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年代久远已经化作白森森的枯骨,有的是新近才死的,双目狰狞,七窍流血,画面要多森然有多森然!
“早就知道你们这些畜生不会承认的!看清楚,这上面才是你们大陈村真正的祖宗,更是你们应该一辈子忏悔的对象!”
祠堂内顿时噤如寒蝉,一看这些村民恐惧瑟缩的模样,凤惊澜冷眼扫过,便知这阿秀说的多半是真的。
阿秀说着,转而看向凤惊澜:“姑娘,如果换做是你,亲人受辱,豺狼当道,你当如何?”
“……”凤惊澜没有回答她,只是转而看向那些村民,“村长,这边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无辜?”
凤惊澜的眼里浮现无限讥讽。
那些村民一个个瑟缩着脑袋,脸上写着惶恐:“这些人都是我们花钱买的……”
啪!
凤惊澜一记巴掌甩了过去,对方立刻少了三颗牙。
“有钱怎么了?有钱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吗?人家父母亲人将人卖给你们的时候是要你们将她们一个个当畜生一样囚禁起来,日夜凌辱的吗?”
凤惊澜看着这一具具森然的白骨,一张张死不瞑目的眼,还有阿香身上那深可见骨的疤痕,一瞬间凤惊澜仿佛回到了刚刚家破人亡的岁月。
她被人丢进研究所,手脚上了镣铐,日日被绑在手术台上不停的抽血输液,供那些人做研究。
后来人家研究差不多了,见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便将她丢进暗无天日的杀手营。
为了活着,为了复仇,她将自己逼成恶鬼,一次次将枪头对准自己的小伙伴,终于她踩着无数人的尸体走了出来。
直到死亡那一刻到来,凤惊澜才发现在复仇的道路上,自己的手上已经沾了那么多鲜血了。
“今日我姐妹落在姑娘手上,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望姑娘能够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姐姐吧!这件事跟她无关。”阿秀走到凤惊澜面前,诚恳的跪下。
凤惊澜扫了一眼瑟缩着墙角里的阿香,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阿秀,这些村民可恨,她也未必无辜。
阿秀就像是以前的她,一步步被逼入地狱,可就算她再情有可原,但依旧改变不了她手染鲜血的事实。
察觉到她的异样,元翊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凤惊澜甩甩头,不让过去的情绪影响她。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门一开,一群官差涌了进来。
她已经不是现代那个家破人亡的孤女了,现在她是楚国公府三小姐凤惊澜,杀了他们,凤惊澜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且她不是法官,也不想当法官,阿秀也好,大陈村的人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孽,但这都不是她该插手的事情。
将这些人交给官差,凤惊澜同元翊走了出去。
元翊看得出凤惊澜心情不好,难得的什么都没说,安静的陪着她在山野间吹冷风。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凤惊澜倒头便睡了去,睡到半夜突然觉得燥热难耐。
睁开眼一看,就见屋外火光冲天,以惊人的速度烧到屋内来了。
凤惊澜暗叫不好,当即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起身便又倒了下去。
感受到身体里传来的虚弱无力,凤惊澜的脸阴沉的可怕。
好啊,居然敢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
火光中,凤惊澜的脸上闪过阵阵寒光。
屋外几道鬼魅的身影来回窜动着,先前那被凤惊澜伤了的村长此刻点头哈腰的将一袋银子递给面前的大胡子官差。
“今日的事就劳烦官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些小玩意就当小的孝敬官爷,给官爷买酒喝的。”
大胡子官差掂量着手里的重量,冷冷的瞥了一眼被大火吞噬的屋子:“手脚干净点。”
“小的知道。”村长点头哈腰的送走了官差,并没有回家,转而前往山坡的老柳树下。
那里此事正站着一个人,厚重的披风裹住了他大半个身子,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回过身来。
“都办妥了?”
“回大爷的话,照您的吩咐,小的放了火,又让人堵了所有出口,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来。”村长恭敬的回话。
那人看了一眼远处的火光,暴露在外的双眸里面写满了得意:“你先回去吧,明日自然会有人将药送到你们手上。”
村长被打发离开后,一人老柳树后走了出来,仔细一看,正是先前被人狼狈制服的端木非烟。
只见她恭敬的走到那人身旁,开口道:“堂叔。”
披风的帽子被扯了下来,露出端木堂那张布满褶子的脸。
看着远处的火光,端木堂的脸上布满阴狠的笑容:“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也敢跟我们青宴台作对,这就是她的下场!”
