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璇被解开穴道,丢到了床上,穆寒御就站在她的面前,冷眸看着她,那深邃的眸光,恍若千年寒潭,深不可测。
南宫璇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可当他被穆寒御这般直视的望着,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不是在看她时,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生气了吗?
她为何还要担心,还会紧张他是否是生气了。
南宫璇低下了头,刚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路上又在马匹上颠簸,刚才又被穆寒御丢到了床上,她的屁股接连受了三次伤,有点痛。
穆寒御站在床前,盯了她一会儿,至始至终面无表情,至始至终沉默的盯着她。
他不说话,南宫璇想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们之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南宫璇有些心凉,她朝床的里面爬了些,盖上被子,蒙着脸,想逃避现实,可刚躺下去,被子还没来得及拉,穆寒御已经将她拽了起来。
南宫璇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诧异,近在咫尺的望着他紫色浓郁的瞳孔,她伸手去抓他的手,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被他狠狠的甩开了。
厌恶。
是的,她竟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厌恶。
心,彷佛被剑狠狠的刺了进去。
穆寒御憎恶她,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希望他能忘了她,若是憎恶一个人,那么永远都忘不了,甚至都不会开心的。
她希望他离开她之后,能过的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穆寒御,你放我走吧。”南宫璇的千言万语,最终转到喉咙里,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穆寒御竟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看得南宫璇心惊,他说,“哑儿,魏钦亡?竹君寻?齐予觞?你告诉本王,你到底还有过多少男人?你告诉本王,你是否真的爱过本王?你告诉本王,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南宫璇呆愣在了原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竟以为她是那种女人?
穆寒御,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南宫璇扬唇,勾起了一抹笑意,抬眸冷不丁的望向了穆寒御的双眼,“男人?没错,我有过很多男人,不只他们三个,我和秦煜还有过一腿!就连你皇兄,我和他都有过关系!”
“爱你?有那么多男人要我,我为何要爱你?你能给我什么?你连个名分都给不了我!”
“孩子,你很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我告诉你,我的男人太多了,多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
南宫璇每说一句,穆寒御的脸色就冷下一分。
“好!实在是太好了!”穆寒御笑的眼中竟流出了血泪来,南宫璇惊愣住了,心被狠狠的撕裂了开来。
穆寒御走了,他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不是有意要刺激他的,只是当他这样质疑她的时候,她真的觉得悲哀,为了她心底的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她只有反击,狠狠的反击。
可是,看到穆寒御的表情,为何她一点儿都没有反击成功的快感?
南宫璇望着穆寒御的背影,捂住了自己胸口,魏钦亡,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再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
南宫璇倒在床上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毫无意识的睡了过去,小碗进来,无论怎么劝南宫璇,也劝不住她的眼泪,只能跟着一起流泪。
是谁的错呢?究竟是谁的错?
南宫璇不想的,可是那些伤人的话,她还是说了,她不想穆寒御难过的,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会说?
或许这样也好,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来了,再也不会因为她而受齐予觞威胁了,恨她也好。
真的很好。
南宫璇哭哭睡睡的,还是在小碗的劝服下,才在晚上的时候吃了些东西,她吃的很少,刚吃了些,又吐了出来。
小碗急得又红了眼睛,可是南宫璇真的吃不下,什么都吃不下。
以前怀着小鱼儿的时候,她吐是会吐,但至少不会这么没有胃口的。
南宫璇让小碗回去了,她想一个人静静,明知道穆寒御被她气跑了,他不会再来了,可到了夜晚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望向了紧闭的房门,彷佛下一秒,穆寒御就会推开门,走进来,即使不和她说话,也会抱着她睡觉。
南宫璇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一个自私到了极点的疯子,她那样伤害他,竟然还会奢望穆寒御会原谅她。
她对不起魏钦亡,她也对不起穆寒御。
她应该死掉去的,可是她连去死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知道,她死了,不但对不起他们两人,更对不起她的孩子。
这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南宫璇茫然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就在她望眼欲穿,眼睛都疼了的时候,门竟然真的被推开了。
南宫璇望着站在门口的那身着紫袍,恍若神邸的男人,或许她是在做梦吧,又或许她又出现幻觉了。
也许,她一直都在“鬼墓森林”里,这一个多月的事全都是她的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她从不曾对穆寒御说出过,那些伤人的话,从不曾。
穆寒御走了进来,他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再次脱了外袍躺到了床上,将南宫璇搂进了怀里。
南宫璇,“……”
南宫璇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会疼,不是在做梦,那难道是幻觉吗?
她伸出手摸上了穆寒御的脸,那熟悉的眉眼在手指尖流淌而出,俊朗星眸,美而不妖,俊而不俗,除了他又消瘦了许多,其他的,似乎全都没有变化。
如此大的动作,穆寒御不可能不知道,他睁开了眸子,抓住了南宫璇的手。
南宫璇微微一愣,他那没有焦距的瞳孔越发的深邃了起来,彷佛她再也看不懂他了。
“哑儿……”温柔的呼唤声在耳边响了起来,南宫璇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睡梦中,因为她已经不知道穆寒御有多久没有这般温柔的和她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