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就在不远处,坐了许多的小娘子们,案桌上琳琅满目摆放着各种瓜果还有陶壶,小娘子们分成几拨跪坐在一起说笑,郑文走进去时正听见一位小娘子谈及了公子宜究,说对方仪采不凡,长相俊美,另外一位娘子说周公之孙公子奭才是真正的君子风采。
不过等看见突然走进来的郑文时,这些声音都停顿下来。
奴婢低声说了一句话就退了下去。
郑文站在原地正在思索坐在何处,四娘子就站了起来唤了一声三姐,拉着她坐了过去,这拨人中就有刚才说公子宜究长相俊美的小姑娘,估计是知晓了她为何人,小娘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几分,可还是好奇地看着她。
在座的基本都是卿大夫家的贵女,根据四娘子的介绍郑文知道这里地位最高的有三位,都是六卿家出生,分别是掌祭祠礼仪的太宗和掌历法记事的太史,两位较大一点的娘子姓陈是礼官家庭出生,其中那位说公子宜究的小娘子姓姞是史官家庭出身。
一般太史任职都为家族世袭,也就是说太史这个职位是被一家垄断的,虽然现在大多职位都可世袭,但记载史实的太史职责格外不一样,这种职位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和隔断性,一般是出任太史的家族基本上可以称为史学大家,家中子弟人人学,精通史学,听说这种家庭教育极为严格,家中女子也要知史懂史。
郑文在听说那位小娘子是史官家庭出身就不由看了对方好几眼。 四娘子在郑文坐下后不久就按耐不住问了一句:“三姐,你是公子宜究送回来的吗?”之前公子宜究手下仆从过来找蔡夫人时,她也在场,自然就听到了对方的带话。
郑文摇摇头,对上几双同样好奇的目光,直白道:“我表兄有事,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几位小娘子也不失望,兴致盎然地询问郑文在溪水畔见到的诸位郎君情况,重点询问样貌风姿,对于她们来说见到郎君的机会可不多。
郑文正有意询问有关现任太子的事情,向这些贵女打探再适合不过了,而且还有史官家出身的小娘子在,真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她描述了几位郎君抚琴场景后,在诸位小娘子兴致正浓时,不动声色地提到了突然到来的公子伯吉,随即自然地抛出去一句感叹:“听闻公子伯吉受周王喜爱,果真不假。”
姞小娘子听到这句却是面露愤色:“天子紊乱祖制,立庶子为嗣君,乃是不敬祖辈先贤。如今太子与王后逃至曾国避难,一国之嗣君落魄如此,真是礼崩乐坏,祖法礼制不存也。”
几位小娘子听闻此等话,吓得连忙捂住姞小娘子的嘴巴。 郑文也受惊不小,纯粹是被太子与王后逃至曾国避难这句话给惊到了。说实话她看的宫斗剧也不算少,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和王后奔走至娘家避难,果然,只有她不敢想的,没有这个时代发生不了的。
第25章 娘子们会谈
当朝太史为姞伯阳,是姞小娘子的嫡亲祖父。
自从周天子得虢媤并珍之爱之,生子伯吉,后又废曾后与太子伊皂,太子与王后逃回曾国求助曾侯,诸侯势强而天子却毫无察觉连连出游贪图享乐,更是点燃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太史伯阳便对周王朝已经失去了信心,且每次在家阅览周史读到先祖使秦仲戍西戎,率王师伐太原时不禁潸然泪下,感叹“如今王室多故,周朝亡矣”。
在此期间太史安阳的密友郑桓公也曾多次找太史伯阳秘密商谈,询问如今王室式微,天子昏庸,朝纲不稳,该如何行事。太史伯阳便曾私下建议郑桓公可以暗地里占据洛水以东、黄河以南的区域再联合吞并周边小国发展自身力量,从而保全郑国。因为南方有强国楚,而西方有外敌犬戎为祸,这两处都已经被强大的敌人占领,不好行事,只怕会被制约。 嫡亲祖父已对周天子如此不满,而他的孙女姞小娘子自然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平日里听闻过家中长辈说过不少如此的话,于是对周氏王族没有什么好感。
几位小娘子捂住姞小娘子的嘴巴,在对方安静后才放开了对方。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其他几拨小娘子都惊讶地看着她们这边,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那位陈大娘子压低了声音在姞小娘子耳旁说道:“姞小娘子,在场人多眼杂,保不准有虢党之人,如果这话传进了虢妃的耳中,你家是要大难临头的。”
姞小娘子听闻这话,面色微白有些害怕,嘴唇颤动几下,神色却仍有些倔强,带着丝文臣惯有的古板和冷硬。
郑文见场面冷凝住,笑着起了另一个话题:“刚才来时听你们谈起公子奭,说他长相俊美,风仪不俗,比我表兄还好看吗?”
