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刘烨两个人都明白,如今整个天下的形势已经越来越明朗,刘表坐保江汉,刘璋不思进取,袁绍被刘烨远征打的奄奄一息,如今西面以刘烨称尊,东面则是曹操势力最强。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并未展开决战,而是先讨伐其他诸侯,增强自身实力,然后再进行决战。
因此刘烨率军讨伐巴蜀,而曹操则是意图南下吞并江东。
吴郡,娄县,巡江大营。
轰隆!
一道愤怒的闪电如同张牙舞爪的狂龙,瞬间撕破黑漆漆的夜空,释放出闪亮的电光。不过这道闪电却是一闪即逝,天空迅速又恢复了黑暗。
倾盆大雨哗啦啦的下着,一道道硕大的雨滴点在地上,雨势滂沱,打在人身上还有些疼。
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刮的巡防的江东兵睁不开眼睛,紧了紧身上的雨靠,低声咒骂了一句。
“贼老天,下这么大雨,偏偏今日轮到小爷值守。”
如今孙吴的统治中心便在吴郡,吴县位于吴郡之中,而娄县则是吴郡的东面屏障,紧靠大海,虽然敌军几乎不太可能沿海登陆,不过也还有一些水贼在附近活动,因此奉车都尉朱治在此驻防。
瑟瑟发抖的江东兵看了一眼营房中鼾声大作的同袍,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随后则是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雨幕之中,大雨使得能见度极低,入眼的皆是一片黑暗。
“这么坏的天气,巡防营的兄弟们倒也不必外出巡查了,只有俺一人受罪,唉。”
朱治为人谨慎,性格老成持重,每日都要派出巡防战舰搜查。不过今日有些特殊,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坏,一众士卒也不想在这个天气出去,毕竟风这么大,万一翻了船就不好了。
朱治因此也就默许了巡讲士卒休息一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
而就在黑暗的雨幕之中,沿着海岸线却有一只船队在向南航行。
大雨滂沱,海水自然也在不断翻滚,水势颇为汹涌,船队上的军士一个个面带惧意,而有一员大将却是立于船头,披着水靠,任由雨水从水靠上披洒下来,伸手死死地握住桅杆,身形在船身晃动和雨水之下,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海边的礁石,存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船上舱室中冲出一员年轻将领,披着水靠来到他面前,开口劝道:“叔父,外面雨大,还是先进来躲避一二吧。”
“不必了,伯仁,你也不准回到舱室之中,给我站好了!”夏侯渊沉声道。
“是,叔父。”
夏侯尚闻言一脸苦色,只好走到夏侯渊身侧,同样挺立在雨水之中,降落下来的水滴从水靠中流到他衣服里,一股凉意激得他浑身一颤,心中叫苦不迭,但是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夏侯渊,只好咬紧牙关,双腿死死钉在甲板上。
雨夜漆黑,夏侯渊的一双眼睛却是亮如明珠。
“伯仁,不过是下雨而已,怕什么?”
“领兵作战,为将者需要通晓地形,各种环境都要经历,你要提前适应,知道么?”夏侯渊教训他道。
夏侯尚点点头,坚定道:“叔父,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身先士卒,绝不畏惧恶劣环境。”
夏侯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船队一直沿着海岸线航行,不过又过去了一段时间,却是还没到达目的地,夏侯尚不禁有些着急。
“叔父,陈元龙提出来的这个计策到底靠谱么?我军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娄县呢?”
夏侯渊缓缓道:“陈元龙乃当世奇才,对于江东颇有研究,他的计策应该没有问题。”
陈家作为盘踞徐州已久的豪强大族,影响力颇深。因此就连曹操也不得不倚重,将陈登任命为广陵郡太守。
而实际上,就在刘烨将注意力放在中原和河北的这几年,孙策和曹操之间其实爆发过摩擦。
当时曹操雄踞寿春,而孙策在江北则是占据庐江,周瑜认为江东军长于水战,而曹军长于步战,因此从庐江进攻寿春,乃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不可取也。
因此孙策便从江东发兵,跨海进攻广陵。徐州与扬州之间,隔着长江下游,距离极为宽广,而陈登则是靠着征募而来的丹阳精兵,多次防御住了孙策从海上的进攻。
此次曹操率领大军进攻庐江,表面上看是主攻,而夏侯惇和曹洪分别从兖州、冀州进攻属于佯攻。然而实际上这却是戏志才为曹操制定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曹操进攻庐江,实际上正是为了夏侯渊跨海远征吴郡做掩护。
曹操宗族广大,宗族将领不在少数,而在这其中最出色的便是夏侯渊。在历史上,夏侯渊经常作为曹操手中的利刃,承担最艰苦的作战任务。关中诸将反叛之时,正是夏侯渊率兵围剿,他击败马超,扫灭宋建,横扫关中,号称“虎步关右”。
后来曹操会见关中诸将之时,便将夏侯渊带在身旁,为的便是威慑关中诸将。
因此这次奇袭江东的主将,便由夏侯渊担任。
听到夏侯渊如此说,夏侯尚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继续站着,一动不动。
而渐渐的,眼前终于浮现出了海岸线,还有一排排的营房、码头和船只。
夏侯尚惊喜道:“叔父,是江东军的巡江大营!”
“低声。”
夏侯渊冷冷道:“传令全军,准备进攻,四面包围,不得放走敌军一人!”
“诺!”
夏侯尚急忙将夏侯渊的军令传达出去,窝在船上的近万曹军士卒则是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从舱室中探出头来,握住了手中的兵刃,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手脚。
而值守的江东兵则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面前怎么忽然多出了这么多战船,而且好像不是自家的?
想到这里,他急忙上前一步,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军中口令!”
江东军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口令,而雨中传来的却并非口令,而是一道劲响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