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下,短短五日回来,一见营地比五天前更大,二见营地旌旗更众,啧啧称奇。待周元略交还兵符印玺,一一解答后,周蕊徽不后悔留周元略主持事宜,大加赞赏。
当天周蕊徽离开,蒙军观察到齐军换帅、大队骑兵离营,当即奏报给忽必烈,忽必烈敏锐意识到是援军来了,要求突围,可蒙军粮食勉强能做到饿不死,士卒没力气打仗。忽必烈作为一个草原人,很有魄力的宰杀战马充军粮,鼓动草原士卒的哀气,哀兵必胜,置之死地而后生,四门大开,三门仰突,北门实突,大举突围。
周元略沉着调动应战,命韩朋德领骑兵充救火队,周通、康明威、康明远诸将分守四面,周元略自己坐镇北面抵御,血战一日夜,将忽必烈打回城去。两方损失不用多说,血流成河!
周元略有点怵蒙军不要命打法,顾惜士卒性命,想出一招攻心计。命麾下兵马夜里出营,白日进营,连续数日这般。又扩建营盘,广竖军旗,装做援军日日到来的假象,瓦解蒙军战意。
忽必烈上当,也不算上当,是蒙军肾透支了,雄不起来了,半死不活在城里困着。
数度突围失败业已注定了被困蒙军的命运,忽必烈有心的让阿里海牙暗中准备突围——抛弃大同城里被困的五七万大军的突围。
忽必烈壮士断腕了。
周元略推测蒙军粮草已断,战力已经是一泻千里,请求大军速攻。
这和周蕊徽所想一致,虽然允诺,但还是命令三军将士缓两日,一来是让蒙军再泄泄,二来三大营兵将、云中军将士累战十数日,军卒疲累,需要休息恢复战力。
所以周蕊徽很有耐心等两天,二十八、二十九休息两天顿顿有鱼有肉喂养士卒,以促士卒恢复。
到三月三十,万事俱备,齐军发动攻坚。
神机营所携带国崩、破军等重炮当时均拨给了宇文路博,现下宇文路博回来,齐军重新挖土聚塔安置重炮,百门万斤、千斤炮齐布北门,辰时操炮炮轰北门城楼。
大同城水泥墙坚固,不似青砖墙一砸砖块碎飞,蒙军躲避,杀伤极小,但百门重炮炮声震天,被围许久的蒙军士气因炮而泄。
十轮炮击结束,直把炮管打的发烫。军鼓敲响,齐军士卒推云梯车上前蜂拥登城,蒙军蒙古兵、色目兵、回回兵、汉兵在各自那彦、将领统帅下抵抗,却如隔靴挠痒一般,蜂拥冲杀过来,决堤溃败而逃。
齐军轻松占领北城墙,攻占并打开城门。早就摩拳擦掌的扈祥一见城门打开,身先士卒领马军冲进城内,其后杜琼明、颜増、康明威诸将亲冒矢石,擂鼓而进,冲垮蒙军最后抵抗决心。
见大势已去,不乏聪明人,投降投降投降。除了像多里贴这样蒙古那彦大多数为蒙古帝国战死外,诸如哈里、基辅诺夫斯基、陈留鄱这些三心二意、贼头贼脑的弃械毫无心理负担,尤其是向强者投降。
投降风迅速弥漫开来,甚至普通蒙古牧民也放下弯刀投靠了同为蒙古人的〔禺闷萨汗〕。也就怯薛军是死战到底,上到那彦下及小卒无一投降,被成建制消灭在城内。虽同归死战给齐军带来伤亡,但蒙古帝国精锐骑兵被论万消灭,长远来看是大赚!
辰时开始的战斗,未时结束,十五万南侵蒙军基本上是全军覆灭了,蒙古帝国汗位动乱过后损失十五万人,有怯薛军精锐有炮灰更有大量〔纳税人〕存在的蒙古牧民!忽必烈再是雄主,给他十年也缓不来。
上段话还有令一个意思,忽必烈没抓住。
“大王,末将无能,跑了虏酋,还折了三十弟兄,请大王责罚!”
攻城混乱之际,早有预谋的忽必烈在阿里海牙保护下率那可儿及部分怯薛军精骑突围而出,郭盛遇到了去追击,一追三十里,忽必烈放风筝,郭盛吃了个暗亏。
立功心切的年轻人被打了眼珠子,半跪自己面前。许是大胜缘故,周蕊徽宽容大度,没怎么生气,让在面前刷脸的许娟颖把他扶起。
“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吃一堑,他日要长上。”
郭盛退下后,周蕊徽继续在城内逛着,俘虏押解出城看管,逛战场途中遇到好几队,东北亚人种、中西亚人种、东欧人种……见了个遍,不得不感叹孛尔只斤家的蒙古帝国是工业革命之前的唯一世界性帝国,你能在这里能同时看到相距几百万里的华人和日耳曼人…………
【这才是孤该拥有的基业,孤的帝国该比蒙古帝国疆域更辽阔才是!】
她竟眼红起孛尔只斤氏家族了,一场酣畅淋漓大胜让她全然忘了蒙古骑兵的凶悍。
周蕊徽不是沾水大战之前还要康符等老人提点的小姑娘了,在她丰满酥软**中,酝酿了比秦始皇、铁木真还要弘大暴烈的野心!
…………
缴获太多,到晚上才堪堪登记造册完,呈上周蕊徽案头时,已至午夜,很有精神看完。
十五万南侵蒙军,俘虏五万多,缴获甲胄、兵刃太多没点甩仓库里,用几仓库来论。这些不是在意的,往后翻,看到战马、牛羊一项,定睛马匹数量上,美目呆滞,素手发颤。
就像希特勒那样颤抖手放好册子,尔后狠狠一锤桌案,咆哮道:“十五万蒙鞑子!被围在城里也有十万吧!为什么只缴获一万匹战马?!驽马也才三万匹!孤马呢?!!!”
宇文路博假装擦拭额头不存在了虚汗,低声进言道:“禀大王,臣侦询过俘虏,围城之时,蒙鞑粮尽,故令宰杀马匹充饥…………”
“天杀才!忽必烈老娘跟汝势不两立!!!”
周蕊徽气坏了,马儿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马儿…………
冷静后,不提此事,周蕊徽转而问道:“爱卿,此战过后,孤认为蒙鞑十年无力大举南下,卿觉得这燕山北九州,是不是该收回汉家手中…………”
“大王不可!”话未完,宇文路博便打断了。
“国库吃紧,经营山北九州,大王拿什么征关陇?其二,此时复山北九州,以何据守?山北九州臣未见如居庸、雁门者,原守关山之险要,耗费颇低,有余力供大王征战;若守山北九州,无险要能依,驻军、迁民实边,蒙鞑骚扰如何应对?行济水旧例乎?空耗钱粮取一年年寸米不得之地,臣恳请大王三思,待取关陇,亦或灭宋之后,再复不迟。大王今日能得,明日焉不能得哉?!”
周蕊徽有点小尴尬:“是孤心急了,就依爱卿。”
宇文路博又道:“大王,此战俘虏中,有如刘秉忠等人,是否…………”
周蕊徽素手一阻,不待宇文路博说完冷笑道:“孤这食人妖女,整天拿棍子往里插的禽兽畜牲,怎能见这些贤名远播的圣人呀。”
“免污其眼,免浊其耳,免脏其心,省的跟随孤的人都落个心脏之名,孤让他们都干干净净的!这些人孤一个都不见!”
周蕊徽决绝之意,宇文路博苦笑,不管这群自作自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