其中一位小娘子辩解:“是不一样的好看。公子宜究是江上清风,待人温柔持礼,而公子奭是冬夜明月,皎皎中透着些冷淡,各有各的美仪。”
这些郑文真好奇了:“这位公子奭是哪位公侯之子?”
说话的小娘子疑惑地看了郑文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她不知道周公之孙公子奭:“公子奭乃是周公嫡长孙,鲁侯嫡子,不过公子奭自小体弱,听人说好像是先天不足自出生后就一直在鲁地修养并不见外客,所以见过他的人少,并不像公子宜究公子晞他们名扬诸国。我还是偶尔看见过对方一次,不过隔着数十米远,公子奭容貌芳华,熠熠生辉,让人难以忽视。”小姑娘谈起那次见面现在仍止不住地感叹,说的几位小娘子心中难耐,恨不得也见一面这位公子。
郑文听了这番话,心想鲁侯之子,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一张略显病弱的面容,原来他叫屈奭啊。周氏王族姓屈,周公乃先王之亲弟,那位鲁侯之子应当也是屈姓。
她笑笑,觉得这位小娘子说的也颇有道理,那位公子奭是如寒夜中的明月,看着是皎白,却不可接近。而且也太过冷心冷情,她可没有忘记那次上元节时,她向那位玉面公子求救时对方转身不理的行为。 姞小娘子似乎已经从刚才的失礼中回过神来,依旧坚持公子宜究风采第一,稳稳地坚守住自己铁粉的头号。
几位小娘子出身贵族,认识的人也比郑文多得多,各有各的看法纷纷为谁的风仪最为宜人争论起来,不过片刻郑文脑袋中就塞进了许多人名,都是在镐京城中备受瞩目和贵女们欢迎的公子和郎君们。
在她们说话时,旁边的几位小娘子也加入了话题,最后不知是哪位娘子提了一句:“反正诸位郎君此时肯定就在这溪水河畔摆宴畅饮,我们不如一同去看看,到时候诸位郎君皆在宴席之上,谁风采为首岂不是一眼就可知分晓。”
有位年纪较小的娘子心思细腻,转眼间想到郑文刚从公子宜究那边回来,不由建议道:“郑三娘子刚才那边回来,肯定知道宴席摆在何处,不如带我们一同去评比一番?”
其他小娘子皆被说的纷纷意动,只有陈姓家的两位小娘子碍于家教甚严,还有些犹豫不定。
郑文压根就没有犹豫,直接拒绝:“我刚才回来时是瞎走的,在半路恰好遇见了我世母身边的奴婢,还是对方带我回来的,我一点都不记得路了。”开玩笑,她才从那个地方溜走,已出虎口岂可再入。
几位小娘子看郑文语气坚定,也没了办法,只能派身边的奴仆去外面打听打听。
郑文只有悠闲地坐在一边,喝着美浆吃着春日水果看着这些小娘子想方设法与那些郎君碰面。
探听消息的奴仆们很快进来,她们也不敢走得太远,怕冲撞了别府上的贵人,出去一趟得到的消息也并不多,只听郑府的奴婢说刚才公子宜究的奴仆来了一趟,好像是公子宜究派来确认郑三娘子安危的,她们打听出来那位奴仆离开时是朝着溪水下游走去了。
姞小娘子眼睛一亮,拍手道:“溪水下游河畔是有一座亭子,用来宴请再适合不过了。”
郑文看了这位太史家的贵女,心中有些好奇,卿贵古板出身的史官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位愤世嫉俗还有些活泼胆大的女子,那位太史是怎样的人物倒是让她有些好奇了。
几位活泼胆大的娘子听到这消息立刻就站了起来,准备一同前去。
只剩下几位小娘子还跪坐在原地犹豫不定,郑文也没有站起来,她对上七娘子和其他几人看过来的目光,捂着自己的脚道:“七妹,刚在我在这里迷路了,走了好久才找到世母的营帐,现在脚踝还有些酸软,我就不去了。”
七娘子一向胆大,听见郑文这句话就巴不得,挽着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娘子道:“阿姊,既然她不去了正好,我们去吧,人少还不引人注意。”
那几位小娘子一听也是有理,站在门口处看了一会,趁着另一边的夫人们未察觉一个一个地溜了出去,一下子整个营帐中只剩下了五个人,郑文对上对面的两位陈娘子笑了笑:“两位小娘子不去吗?”
