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陶安歌还是起床收拾了一番,跟随着列渊进宫。
有那么一瞬间,她挺同情二王爷的。
昨夜被重伤,清晨又得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不知道会难过到哪儿去。
今日的皇宫戒备森严,四处都布着侍卫,还有一队一队的巡逻队。
马车行驶进宫门,在御花园外的大路上停下。
皇上知道列大人会进宫,所以早安排了太监在此等候他们。
“老奴见过列大人,陶大夫。”太监见他们下马车,赶忙迎过去问好,“皇上正在御花园内。”
列渊没说话,只带着陶安歌往御花园走。
此时御花园的气氛很是低沉压抑,宫人们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做着自己手上的事。
皇上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明晃晃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沧桑。
“列大人。”见列渊来,皇上未起身,只是抬头看他一眼,算作问好。
列渊嗯了声,带陶安歌入座:“皇上,节哀。”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节哀:“朕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她生前将她打入冷宫,若不是朕的这个旨意,说不定……”
他的爱妃也不会被人害成这样。
陶安歌听皇上这么一说,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
难道这皇上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爱妃勾结红邪派这件事吗?
列渊看他一眼,也没多说,就坐在这看他感伤。
陶安歌看了眼四周,却没见到二王爷的身影,还有从湖底打捞起来的两具尸体也未见到。
嗯……如果她现在直接问尸体在哪儿,估计会惹怒这皇帝吧。
于是她看了眼离凉亭最近的太监,偷偷起身过去问。
太监说李贵妃的尸身已经被二王爷送回了之前住的寝宫,说是要让李贵妃的魂归位,好生上路。
陶安歌想去李贵妃的寝宫看看,列渊默许了。
在太监的领路下,陶安歌到了李贵妃生前住的寝宫。
看得出来皇上是真的爱她,从寝宫的修葺和寝宫内摆放的无数珍品就可以看出来。
宫女太监都站在屋外,寝宫大门紧闭。
“见过陶大夫。”守在门口的喜儿见她过来,赶忙问好,“陶大夫您怎么来了?”
“二王爷在里面吗?”陶安歌未答,问道。
喜儿点头:“二王爷不让任何人进去。”
陶安歌表示理解:“那二王爷身体如何?脸色好不好?”
喜儿叹了口气,很是担心地说道:“昨夜二王爷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看衣领处还有少许血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喜儿她们昨晚是不知道二王爷去了哪儿又被人重伤的事吧。
也是,毕竟昨晚进府的也就只有他和尤溪了。
陶安歌看着那紧闭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可又怕这二王爷生气或者更伤心。
“陶大夫要不进去看看二王爷?”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喜儿帮她做了决定。
既然喜儿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顺着喜儿的意,点头。
喜儿轻轻推开门,让她进去。
陶安歌尽可能用最轻的声音跨进门槛,进去后,喜儿从外面关上了门。
寝宫内很安静,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点燃的香味。
她打量了眼这寝宫,抬脚往里走。
走到里屋,她看到了二王爷的背影。
此时的二王爷双膝跪地,背影透着悲伤,让人看着心痛。
他面前的床榻上躺着的就是李贵妃的尸体,可能是因为寝宫内点了不少香的原因,尸身几乎没有腐臭的味道。
陶安歌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抬脚朝他走去。
在陶安歌跨进门槛的时候慕天启就知道了,他没有出声阻拦,可以说他几乎是没有力气没有心情出声阻拦。
或者,他内心深处是希望她进来的吧。
“二王爷,请节哀。”陶安歌走到他身侧,单膝跪下。
她与这李贵妃非亲非故,所以没必要跪她。
“谢谢。”二王爷声音嘶哑,听起来像是在隐忍巨大的悲伤。
陶安歌不是没安慰过人,作为医生,生老病死在她眼里本就是常事。
说一声节哀再简单不过,说多了反而徒增悲伤。
而现在,陶安歌还想多说一些什么,让他不要那么的沉浸于悲伤之中。
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她只能陪在旁边,先等他慢慢的收拾情绪,虽然不知道这情绪要收拾多久才能收拾好。
在陪他的时候,陶安歌看向了李贵妃的尸身。
尸体因为在湖水里面泡过,妆容这些都非常的不好看,甚至还有点可怖。
尸体没有被盖上白布,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华服,头饰也都特意的打扮过。
看得出来二王爷其实是已经接受了她的离开,跪在这,应该是想敬孝吧。
他跪了多久,陶安歌就在旁边陪了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跪着的二王爷终于有了其他的举动。
二王爷起身,差点因为跪久了腿麻而没站稳身子,还是陶安歌出手扶了他一把。
这一扶,陶安歌也顺势摸到了他的脉搏。
他现在的身子,很弱。
虽然弱不到哪儿去,但跟他先前康复了的身子是完全比不上的。
这列渊昨晚出手也挺狠的,好好的人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两拳。
“二王爷,先吃点东西吧。”陶安歌扶着他去旁边坐下。
“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呀,贵妃娘娘若是知道您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会不放心的。”说完,陶安歌出去让喜儿准备点吃的过来。
然而刚一转身,就被二王爷拉住了手腕。
他的手微凉,惊了她一下。
“陶大夫,真的不用。”
“那,我给你倒杯水。”陶安歌挣脱开他的手,倒了杯水递给他。
慕天启看着那玉杯中的水,眸色微沉,没接。
他不接,陶安歌就只能捧着杯子保持着递水的姿势。
半响后,他还是未接。
陶安歌手酸了。
“二王爷。”她开口提醒了一句。
“这玉杯,是母妃生前最爱的一套茶具。”他忽然道。
陶安歌手一抖,这不是让他触景生情了吗?
这下怎么办,劝他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好在他接过了茶杯,将玉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跟喝酒似的。
陶安歌又掺了一杯,他同样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