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怪你,你倒先来问我来了……”凤长歌似笑非笑,桃夭将香茗奉上,凤长歌伸手借了,放在桌上,对汤坚道:“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你想要做什么?你现在又正在做什么?你都想过没有?”
汤坚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愣了。
凤长歌说道:“我跟月镜宸,想要利用你,让你回到墨突去,扳倒冯太后夺了墨突的王权不假。但是这又何尝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
“你是个有野心的,绝不会甘心一直做个玩物般的王爷,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当作牺牲品死去,当初我在凤涅楼看第一眼,就明白你想做什么。”凤长歌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不住地敲打着汤坚的心:“汤坚,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你现在做的一切事情,为的不是我,不是霄月,是你自己。哪怕是霄月的皇帝和皇后在背后推着你,你现在和将来要做的,都是为你自己挣一个前程,只要成功,你不仅仅能够报仇,还能够从此与我们站在平等的位置上,睥睨天下。”
汤坚被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心旌神摇。
是啊,他不该忘记,虽然凤长歌做出种种安排让他倍感不适,但是他现在和将要做的事,最大的受益者不是凤长歌和月镜宸,也不是霄月……是他!是他自己!他若是能够在凤长歌的安排下,扳倒冯太后,那么墨突整个就已经掉入他彀中!
凤长歌没有义务为他安排好一切,他自己的命运,他是需要自己来挣的。
昨日的那般险境,虽然说有凤长歌想要试一试他的能力的这般因素在,但说到底,不过是他自己想要压制住冯稞,他自己想要报仇。
冯太后也好、那个死去的汤玺也罢,都是他汤坚的敌人啊!
若是他没有这个让凤长歌押宝的能力,没有誓死复仇归国的志气,恐怕霄月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他,转而与冯太后合作吧?
所以,一开始,凤长歌才会问他“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他若是没有足够的筹码,凤长歌和月镜宸,可以随时随地,抽身而出。
而他,也将从此,万劫不复……
这是他的命运,要他自己来挣!
汤坚想明白了,一双桃花眼之中神色坚定:“皇后,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我不会叫您跟皇上失望。”
凤长歌面色稍霁,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不管你的,会帮你的。”
这女人……按年龄来讲比他小很多,只不过这事情办的倒是十足十的老谋深算,让他佩服。
淄衣在外面通报道:“娘娘,皇上传来话说,司徒炎和司徒贞有动作,让您去看看热闹。”
凤长歌眼中一亮,在桃夭和采薇的扶持下站起身来,绿衣拿了湿帕子来,采薇接了,给凤长歌擦了擦手。她今日穿着一件桃红色绣花开富贵褶子半袖小袄,里面内衬的衣衫和裙子是浅粉绸布的,上面都带有牡丹的暗纹,整个人又明亮,又娇艳。
按说凤长歌身为皇后,应该穿些深色的来压一压气势,可偏生她就好像天生就是一国之母一般,即便是没有特地做出威严的样子,通身的感觉,和走路说话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威严极了。
更何况现在月镜宸的后宫里只她一人,她穿什么戴什么,就更加不必多做考虑,十分自由。
凤长歌走得急,到了大门口忽地想起来,吩咐采薇道:“去尚宝局叫叶夫人过来陪我。”
采薇应声去了,坤宁宫都知道尚宝局的碧莹姑姑,也就是叶夫人从前是皇后的大丫鬟,皇后有事没事的总喜欢她在近身陪侍。
凤长歌转头又看到汤坚恭敬地跟在身后,心里一软,对他道:“你呀,也别想那么多,安心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你的事,自有皇上为你安排。你先回鸿胪寺去,活着回府,把自己在墨突的势力都想清楚,等你回了墨突,该用上的还得用上,不用顾忌着我派过去的侍女,她们不过是保险起见,毕竟本宫跟皇上的努力不能白费了不是?虽然是有监视的意思在,但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你有了危险的话,这两个丫鬟说不得还能救你一命。”
汤坚喏喏地应了,等到凤长歌走远之后,眼中又露出一抹精芒。
不管是不是如她所说,就为现在她这般为他打算……汤坚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露出一丝温柔来。
若他日后一遇风云便化龙,定要好生回报这位聪慧机敏的女子。
这样心里一想,忍不住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带上了几分贪婪。
司徒炎果真是坐不住了,先前月镜宸说要他在将女儿嫁给何祁真,和整个司徒家变为月镜风同党里面选一个,他给远房亲戚去了信,想将司徒贞远嫁了。
他能怎么办啊?月镜宸是铁了心的想抬举何祁真跟他唱对台,何祁真想必已经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在早朝的时候总是发了疯一般的怼他,恨不得把他锤到土里去。再加上他听人说,何祁真在调查他,发誓要从中找出可以攻击他弹劾他的点来……
就这样的,他还敢将女儿嫁过去?怕是没得再被人羞辱一番……
本想着趁着西域和墨突来使,整个盛京热热闹闹的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把女儿送出去嫁了。他不敢声张,低调地应了聘礼,把女儿送上了迎亲的马车,可趁着晨光熹微的时候,这马车行到中途,被皇上的人给拦了,女儿直接就给押送到了大理寺!
这下可把司徒炎给吓坏了,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往宫里跑,在养心殿门口被刘小海带着人给拦下来了。
“皇上!皇上您见一见臣吧!”司徒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着头:“您抓了臣的女儿,您这是要干什么呀!皇上您难不成真的要把先前的老臣,全部都赶尽杀绝不成?”
都到了这种地步,司徒炎还不老实,妄想着能用话语挤兑月镜宸,让他迫于舆论而放人。司徒炎毕竟算得上是老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