较小的那位陈娘子歪了歪头:“郑娘子们也没去啊。”
对方指的是还留在营帐的二娘子和六娘子,那两人一直就坐在角落里,偶尔低声几句也是迎合其他人的话,一直不引人注意,现在留了下来郑文倒是不奇怪。从第一日上学开始,郑文便知道自己这两位庶出姐妹性格沉静,不爱出风头,可能也有卫夫人当家作主的关系,一贯低调行事,在家绝不惹她和七娘子的眼。
陈大娘子却是有些担忧:“姞小娘子和岑娘子们性格活泼,行事无约束,等下闹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郑文倒是不是很担心,刚才在那些小娘子偷溜出去时,她就给阿苓使了眼色,让对方去跟世母身边的人说一声,蔡夫人应该会派奴婢去看着的,总归几名小娘子,应是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们说话间郑文抬眼便看见远远地有一群人走进,带头地便是雎和田几,两人已经看见这边的贵女们,径直走了过来。
郑文看见他们后心底也一松,立即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出去:“雎,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雎上下打量了郑文几眼,见女公子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处理好了,所有的器具都搬回来了,那些奴仆已经去跟蔡夫人回禀去了,奴走时特意让田几他们把棚子留下了,这日正午阳光浓烈,对于那些难民来说也是一暂居之地。”
至于郑文走后有难民闹事雎并未多提,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也就不必让女公子担心了。这也是她为何现在才回来的缘故。
田几安排几人守在营帐附近,这是主君派来专门保护女公子的人,因此他只要关心女公子的安危就够了。
和郑文说完话雎就要去另一个小营帐,几位小娘子的傅母都不在身边伺候,被安排在奴仆们所在的营帐中,郑文也不好太过特殊看见雎离开后才又走进了营帐,比起之前心情又放松了许多,她之前就怕在外施粥引起祸事,这下雎他们安然回来,她心中绷着的一根神经总算松懈下来。
陈小娘子羡慕道:“三娘子,你傅母待你可真好。我和阿姊的傅母对我们可严格了,任何时候都要我注意礼仪风范,不可失礼于人。”
郑文笑笑。这话不好接。
陈小娘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陈大娘子一个眼神止住了。在外诋毁自己傅母可不是贵女该有的行为,被家中长辈知道是要去祖宗家庙外跪着的。
不过没过多久,几位小娘子便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出发时的精气神全没了,似乎毫无收获,看的营帐中的几人一脸迷茫。
陈小娘子问了一句:“姊姊妹妹们怎么都这般神色?难道没见到那些公子郎君?”小姑娘也有些好奇,虽然碍于阿姊没有去成,心中还有心痒难耐的,毕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这些好看的郎君抵抗力基本为零。
郑文也有些好奇。这些小娘子怎么出去一趟情绪变化如此之大,难道是因为她的告状被家中奴婢拦住了?
姞小娘子坐在位置上猛饮了一大口酪浆,缓解了口渴才道:“我们是找到了公子们宴请的地方,可是周围围着帷幔,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里面琴音袅袅,郎君们高声谈笑,而且周围站着不少护卫,看着是宫中兵士的模样,我们也不敢靠太近。”说及这里,姞小娘子还有些愤愤不平:“踏青本是疏放心情的娱乐,那位公子伯吉带了这么多护卫出来,真是恃宠而骄,太子伊皂出行时也没有如此夸张!”
其余几名小娘子也很是没有了精神,所谓满怀兴致出去,满载失望而归。
不过其中一名穿着淡黄色曲裙的小娘子突然说道:“我离得近,倒是听见一位郎君声音泠泠,如潭中清水,沁人心脾,是在好听,十分悦耳,就是不知是哪位郎君所言。” 陈小娘子问:“那位郎君说了什么?”
说话的小娘子摇摇头,用手挠了挠额头:“大致地我也忘了,好像是说北方犬戎那些蛮荒人的事。”中原人一向不喜那些蛮夷,觉得他们不知礼法,行为与野兽无疑,很是轻慢,这位小娘子显然没有认真听那位公子话语内容,全在对方的声音上了。
第26章 王朝将倾矣
下午日头渐落,这一天出游倒是结束了,溪水旁的奴婢们才把随行出来的各种营帐器皿装在了马车上准备离开,溪水池畔一片狼藉,郑文离开的时候还看见溪水中有一些漂浮的枣类和煮熟的鸡蛋。
上了马车,回城时郑文依旧是和二娘子和六娘子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各家大多都是在这时候离开,长队的马车络绎不绝,延绵数里,远远看去时场面格外壮观。
下午宴席时人太多,郑文根本就没怎么吃,坐在马车上不一会就感觉到了饥饿,在车厢的夹层木箱中找到了一些蒸饼和温热的酪浆,慢慢吃着,看见一旁端坐着的二娘子和六娘子举了举手中的点心客气地询问了一句:“你们要吃一点吗?”
