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怎么说也是跟着凤长歌的大丫鬟,凤长歌对这个丫鬟还是十分喜欢的,虽说不至于像对碧莹一样将她当初自己的姐妹,但也不会允许她被人这样欺辱。
月镜楼看着凤长歌道:“皇嫂,本王是您的弟弟,她不过是一个下人,您当真要为了她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凤长歌心里冷笑,表面上却仍是镇定优雅地道:“我们之间现在还剩下什么感情?你挟持我的皇儿,现在又要跟我谈感情?月镜楼,你最好马上将皇儿还给我,我可以把先前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
月镜楼道:“挟持?皇嫂言重了,本王不过是将小侄儿接到我那里去小住几天,皇嫂最好不要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本王头上,否则,本王可是要让朝廷知道,皇后是怎么对待有功之臣的?或许,也可以让皇嫂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如果得罪了,后果很可能是你无法承担的。”
凤长歌凝重地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皇嫂不是让本王去奉城吗?本王可以走,但是本王要一样东西。”
“何物?”
“九龙石。”月镜楼道。
他明白,分走凤长天的兵权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凤长天在霄月的名望,在军中的地位,单说现在跟墨突交战,就不能没有凤长天。分走月镜宇的兵权,月镜楼也没那么傻,月镜宇的兵马在南凌,可是土生土长的南凌军,要教化成他自己的私军所花费的时间必定不少。
更何况,他们现在兄弟三人,若是自己得罪了两个,只怕会遭到月镜宸和月镜宇的联合围攻,这样的话,月镜楼也没有几分胜算。
无处分兵,又想要兵,月镜楼想来想去倒是真的想出一个办法来,打起了皇城中七色羽军的主意。当初月镜风被逐出皇城时,月镜楼没有见到过当日七色羽军出现的盛景,但这些年来也听说了很多当时的场面,觉得甚是心动,若是自己能够驾驭七色羽军,只怕这座皇宫也无人能够再与他抗衡。
凤长歌觉得既荒唐又好笑,她还道月镜楼想怎样,原来是打起了九龙石的主意,她将双手叠放在胸前,说道:“如果你挟持月锦凰是为了九龙石,那么很遗憾,恐怕本宫没办法把九龙石给你。”
“哦?”月镜楼道:“难道你舍得让你的儿子吃苦头?”
“舍不得,但没办法,九龙石已经没了。”
“没了?”月镜楼皱着眉道:“这是何意?”
“意思是,九龙石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凤长歌说道:“先前本宫于皇上双双出宫,就是为了将九龙石、帝王心和天子剑献祭,此前霄月地动,是这个世界快要崩塌的预兆,而唯有献祭这三样宝物,才能将这片土地挽救回来。”
月镜楼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凤长歌无奈地道:“难道我会用自己的骨肉开这样的玩笑?若是能用九龙石换回锦凰,我求之不得。”
凤长歌说的郑重,月镜楼深知自己的这个皇嫂向来一言九鼎,便不由得有几分相信,而且先前他确实从李大人处听过有关于滩涂事宜的传言,便沉吟着道:“无论怎样,先请皇嫂在坤宁宫安安静静地待几天吧。
来人,把坤宁宫给本王看守起来,皇后患了重病,恐会传染,禁止任何人出入坤宁宫!皇嫂,你最好不要搞什么鬼把戏,本王知道皇嫂聪明,但你要记得,锦凰还在本王那边,若是本王发现皇嫂不老实,只怕本王也会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侄子的。”
还没等凤长歌说话,月镜楼的几个暗卫就已经上前来,拿住凤长歌的手腕,将人扯进了正殿去,随后又将桃夭推了进来,“咔嚓”一声在外面落了锁。整个坤宁宫俨然已经成为了东阳王软禁凤长歌的地方,凤长歌抿着唇站着,比起被软禁的屈辱,她更加难以接受的是自己的儿子在对方手里,这感觉让她又焦急又恐惧。
其实若九龙石还在,她倒是可以跟月镜楼讨价还价一番,保全皇儿的性命,但现在,她只怕月镜楼觉得自己和月锦凰没用,拿自己和月锦凰去逼迫月镜宸。
桃夭知道凤长歌此刻定然心烦意乱,给她煮了茶放在桌上道:“娘娘,好在咱们的信没被他们搜去,奴婢会想办法将信送出去的。”
“送出去又如何?”凤长歌倒是真的觉得有些疲惫,坐下来揉着太阳穴道:“只要锦凰在他手里,咱们就要受他摆布,即便是皇上回来,只怕也……”
桃夭说:“娘娘,皇上定然有办法的!”
凤长歌摆摆手,说道:“现在这里到处是他的岗哨,怎么出的去?”
桃夭打开窗子向外张望,果然见到四周多了很多生面孔,还有穿着铠甲的士兵站在宫门前。
见到桃夭开窗,竟还有人喝道:“把窗子关上!东阳王不允许!”
桃夭吐吐舌头,连忙退了几步关上窗,说道:“他们管的可真宽,娘娘,怎么办呀?”
“总会有办法……”凤长歌道:“东阳王不会让我死,从今日起,把药停了吧。”
“那怎么行!”桃夭惊叫:“停了药,娘娘的病要更加严重的!”
“就是要让它更严重。”凤长歌道:“只要太医院能够派人来,便有办法将信带出去。”
桃夭恍然点头,心疼地道:“娘娘,您要用自己的身子去赌,实在是……”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不会当真让自己出事。”
凤长歌拍了拍桃夭的手,虚弱地靠在椅背上,她心想:“求人不如求己,与其现在徒然地等待河洛那边回来,不如自己想想办法。”
凤长歌生性要强,即便是现在,也仍旧不愿意全然依赖旁人。可现如今,还有什么能够为她所用,去帮忙抵抗月镜楼呢?凤长歌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站起身,在屋内踱步,一边走一边绞着手指。
“桃夭,你现在将本宫屋内的所有摆设全部砸了。”
“娘娘?”桃夭疑惑地望过来。
凤长歌不是会无端发泄乱砸东西的人,她这样做,定然有她的道理。桃夭咬咬牙,看着屋里那些珍贵的宝贝和瓷器,伸手将它们扫落在地。
那些瓷瓶琉璃盏等物,立刻便碎裂开来,变为了一地的残片,而宝石和珍珠的摆件,则发出闷响,让屋外的人都能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