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为官,不能随意树敌。
林智渊是深知这个道理的,林依也知道,只劝老太太,“没事的,这种小事依儿自己就能处理好,那个吴荣的父亲最后可是打了吴荣给我道歉呢,王先生都说没什么了。”
“那也不成,真是可气。”老太太继续说着,林依不希望老太太太生气,就拿出徐路画的画来,对老太太说道:“我今天还买了一副奇怪的画作呢,您先看看依儿的画。”
岔开话题之后,老太太对画评头论足,她是不懂书画的,只知道这书画精细,倒觉得是幅好画,顺着林依大加赞赏。
其他人一看就没了兴趣,虽然费工夫画的,却没有灵动的感觉,所有人事无巨细的摆在纸上,浪费了大好的绢帛。
下午孩子们都困了,林智渊也没强求大家都留下来,三老爷非要和酒友去喝酒,四老爷也说还有工作需要处理,所以林智渊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都回到家,林依又被林智渊叫住,没收拾东西就跟着林智渊去了书房。
“你知道吴荣为什么说你吗?”林智渊有些担心的看着林依,“吴荣的母亲曾经和萧宁川的母亲关系不错,两家曾经定过姻亲的,只是萧宁川父母都没了,这份所谓的娃娃亲也就没人认了。”
林依有些惊讶林智渊连这都知道,无奈的笑了笑,“那就是萧将军和吴荣的事情了,平白骂我做什么?我要是再见到萧将军,可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你啊,你还看不出来吗?”林智渊往椅子上一坐,又问道:“你这画是徐家那个古董公子的?”
“古董公子?您连吴荣的名字都记下来了,还记不住徐路的名字吗?”林依摊手,“确实是他画的,我看不贵,就买下来了,也是为了书院。”
林智渊叹了口气,“这画我去年就看到了,画的精细但是不够灵动,你不觉得画的不好,还买回来了?”
看来林智渊又误会自己了,林依只好解释,“依儿是这么想的,虽然现在的画以灵动为好,可是这种枯燥的画也应该呈现出来。您看到的可能是事无巨细的细节很无聊,但是依儿却觉得只有这样记录,千百年之后的人们才会知道我们是如何生活的。”
“比如说摊位上卖的东西,今年可能是蜻蜓的风筝,明年可能就是燕子的了,每年都是不一样的。老太太之前猜灯谜,也是几十年就要换一换,如今知道旧灯谜的人少了很多,如果不是还活着的老者描述,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可有了记录就不同了,而今我们的想法都可以记录下来,可是画呢?生活中的每一处细节,都需要记录不是吗?”
林依的话让林智渊起了深思,最近翰林院决定编修宫中典籍,似乎也应该将这种记录兴致的插图放进去?
看到林智渊皱眉,林依就知道对方被自己的想法触动了,至少这样对方就不会以为自己喜欢徐路了。
大概是被林依的话说动了,林智渊皱着眉头也不说话,林依告别了林智渊,直接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红鸾欲言又止的,终于还是忍不住走到林依面前,和张嬷嬷一起,拦住了要小歇的林依。
“姑娘,您和那个萧将军……”红鸾没问出口,倒是张嬷嬷,语重心长的对林依说道:“大老爷的担心不是没有意义的,姑娘您现在岁数也不小了,不好总和萧将军混在一起。”
“就是,姑娘您前些日子一直和萧将军一起破案,有些人胡思乱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别怪奴婢多嘴,您外面那几个会拳脚的丫鬟也是萧将军送的,要是您对他没好感,那……和萧将军这么拖着也不是事情不是?”红鸾是真心为了林依好,她不管林依选个什么人,都会第一时间支持。
林依对她的好说也说不完,单说自己的哥哥又开始翻书学习了,她就觉得心里敞亮,林依已经如同她的再生父母。
只要林依喜欢,就算嫁的人不是良人,红鸾也愿意前仆后继的为林依去努力,可是如果林依不喜欢呢?
以前的林依不和人沟通,大家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现在的林依虽然和人沟通,但是自己有的是主意,别人依旧不知道。
如果不挑明了的话,万一林依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只是觉得查案很好玩,所以才和萧宁川说话呢?
甚至红鸾更害怕林依去喜欢姚大人之类的,相比之下徐路那种木头脑袋都要好上不少。
林依低下了头,仔细想了一会,自己的表现在红鸾她们眼里,确实是出格的。
可自己也不好说不见萧宁川,她确实和萧宁川的关系很好,甚至有那么一些好感。
想到这儿,林依的心里也乱了许多,只深呼吸一口气,对红鸾说道:“这种事,我也不是很拿得准,你说我现在不喜欢,将来要是喜欢了呢?或者我现在喜欢,将来又讨厌了呢?”
红鸾被林依给弄糊涂了,就连张嬷嬷都楞呆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姑娘您可不能做那种女人,朝三暮四可不行。”
没说林依水性杨花就不错,现代人的感情观念放在古代是要不得的。
林依苦笑,“没有,倘若成亲了,肯定不会胡乱来的,只是现在不是还没有议亲?依儿还想多考虑考虑,而不是一锤子就拍死在哪个人身上。”
听到林依这么说,张嬷嬷几人虽然纠结却也理解,要是林依走什么歪路,张嬷嬷也要让红鸾和翠锦给她掰回来。
酒楼高处,萧宁川正向下凝望,他手里的是林依的画作,上面的美人蕉因为没干透就卷起来了,看起来有些不那么好看,但是萧宁川怎么看怎么喜欢,所以一直拿在手里,哪怕是和大皇子说话,也不肯挪到别处去。
大皇子看到萧宁川的行为不语,只喝酒,对着远方洒下了一壶好酒。
“就当是为早就不在的朋友们践行吧。”大皇子苦涩的说着,然后将酒壶里剩下来的几滴倒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