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国了?哈哈哈哈!”海巫女用雪公主的身体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她笑得幅度太大了,前仰后合地,以至于雪公主的身体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凤长歌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愉悦,她大声骂道:“当初那个狗男人背叛我,亲手杀了我建立大昭 ,现在大昭也灭亡了,这世上沧海桑田变化无常,根本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连星辰都会陨落,顽石都会风化,所谓太阳升起的地方,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的虚言罢!”
荀书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神色冷峻,手在袖中微微颤抖,双眼紧紧盯着雪公主。雪公主在他心目中,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现在,他一心想要复活的雪公主不仅仅没有复活,身体反倒被别的人占去了,现在他的心态有些崩盘。
“不管你是谁,现在都给我从这具身体里滚出去!”荀书已经失了理智,大声道:“你不配用这具身体!把她还给我!”
那雪公主乌黑一片的瞳仁转向他,发出一声冷笑,说道:“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让我滚?也不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海巫女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荀书这般言语冒犯,她心里也窝着火气,大声道:“我本还想着念在你帮我重新复活的份上饶你一命!但现在,你必须得死!”
月镜宸低声对凤长歌道:“他们两个倒打起来了。”
凤长歌皱着眉,她感觉很不好。荀书在发现雪公主复活失败之后的表现有些太过了,以至于让凤长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她先前就一直搞不懂,大昭为什么会覆灭,若是真如国师所言,是国师杀了国主,囚禁公主,自己称帝之后凝聚足够的王气献祭,那么雪公主又是为什么会死的呢?
不是应该在国师一切事成之后,开开心心登上国主宝座一统大昭的吗?而且国师当时还杀了国主,雪公主也不可能对国师有什么感激之情,定然是恨他的,也不至于会因为国师的死而轻生什么的……那雪公主的死就很微妙了。
凤长歌隐隐觉得,说不定荀书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是个谎言,依照雪公主的性子,她定然不会让国师去献祭的,就算是国师要强来,雪公主定然也有自己的办法。这样的话,雪公主的死便只有一种原因能够解释……她是因为献祭而死的!
那么这样一来,国主定然悲痛万分,但还是会撑起破败的大昭,国家的命势改变,本来是脱离了死局,但国师突然想要复活公主,因此建造通天之塔,用千人性命血祭,以图将公主复生……这也是为什么大昭最后还是灭亡了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大昭的皇宫虽然破败不堪,但很显然的是,它的破败程度与凤长歌前世作为鬼魂时,看见霄月在地震中毁灭的程度是全然不同的,因为大昭根本就没有经历地震!大昭的天命是被雪公主改变了的!
那要是按照这个想下去,国师在为复活公主而做出那种天理难容的事情之后,现在进入到雪公主身体中的却是另外一人,这样的结果让国师彻底失去理智,也不难理解了。
荀书跟在雪公主身体里的海巫女打了起来,荀书自然是全然继承了荀筱的武功,但海巫女的那具身体可是没有什么武功的,甚至那尸身虽然百年不腐,但肌肉组织等都已经没法跟先前生时可比。凤长歌和月镜宸都能看得出来,雪公主虽然戾声威胁着,但动作却有滞涩之感,显然是这身体没法去负荷她使用出来的武功。
“她这样打下去,这身体就算是不崩溃,也要大病一场的。”月镜宸道。
“她这算是活人还是算死人啊?”凤长歌小声嘟囔着。
“死人吧?”月镜宸想了想那毫无生气的瞳仁道。
“死人也会生病的吗?”
“……”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荀书和海巫女全听到了……习武之人耳力有多好先不说,就说这空旷的大殿,它……带回音。
荀书已经被气疯了根本不管月镜宸跟凤长歌,一直向着海巫女出手,但海巫女心态就要好得多了,她甚至还有空转过脸来向着月镜宸和凤长歌道:“你们想太多了!只要我有海明珠在,这身体要补好也只是时间问题,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没有触怒我,你们可以离开,但他不行。”这个他指的就是荀书。
荀书二话不说,长剑不断地向着海巫女刺去,角度刁钻狠辣,根本不像他平日里那种仙气悠然的剑法。
月镜宸一边后撤一边点评道:“他这种剑法打不赢的,带着仇恨的剑,终究将被仇恨打败。更何况,他恨得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凤长歌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回忆之中,荀筱对宫北城说过的话,现在被月镜宸说了出来,用在了荀书的身上。
“我们先走吧。”月镜宸对荀书一向没有什么好观感,再加上荀书这一次还在背后放冷箭,抢了海明珠,更是让月镜宸不想管他。现在海巫女和荀书之间谁会赢谁会输这件事,对于我们一向眼里只看得到凤长歌的霄月皇帝,从来就不是问题,爱谁谁!
“那我们改命的事情,没了海明珠怎么办?”凤长歌问道。
“改命用到的是王气,海明珠吸收的是生魂,没有什么影响的。”海巫女道。
凤长歌心里还是有一点挂念的,毕竟一个是她前世的身体,一个是前世对她还算不错的国师,不过说到底,荀书在这件事上还是同从前一样,自以为是。他一定是觉得,让凤长歌回到雪公主的身体里去是“为了你好”。殊不知他向来的这种“为你好”,带给了凤长歌多少的麻烦和烦恼。
凤长歌是不想荀书死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先前关于血祭的那个猜测,又觉得对他可怜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