二娘子和六娘子看了一眼郑文手中的点心,齐齐摇头。
郑文被拒绝挑了挑眉,自己低下头专心解决手中的食物,偶尔喝一口热酪浆,把干涩的点心慢慢吃下去,吃完一大个才感觉有了饱腹感。
想到阿苓和雎陪在她身边,估计也没怎么吃饭,郑文挑起车窗帘子递出去两块干饼:“雎,阿苓,你们饿不饿?这里有蒸好的面饼子,你们赶紧吃一个。”
雎看见探出身的郑文倒是想说几句,看见女公子明亮的眼神和担心的神色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咽下了口中的话,接过了蒸饼然后递了一块给阿苓,说了一句谢谢女公子,然后低着头咬了几小口又放在了怀中。
郑文这才笑了笑缩回身体,重新端坐在马车中开始闭眼养神。
到达郑府时天色已经暗了,门前有手持火烛的奴仆们在门口迎接,郑文她们下了马车在奴婢们的拥簇下进了府门,马车被拉去马厩卸下,因为天色已晚,蔡夫人吩咐府中的奴仆们明天再卸行李。
郑文进了院子,看见熟悉的树木桩子时才感觉自己的精神松懈下来,院子里的奴仆已经点了油灯,表了在侧房里并没有休憩,一直等着她们,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紧迎了出来,郑文让对方再准备一些热食,车上只有了一些饱腹之感,现在回府了她感觉自己又饿了,吩咐完她径直走进内室半躺在床榻上,滚了一滚,是彻底地不想动了。
“雎,我累了。”郑文的头埋在松软的被子中。
雎正吩咐阿苓去烧些热水,说等下伺候女公子洗漱,她听到这话看了躺在床榻上的郑文一眼:“女公子,先把衣物换了再上榻,今日出去一天,身上都是些尘土。”
郑文埋头装作并未听闻,等闻到熟悉的香气后才从榻上爬了起来,表了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夜已经晚了,厨房里没什么食物,奴随意热了一些,女公子先讲究着吃吧。”
托盘上放着两个小陶碗,一个碗中是肉糜粥,还有一个碗中放着些炙肉,都是热乎的。
郑文跪坐在案桌前手持陶匕慢慢吃了起来。
用完饭阿苓和几位奴仆才把热水端进了内室的隔间,郑文快速洗了一个澡后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雎给她换了干净的春被,闻着就是暖洋洋的。
“女公子快些休息,明天还要去学堂呢。”雎掖了掖郑文身上的被子,温声道。
郑文点点头,眼睛半眯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用软绵的声音道:“雎,你们也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整理行李呢。”
雎笑着摸了摸郑文的头:“嗯,奴马上就去睡了。”
屋内的油灯被吹灭,整个内室顿时陷入黑暗中,郑文看着漆黑一片的床顶神智慢慢模糊睡了过去。
半夜的时候,床榻上的人神情突然变得焦灼起来,额头上都是细细碎碎的汗,郑文双手紧扣在床被上。
一声惊叫划破长夜,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神志彻底从梦魇中拜托出来,坐在床上急剧地大口喘气 ,胸口处猛烈地浮动。
等察觉到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境,不过——
“火,起火了?!”郑文垂首看着自己在黑夜中只显出模糊阴影的双手喃喃自语,面色上甚至还有些残余的惊惶但又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疑惑。
是镐京吗?
她想起自己刚在梦到的那一幕,一座城被大火覆盖住,熊熊的烈火照耀了半边天空,让蒙蒙的天空像是染了一层烟霞,而城门上的镐京也被火焰吞没,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屋内突然亮了起来,雎披着一件深衣点燃了屋子内的油灯,才急忙上前走到床榻边,俯身担忧的看着床上坐着的郑文:“女公子,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郑文说不清楚,大火在梦中袭来时带给他的一瞬间惊悸让她觉得这不仅仅是一场噩梦。这是隔了数月后她第一次做起了那个大火的梦,比起上一次,这次的梦境显然比上次更加清晰,她甚至看见了城墙上的镐京二字。
雎上前摸了摸郑文的额头,皱了皱眉:“怎么全是汗。”
郑文回过神来,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上,果然都是汗,她勉强笑了一下:“雎,我没事,应该就是做了一个噩梦,你继续回去睡吧。”
雎不太放心。
这时房门被敲了一下,外面传来轻轻的询问声:“女公子?”见没人回复又问了几句,“女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阿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