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林昭月淋得看不见前方的路了,她只觉得每一步都如同千斤重一般,可她心里有个信念,绝不能倒下,一定不能放弃。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直至看见前方有一处亮光,随后便是一处有人住的庭园,她嘴角微微向上扬着。
有人,有救了!
“少爷,你看,好像有人啊?”林昭月隐约听到人声,她的身体已经虚脱,可凭着求生的本能依旧朝前走着。
终于,撑不下去了,林昭月伸出一只手,背上的人顺势滑了下去,而此刻林昭月也用尽了力气,她伸出一只手徒劳地抓着,喉咙“咕咚”了一声,她想喊救命,但是她喊不出来。
救救我……方二……方二……救救我。
林昭月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无尽的黑暗,于是为了摆脱黑暗,她只能不停地往前走着,可每走一步,她只觉得身上的皮肤好似被尖刺划着,疼痛感就像是有人在刮着她的骨头。
“嘎吱——”“嘎吱——”
“你不该来寻我。”方二站在光亮处说道。
可林昭月并没有在意方二还说了些什么,她也顾不得身上的刺痛,她朝着方二跑了过去。
“方二!”林昭月从睡梦中惊醒,身后的衣衫被冷汗给浸透了。
随即她发现自己在一处房间内,屋内中有一口大锅,锅里似乎在煮着什么,味道有些香。
林昭月身上湿掉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她皱了皱眉头,所以她是被人救了吗?
门突然开了,林昭月赶忙钻回到了被窝中。
“林夫人?”
本想装睡的林昭月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个声音!慕容拓!
慕容拓笑盈盈地摇着纸扇,“这次你可得谢谢我……”
话都还未说完林昭月突然光着脚从床上跑了下来,她本是想给慕容拓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中途被一把圆椅给绊了一下,人还未抱到就先抱了地板。
慕容拓一愣,而后“哈哈”地大笑起来。
劫后余生的欢快被这毫无分寸的笑彻底给破坏了,林昭月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双手交叉置于肩膀上,“我这衣服!”
“是我换的。”周少爷随后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慕容拓,后者立刻如同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不言语了。
林昭月松了一口气,但立刻想到周少爷的身份,于是佯装吃惊的模样,“你……你……”
“他知道了。”周少爷说得轻描淡写。
林昭月觉得十分丢脸,她尴尬地“呵呵”两声,“好巧啊。”
“那个跟你在一起的书生是我堂弟。”
见林昭月似乎没有他预料中的吃惊,周少爷皱了皱眉头,“你一早就知道?”
“说来也巧,”林昭月打了一个喷嚏,“那日也是雨天,他与我说是来投奔京州亲戚家,又恰好姓周,我想着许是跟周少爷有关。”
话说完后林昭月又问道:“他身上的伤如何?”
“那血不是他的,只是人可能受了点惊吓,”慕容拓又重新摊开纸扇,“因而我很好奇你们经历了什么?”
随后林昭月便将自己如何跟踪人,而后如何被抓的过程详细复述了一遍。
周少爷和慕容拓听完后沉默了一会,随后还是慕容拓率先打破了沉默,“话说,你如何能知那人有问题?”
林昭月并未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到了漫不经心的周少爷身上,“方二呢?”
周少爷回过神来,“啊?”
“他是你相公,你问我?”周少爷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他小娘子,我怎么知道。”
林昭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既然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我在荆州城内贴了寻夫告示,悬赏一百两。”
“噗”慕容拓低头笑出声来,随后被周少爷瞪了一眼才略微收敛一些,“哎,林夫人一如既往地出手阔绰。”
“还欠着周少爷大几千两,若是说阔绰就不对了,”林昭月笑了笑,“不过此番我既然已经来了京州城,无论往后寻不寻得到方二,我都得在此立足。”
周少爷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所以……”
“所以能不能再借点银两。”
“噗”慕容拓又忍不住笑出声,此次他未等周少爷瞪他便已经先用扇子掩面。
“与我何干,”周少爷翻了一个白眼,“前番在南市镇已经算是亏得没有本钱,何况我们周府早已经不复往日光辉,若不是煜……”
周少爷顿了顿,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要钱的话,找慕容拓,他家底厚。”
见周少爷将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慕容拓皱了皱眉头,“我就是个纨绔子弟,看着有钱,实则空心草包,若是说到做生意还是……”
然话还未说完,便被到来的周廉怯生生的话语给打断了,“月妹?”
林昭月见周少爷对周廉的态度并不友善,心下便知这两人关系恐并不亲密,否则周廉第一声好歹应该先叫堂哥才符合礼数。
“周兄,你身体可好些了?”
周廉点了点头,“不过我似乎不记得了。”
“嗯?”
周廉怯生生地将在场的人儿看了一圈后低下了头,“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只记得,只记得我将那大汉拖住,然后……”
话还未说完,周廉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他抱着头左右扭动着,“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痛!”
“周兄?周兄!”
周廉的眼睛发着红,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啊,好痛,好痛!”
正当林昭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慕容拓将随身携带地银针拔出,按着周廉身体,寻着恰当的穴位刺入。
随着银针一根根遍布周廉的脑袋,他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似乎是吓到的后遗症。”慕容拓若有所思,“他后来经历了什么?”
林昭月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捂着伤口,身上浑身是血。”
于是大家又将目光落到了周少爷的身上,后者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我们是远房亲戚,若不是他拿着信物投奔我,我还不知道自己家有个堂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