见,我也是砍完以后才发现,那可是一丛长满了刺的荆棘啊!
嗷嗷嗷嗷……
等哭腔鬼鬼哭狼嚎地从那荆棘丛中爬出来的时候,原本瘦骨嶙峋的他,赫然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不消说,都是被刺上自带的毒素给扎肿的。
剑人,你下手也太黑了吧?
哭腔鬼两只手在身上搓来搓去,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跳脚大骂。
我冷笑:你不狠?开局就冲着老子鸡儿下手。
哭腔鬼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我其实是想爆你菊花的。
你!
看到他一副恬不知耻的表情,我感觉心里的怒火都快燃烧起来了,上去就是一顿狂风暴雨的连击。
我这边一动,哭腔鬼也不知道扳动了一个什么机关,原本软软垂在地上的铁触手,忽然像龙蛇一样疯狂抽打起来,打得周围草木泥土四溅。
这样密集又凶猛的范围攻击,若是换了以前,我一定退避三舍,等捱过他这一波凶猛的打击,再徐徐图之。
但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我打持久战,老子现在可是孕妇,怀的还是自己的前程,可不想为了这么一场战斗,就把以后的武道都赔上!
于是面对疯狂抽打的铁触手,我的应对是毫不退避地出剑,搅!
剑光如虹,只听嘣的一声,一根钢铁触手终于扛不住连续的碰撞,从豁口处颓然断裂开来!
断掉的半截触手高高抛飞,像一条死蛇一样,无力地挂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紧接着,这第一根触手的断裂,就像拉开了大溃败的连锁反应,只听一连串弓弦崩断般的声音响起,不堪重负的铁触手纷纷断裂。
眨眼之间,我就把哭腔鬼从一个张牙舞爪的铁章鱼,活活削成了光杆司令!
什么鬼?
哭腔鬼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新机关术,居然会在我的剑下如此不堪一击,脸上下意识地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趁着他这一愣神的时间,我已经长剑斜指,冲上前和他轰然对了一掌!
我本来以为,这家伙醉心于机关秘术,在内力上的修为应该不过尔尔。
然而当两人指掌相接之后,我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年龄!
尽管在资历上,哭腔鬼比我还要晚几个月加入六扇门,但是他的年岁,却足足比我大了几倍有余。
有这么长的时间练功,就算每天只抽出一刻钟练功,长久积攒下来的内力,也绝对非同小可!
嘭!
一声仿佛放铁炮的声音,在我们两人掌心间猛然炸响。
我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麻,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跌去,不得不用大宝剑插入地面,才稳住了脚步。
再看对面,哭腔鬼就比我惨得多了。
六根钢铁触手全部被我削断,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无处借力的窘境。仅凭那两根麻杆一样的细腿,桩子根本就把不稳。巨大的力量一撞,顿时他大叫一声,整个人都摔成了滚地葫芦。
眼看哭腔鬼陷入下风,他带来的那七八个后生仔纷纷蠢蠢欲动。
可惜还不等他们做出任何动作,人影一闪,两座肉山一样的身影,已经不约而同地堵在了他们的去路上!
谁敢动!
胖子声色俱厉地怒喝一声,举起手里的武器指向众人。
因为是逃难,所以他惯用的独脚铜人就没有带在身边了,现在手上拿的是一把金瓜锤,足有西瓜大小的锤头,在月光下还是暴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暴力感来。
被他这么一吼一指,几个六扇门的小捕快纷纷一缩脖子,噤若寒蝉。
其中一个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盘算,如果一不留神被这柄锤子凶器砸一下脑袋,会有怎样惨烈的后果。
这时候,胖子才意外地看了一眼另一个冲出来拦路的胖大身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佛爷,早知道你会出来管教手下,我就不多这个事了,大吼大叫很伤嗓子的。
另一个出面拦截的人,正是笑面佛。
今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立场,明明是自己请命来追捕我们的 ,偏偏又三番五次拦截自己手下人的报讯或帮手。我都有点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笑面佛微微一笑,说你们那边还有两位高手没有动呢,如果真的混战,恐怕我们分分钟就要全军覆没,与其那样,还不如给老鬼创造一个公平对决张劫的机会。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就算是他的手下,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因为名义上,笑面佛还是在为他们的性命安全考虑。
但我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因为如果是实力不够的话,就更应该在第一时间发射穿云箭了啊?