“堂叔,倪奈奈死了,家主那边会不会……”端木非烟面露担忧。
“放心,师兄知道了又如何?火是大陈村的人放的,人是大陈村的人杀的,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倒是你,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回青宴台,圆圆还在等着你呢!”端木堂眯着眼,他早就做好了在比赛当中顺便解决那个倪奈奈的打算,在青宴台有师兄护着,有一群人眼睛盯着,他下不了手,所以他特地申请成为监察员,为的便是找机会下手。
“我知道了,堂叔。不过那个元翊……”端木非烟比较担心的是这个。
“那倒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你放心,论毒术,莫说是青宴台,放眼整个凤舞,也没几个能敌得过你师叔我,刚刚我已经让人引开他,虽说耗了好大一番功夫,不过总算缠住他了。其实我倒是想直接解决了对方,只是那人毕竟是无极世子的人,未免节外生枝,还是放他一把,倒是那个唐仁……”
在听到那个元翊是君无极的人,端木非烟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君无极和那个倪奈奈之前有什么干系,更让她不觉得不安。
一个凤惊澜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无盐女倪奈奈,而且两个人的言行都那么相似,又都挡着她的路,端木非烟恨不得早点解决她。
如今见她葬生火海,心里这才舒坦几分。
“堂叔你放心,那个唐仁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且一个死了是意外,若是两个都死了,不免让人怀疑到我们青宴台。”其实一想到唐仁的嘴脸,端木非烟也恨不得杀了他解气,可她终究是个比较理智的一个人,很清楚此时此刻不宜节外生枝,不过此事过后……
端木非烟眼里闪过一道杀意,不过一瞬之后,她便有恢复如常。
不多时,两人便散开了。
一夜冷风吹过,次日一早,金色的阳光泼洒在大地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与端木非烟和唐仁他们来时冷淡不同,离开时,村民们都出来欢送。
端木非烟被村民围在中央,众人脸上热情洋溢,张口闭口就是活菩萨活神仙一般。
端木非烟面色虽冷,但面对众人的吹捧,也有些端不住。
一旁的唐仁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端木神女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一夜功夫就解了全村的蛊毒,此次回去必定晋级有望啊。”
端木非烟面上一僵,旁人或许不知,但依着唐仁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这其中的猫腻,此时再说这话,真心几许,嘲讽几许,不言而喻。
“哎,就是可惜了倪姑娘,原本她已经抓到了凶手,只要解了毒,就可以成功晋级,谁曾想夜里一个不注意,一把火烧了屋子,也烧了自己。”唐仁重重叹息一声,见端木非烟脸色愈加难看,眼里的嘲讽更甚。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要说那个倪奈奈真的是一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死了自己,鬼才相信呢?
可如今青宴台势大,就算他说出来,又能如何呢?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所以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先前城里派来的老大夫感慨道,“幸好青宴台派了端木神女诸位下来,不然大陈村之祸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如今罪犯已经伏法,无辜的村民也摆脱了病痛的折磨,我们也能安心回家,真是可喜可贺啊。”
“是啊是啊!”
……
昨日这群大夫睡得死(其实是有人给他们下了迷药),所以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害人的凶手抓到了,城里派来的衙役当场将人处决了,现在风平浪静,大家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感动啊!
“说起来,真的要感谢端木神女,端木神女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实乃我凤舞之福啊。”
“可不是吗?端木神女不仅医术惊人,这运气嘛,也是非一般的好。”唐仁笑眯眯的说道,端木非烟做的这事说白了就是抢功,而且不仅抢功,还杀人。
这就好比一百步的路程,人家背着她走了九十九,眼见着胜利在望,她把人杀了,自己到了终点。
论这不要脸的劲儿,唐仁还真是自愧不如。
回去的路上,唐仁没少拿话刺端木非烟,原本端木非烟还忍着,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