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这难道不是为了阿玖吗?为什么现在不让她回去了?
“小姐,我就是个下人,都是听主子命令行事,主子怎么想的,我们也不知道……”
林双儿不想再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解释,直接转身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慢慢梳理最近发生的一切,后知后觉其实阿航早就出现猫腻了。
她身为他的主子,可他却多次忤逆自己的意愿,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来搪塞她,这么大的反常她竟然都没有注意。
原来如此。
原来林傲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想要把她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想到半个月过去了叶景云一直没来找自己,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在等自己回去,而是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吧!
他一定担心坏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家人要将她关在这里,难道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冒牌身份?可是林老太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挺好的呀?
不对!
林双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当务之急不是想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而是应该想想应该怎么回去吧!
他们当初坐马车进山都花了几个时辰,如果现在让她凭借自己两条腿走出去,这几天山里经常下雨,山路湿滑,林双儿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折在半路上。
要不……
当天下午,林双儿走到了一直停在院子里的马驹面前。
“马兄?吃饱了吗?”林双儿摸了摸马头,见马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她心里乐开了花。
哎呀呀,好温顺的马呀!
“马兄,吃饱了就出来溜溜吧,不求跑的有多快,稳一些就好。”林双儿继续和马驹打着商量,一边将马儿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林老太和孙婶都不在家,阿航在后院种菜,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在前院的她岂不是可以为非作歹?!
这般想着,努力翻身跨上了马背。
第一次一个人坐在马背上,觉得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原来这就是高个子们的世界啊。
感觉到身子有些晃晃悠悠,她双手握紧缰绳,压低重心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马兄,我这次能不能逃出去就靠你了。”林双儿跟它打了声招呼,然后挥动缰绳,“驾!”
马儿纹丝不动。
咋回事儿呢?
加大力度挥动缰绳:“驾!”
马儿来回踱步,突然的动作让林双儿险些坐不稳,连忙下意识加紧了马肚。
这一夹,马儿仿若受了莫大的刺激,直接从院子里冲了出去,只余下一道棕色残影。
“马兄!马兄你慢一点!”林双儿的声音被迎面而来的疾风吹散在空中,她尝试过拽紧缰绳,可那样总觉得自己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让她更加害怕,无奈之下只能努力伏低身子抱紧马脖子,祈求不要被这匹表里不一的马儿甩下去。
最后林双儿拖着疲惫的身子牵着那匹难以驯服的马驹回到了祖宅。
阿航原本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想到小姐竟然将唯一的马儿骑走了,眼下别说将小姐留在祖宅完成临行前夫人交代给他的任务,就连他怎么出这个村都是个问题,就听见村子外面传来马蹄哒哒声。
猛地抬头循声看去,就见自家小姐正牵着马儿回来了,只是小姐的脸……好像不太妙啊。
“小、小姐,你没事吧……”阿航小跑至她身边询问情况,看到她脸上的淤青心中担忧。
林双儿现在一肚子的怒气与委屈无处发泄,现在阿航正好往枪口上撞,简直就是找骂的,直接将缰绳往他手上一塞:“拜你所赐,我现在回不去了!”
语气冰冷,怒意极盛。
临走前还泄愤地踹了他一脚。
回屋前遇见了林老太,后者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双儿,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这脸又是怎么回事啊?”
“没事。”林双儿不想多做解释,让孙婶给她准备热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就什么都不想想了。
“阿航,双儿这是怎么了?”林老太还是放心不下。
“小姐刚刚骑马出去了,好像摔、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林老太看着林双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
洗澡的时候,林双儿发现虽然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多了,淤青没有想象中的严重,但胳膊肘膝盖这样的地方还是不能幸免,正想出门找孙婶拿一点化瘀的伤药,就看见狗蛋正站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
林双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以前狗蛋在林双儿心目中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除了有些爱玩泥巴,有些记仇以外还是挺讨喜的。
直到她发现原来趴在窗外、蹲在茅房外的人就是他,林双儿再也无法用平常心态面对他。
“药药……药药……”
狗蛋踮起脚尖努力将手中的东西递到她的眼前。
是一个青花瓷罐,比小孩的巴掌要大一些。
“……谢谢。”林双儿接过药膏,“进来坐坐吧?”