那他一开始的阻止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我正在战斗中,一时也考虑不了那么多。
激烈的运动下,让我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我知道,自己的极限就在不远处了。
眼看着对面哭腔鬼滚了几圈,居然又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冲上前就准备速战速决。
这一次,我没有再留手,大家都是同僚,各自有什么手段,也算是知根知底。
我心忧时间拖得太久,万一后面的追兵赶上来就完蛋了,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凌厉的解剑术。
中间哭腔鬼也不是没丢几件小机关出来,试图阻碍我的攻势,可惜都被我大剑一挥,一一化解。
打到后来,我手越来越热,干脆就不给他还手的机会,一顿噼里啪啦的暴揍,左掌右剑交替出击,疯狂进攻,杀得他汗流浃背,节节败退。
终于,我看准他一个下盘的破绽,突出一脚,用最经典的黄狗撒尿的姿势,一脚把他踹倒在了地上。
哭腔鬼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下,坐在地上,居然还露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懵逼表情。
不过他在发呆,我可不会陪他一起出神。
低头!
我大喊一声,大剑平挥,斩向他的脑袋。
哭腔鬼被我喊了一声,又被大宝剑猛恶的声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缩头。
这个时候,我蓦地改斩为刺,一剑从他后颈衣领子里插了进去,然后跳起来一脚踩在大宝剑的剑柄上,用力一撬!
哎哟!
哭腔鬼痛叫一声。
接着只听一片嘣嘣的皮革断裂声,他背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一个扁平的铁箱子被我挑飞出去,露出他瘦骨嶙峋又磨出了厚厚老茧的脊背来!
认输吧!
我大喝一声。
我很清楚,那个箱子就是哭腔鬼一身机关的中枢和储存地点,没了那个箱子,他立刻就成了被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了。
同一时间,一直袖手旁观的福伯和无心人魔突然动了。
在两个先天高手快如疾风、幻如鬼魅的联手打击下,我都开始有点同情笑面佛他们了。
这些平均二流水准都不到的倒霉蛋,估计连人影都没看清,每人鼻子上就都挨了重重的一拳,瞬间涕泪横流。
等他们再想伸手去捂鼻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牢牢绑在了树上。
而绑他们的材料,正是哭腔鬼被我砍断后散落一地的触手铁索。
现在知道了吧?别挑战哥,哥的成长速度至少甩你们这些老人家十条街!
我心中也是嚣张顿生,提起脚边的哭腔鬼,一把就把他给按在了树上。
只是就在我也准备有样学样,把他绑起来的时候,他貌似失神的眼睛忽然盯在我脸上。
他用一种低而急促的声音说道:
狂刀老大回来了,不过他的处境也很危险,快点跑,不要停!
嗯?
这话一说,我的手立刻就绑不下去了。
动作别停,把我绑起来……你听我说,在我的机关匣里,有一封信,是狂刀老大让我带给你的,还有八张真正的路引,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呃……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尴尬得不行。
人家好心来通风报信,结果我把人打一顿就算了,居然还放话说他被我甩了十条街。
你说他这要是真心来追捕我们,那我打了也就白打了,可像这样,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啊!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事。你说得没错,现在的你,成长速度确实甩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十条街了……正因为这样,你们才更必须步步小心,现在你们是整个江湖唯一的希望了。
哭腔鬼闻言苦涩地自嘲了一句,但马上又严肃起来,郑重地告诫我。
我明白……得罪了!
绑好了哭腔鬼,我沉默了一秒钟,突然变脸,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在他大腿上重重踢了一脚,骂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让你追捕小爷!亏小爷当初还把你当兄弟!
既然要装,索性就装得更像一点吧。
演完了戏,我走到一旁,拎起哭腔鬼的机关匣,冷冷道,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这东西我带走了!回头再想来抓我领赏,考虑清楚了,下次留下的,就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你们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