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耆国南部山地密林之间,一队女真骑兵兢兢业业地收索着敌人。领头是个老者,跟着四个壮小伙,他爷五个都是玄菟州山里的女真猎手,靠打猎生存活着,比起马战骑射,山地丛林里摸爬滚打的方式更令他们熟悉。
“这里似乎有野猪出没……好像离开了有一个时辰了。”
老人通过脚印提取到信息。
“又是野猪……猎物比老家多多了。”
有人羡慕道,紧接着有人开起玩笑话来。
“那些倭人不是没见到过,廋得跟猴还不吃地上跑的,为什么呢?因为猎不到野猪啊哈哈。”
“那群猴子野战能把他们吃了……对了,那群猴子管野猪叫做〔山鲸〕,嘿,山里的鲸鱼…………”
“行了,别给俺废话了。”老人呵止道:“打开堪舆看看,俺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这儿!”
都不识字,只好指出来,是在个大山寺社的周围,寺社所在伯耆国的中部日野郡。
老人看后趴在地上,一双老眼看泥土、看草叶、看土粒看到对眼,一壶茶功夫之后蹿起,对后生们道:“俺们先不急着回去禀报,往东走走看。”
“大爷,东面有问题?”
老头点头道:“东面声大,另外三面声儿小。”
牵着战马拿着弓箭,五人披荆斩棘往东走,走了约莫三四里的山路,人累了停下休息休息,老人再趴听音,很快就站起来。
“崽子们,咱方向对了!音儿更大,虫子往西边爬,一定就在不远处!”老人信心十足说完,点了两个年轻人出来。
“这俩崽子跟俺到前面去看看,你们俩崽子看好马匹,等俺们回来。”
老人和另外两个年轻人,背上弓箭,别上战刀,脚步轻轻朝东走去。
…………
伯耆国美作国边境地区,八万扶桑军躲在阴冷潮湿密林深处,吸着寒潮冷气,啃着干硬的饭团,士卒萎靡靠在一起取暖,哪都存在的呼噜声。
北条时盛满眼血丝叼着根腌萝卜,年轻嫩脸上有着跟他年纪不等的憔悴,一柄十字文枪放在他的手边,即便时不时的打瞌睡,稍有异动便会惊醒,握着枪杆子。
就像伯耆守金持广亲走过来,北条时盛立马睁开警备的双眼。
“噢~~是伯州守大人啊…………”
金持广亲走到近前来盘腿坐下,吃一片北条腌萝卜,关切说道:“丹波守大人,汝这样是休息不好的,好赖睡上一会儿也会比现在半梦半醒的强。”
北条时盛苦笑道:“谢伯州守大人美意了,但不到三星城,吾很难睡着,且先将就吧…………”
金持广亲道:“伯耆国山高林密,大有设伏的战场,探题大人让丹波守择险要笼城,丹波守不在伯州,偏往美州去,美州地势不如伯州啊!”
北条时盛答道:“吾没想过尊探题殿军令严守,探题殿信上讲的很清楚了,唐寇战力强大。合战打不过,进军还神速,就断然不能分兵了。两军合则众,分而寡,分开只会给唐寇各个击破的机会。”
顿了顿,再道:“如果探题殿在备后兵败的话,势必会退到备前、美作整兵再战,吾等前去美州,刚好是跟探题殿汇合。”
“唔~~~”金持广亲犹豫道:“丹波守下了一步险棋呀。”
“何解?”北条时盛不明白。
金持广亲道:“唐寇战力强悍,如果山阴、山阳兵势聚在一处,伯耆国让了出去,唐寇派出别动队从丹州攻打京都,图害天皇,控制三木城,吾等罪过比丢城失地更大了。”
北条时盛言道:“伯州守大人,汝说的吾有考虑到。其一,北陆道、京畿道兵势都有动员,单京畿兵势数万,数万兵势对一别动队一如八爪大墨鱼吃小鱼;其二,京都有六波罗兵势,六波罗是常备足轻队,京都依上国长安城建造,据坚城笼城唐寇轻易能克?内外夹击,唐寇别动队覆灭城下!”
金持广亲这才放下心:“丹波守年少有为深谋远虑,在下佩服佩服。”
金持广亲的恭维很受用,北条时盛露出憔悴的高兴,病态的欢喜。
一高兴,就要跟金持广亲分腌萝卜吃,刚要拿起咬,偶然看到放在地上的腌萝卜条略微有在鬼畜的迹象,北条时盛困意顿消!
“有骑马武士!”北条时盛怪叫一声,吓得金持广亲菊花中放出一抹气体,只见北条时盛一跃而起,挥起竹鞭大叫道:“唤醒足轻众,整队整队!”
金持广亲赶忙起身言道:“众人勿乱!唐寇还有些许距离!所有的弓武士、弓足轻向吾集结,听候命令!”
北条时盛跟着喊道:“所有的枪武士、枪足轻向吾这里集结,余下的足轻、武士原地结阵!”
“伯州守,汝看是出林是不出林?”
金持广亲谨慎道:“外面的骑马武士队应该不是探题殿的,除非探题殿败退到这里了,但这不太可能,是故只有是唐寇的骑马武士了。唐寇的骑马武士……不出林他们会召唤更多的兵势来围攻,林中太冷了足轻坚持不了多久,最好是趁还有时间,冲出去,赶快跑到美作国择城笼城。”
北条时盛不同意:“伯州守,步兵怎么能跑过骑兵?”
“那在这个冷地方等死?”金持广亲反问道。
“那还是突围吧,能跑多少是多少。”
费了一句话,队伍还没有整理好,任凭两个镰仓幕府守护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扶桑军的动员兵足轻整体素质——是一帮子乌合之众,没有经过大战役组织度达不到北条时盛的要求。
话说回来,扶桑国首次出动十万以上计的军队打大仗,好像是弘安之役…………
林外,执金蒲阿陀勒住生于辽河的高头大马,独目很好笑的盯着面前密林,他听到了密林里嘈杂地声音。
“就是这儿了?”
马后跟上一骑,是那个老人,即便听到音也认真对待,确定点头。
执金蒲阿陀粗手一放,两千女真骑兵分散开来,十名骑兵负责一小块防区,紧紧盯住防止跑路。
因争功而让骑兵进林,是脑残的指令。
“速速快马禀报君上,扶桑大军主力被俺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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