狗蛋闻言抬头怔怔看向林双儿,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清晰倒映出她的模样,只见他一个劲儿摇头留下几句“坏人……坏人……”就跑了。
林双儿看着他很快就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忽觉手中膏药烫的惊人,会不会真的是她弄错了?
可怎么可能认错呢,被石头砸中的人就是他啊,这是比任何眼睛都要来的直接有效的铁证。
等会!
眼睛……
林双儿脑海中迅速瞬间浮现起狗蛋那比普通人还要大上一圈的黑色瞳仁,怎么也无法将这双眼睛与窗外那双重叠。
众所周知,人是无法刻意改变眼瞳大小,狗蛋更不可能戴上美瞳放大双眼。
莫非真的是她弄错了?
可好端端玩着泥巴的狗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个拐角被她砸中呢?
抬脚欲追上去问个清楚,可是现在天色已暗,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跨出屋门的脚。
罢了罢了,先上药要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林双儿坐在床上,反复确认药膏没有任何问题才取了一些抹在自己膝盖手肘等擦伤的部位,被甩下马背,脸上也不小心磕着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颧骨额头都留有青紫和细小的擦伤,暗暗摇头认命,估摸着要再在祖宅住上一个星期才能养回来了。
前一天骑马加摔进沟里的代价就是第二天起来腰部以下“瘫痪”。
白天起床之后,身残志坚的林双儿找到蹲在墙角的狗蛋,暗啾啾走了过去,看到狗蛋面前的青石砖地面上有一条黑色细线,问:“狗蛋,你在看什么呢?”
狗蛋抬头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朝一旁挪了挪。
那模样,简直就是将她打入了黑名单,不愿再跟她有任何来往。
那哪成啊!
“狗蛋,你就告诉姐姐,昨天你为什么会被我的石头砸中?你当时不是在前院玩泥巴吗?”
小孩当时就在前院,这可是上茅房之前林双儿反复确认过的。
狗蛋充耳不闻,只低着头继续看地上的细线,甚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戳了戳,
林双儿眯了眯眼睛仔细瞧,才发现地上的不是细线,而是一排细细密密的黑色蚂蚁正在搬家,看来这个山沟沟又要下雨了?
三天两头下雨,真是难为了这些蚂蚁。
但这管她什么事呢?
林双儿将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狗蛋,你真的没有装傻?”
“狗蛋!”
不等他回答,一个声音强势插了进来。
是夜夜。
林双儿同他打招呼,但狗蛋的反应出乎了她预料,小孩直接站起身子伸出手直指朝他们这边走来的夜夜,大喊:“坏人……坏人……”
“狗蛋你怎么那么记仇呢?”林双儿捏他的小揪揪。
“对啊,我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把你衣服弄脏了吗?”夜夜凑到林双儿身边帮腔。
“坏人……坏人……”狗蛋见夜夜靠近,拍开林双儿的手,情绪很是激动,甚至开始尖叫,接着左看右看找来了一根他手腕粗细的木棍朝夜夜打去。
林双儿心惊,那哪成啊!赶紧拦住小孩,夜夜机灵,直接躲在了她的身后,两只手臂紧紧抱着她的腿求保护。
闻声而来的阿航见状赶紧来拦人,将狗蛋手里的木棍扔开,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他抱了起来,狗蛋饶是力气再大也斗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在阿航怀里只有乖乖的份。
“狗蛋不能这么欺负人。”林双儿板着脸呵斥了他一句,后知后觉夜夜一直抱着自己不放,刚拉开他的手,夜夜又跑到她的面前,身高限制了他,只能将脸贴着林双儿的腿,小声哭诉:“姐姐,我怕!”
毕竟是孩子,肯定被狗蛋刚才那模样吓着了。
林双儿赶忙安慰:“没事,狗蛋不会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