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迟疑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款书,正想再去询问公子奭唤她上车时有何用意时,就发现对面的那人又靠在一旁的车墙上正在闭眼养神。
郑文的话语梗在了喉咙间,她抿了抿唇,于是也靠在了身后的背靠上,后面为了舒适感,都铺上了厚厚的皮裘,她坐在马车上,少有地没有感觉到震荡感,就算有也极其微少,约等于无,郑文片刻就可以肯定这马车应该经过改装,加入了一些防震装置,她猜测应该是小西院的朴如是几人的设计。
背靠柔软的墙面,郑文抬眼看向对面的公子奭,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对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色好像比前几日见苍白了一些,眉宇间的病弱之气也加重了几分,越发显得人清隽瘦削。
不过,齐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公子奭身体应该没什么大事。
郑文脑海中都是各种猜测,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又打量了一圈马车内的装置,觉得自己回去后应该再去小西院找一趟朴如是,这老头连这么先进的技术都研发的出来,平时竟然也不提一两句。
车中公子奭闭眼在休息,郑文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沉,也不敢有大的动作,掀开一旁的车窗帘子,他们此时刚好出了城门,不是之前进出的那道,而是另一道城门,一般这些城池都会有四座城门,平时打开使用地也就两道,郑文下意识地开始打量周围的地貌特征。
此处地势并不十分开阔,两旁有矮坡,就像连环的丘陵带,虢城地处高势,不远处隔河相望,城池周围还有不少的护城沟,总的来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无来由地,郑文觉得自己的心放松了不少。
等出了城,看不见城门后,郑文看见远处大片的绿色原野好一会儿后感觉到有风吹了进来,怕把公子奭给吹生病了,齐奚来她这里哭诉,她赶紧把车帘子放了下来,环视了一圈后觉得无聊于是拿起手中的书简开始看了起来。
然后,她便发现这些书大多都是堪舆杂说,还有一些灵异神怪的书,有的地方还会有一些异样的字体,看起来是公子奭的标注。
比如有一处写烟台山上有竹子成精,百年生长一节,节节高数十米,万年之后便可攀登仙台,上面有神女相迎。旁边公子奭批注烟台何地四个字,还特意在竹子成精处描黑处理。 郑文压住自己脸上的笑容继续向后看,她发现基本上每一个精怪故事公子奭都认真地看过,而且还和读书识字一样,在上面认真做了笔记,有些地方他还特别较真写上如下几字:派人探过,无。
她看书速度很快,不过数眼,一个故事便已经看完,大多时间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公子奭的批注上,简直带给了她莫大的乐趣,这人就跟找宝藏一样,一个个把故事中的那些仙山灵水之地一一都找了一遍,简直比土拨鼠还厉害。
格子中的书还有很多,除了一些地方的山河志,就是公子奭的精怪小笔记,郑文一卷卷看过去,最初还感觉到好笑,精神亢奋,后来渐渐觉得觉得公子奭这人毅力简直是令人叹服,她还未见过有如此复杂的一个人,在与人处事方面多疑心里深沉,却在探索精怪方面又难得纯粹,简直是拿探索精怪当事业在追逐,拿用后世的一句话,如果打天下有这精神和专注度,这人早就当上周天子了。
她又连着看了好几卷书简,就像是在追一本小说,公子奭的批注便是读者评论,也许是因为马车安稳,精神亢奋后她感觉到之前的睡意渐渐上涌,打了好几个哈欠,昨日睡得太晚,今晨又起的很早,她许久都未有这般困倦,最后竟也在看书简时慢慢地睡了过去,拿在手中的书简顺势滑落在地上。
不过她的手还是下意识地放在了腿部,感受到熟悉的凸起后心思猜安宁了几分。
等感觉到异样是因为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有些瘙痒,还未完全清醒的她感觉到了浅淡的呼吸声,几乎是一瞬间郑文的眼睛便睁了开来,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影,放在腿部的那只手已经顺势拔出了藏在里面的匕首,直接横在面前人的脖子前,压了一压,想要一刀毙命。
等她完全清醒时,看见匕首后的人才皱了皱眉头。
刚才拔出匕首挥出去是她下意识的举动,事实上她都没有看清楚面前到底是什么人。
郑文试探地唤了一声,“公子奭?”
公子奭微微向后退了一下,他感觉到喉咙间的微微疼痛,嘁了一声,皱了一下眉头,手指在自己地颈前摸索了一下,然后看见自己指腹上的血迹后,捻了捻,想到刚才少女睁眼开来眼神中一瞬间的迷茫和狠厉,神情晦暗不明。
刚才要不是他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可能他的头颅就已经掉在了车厢中。他看向郑文持着匕首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目光有些奇异。
郑文吞了下口水,慢慢地把匕首收了回来,想擦拭一下上面的血迹,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在公子奭面前这样做,而是直接插进了腿部的刀鞘中。
因为自从察觉自己的血液特殊后,其实郑文一直都对着公子奭不太放心,少不了猜测对方是不是知晓了她的秘密或者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后来有时候睡觉也不太睡得沉,上次和七娘子一起睡眠时,她几乎一夜未眠,自己的意识永远处在浅眠层,如果发生任何意外,自己可以随时反应。
她往身后的墙面缩了缩,几乎要把自己团起来,想出声,可看见了公子奭脸上的神情后她决定还是按兵不动。
许久后,公子奭率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郑文的余光这才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件很单薄的毛毯,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不会吧,刚才公子奭是想给她盖身上盖毯子?
但是却被她当做贼人给伤了,而且还伤在了最明显的位置上,郑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公子奭脖颈前那道显眼的红色痕迹上,也越发显得他皮肤白皙。
最后,她还是谨慎且试探地询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公子奭看向她,一双黑沉的眼眸却是玉潭一样地看不见底,正当郑文不安时,他却问了一句,“郑小娘子,你觉得世上有鬼神精怪吗?”
郑文反射性地在心底啊了一声,看向公子奭,对方的神情不像在逗弄她,郑文在确定对方认真的一瞬间,同时也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耳熟,好像有人在不久前问过她同样的话。
第67章 尴尬的匕首
她试图回忆了一下,发现公子奭在一月前时也询问过她有些相似的,问她世上是否存在能医治疾病的万全药在。
她当时怎么回答来着,郑文仔细想了一下,却发现她已经忘记了。
于是她现在面对看着她的公子奭,那双眼睛总算露出了一丝惊讶和好奇,她其实不太懂得对方的想法,也许是受过后世唯物主义光环二十多年的笼罩,虽然她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她对这些鬼鬼神神之类的东西并不是打从心底相信。
公子奭也许是从郑文的眼中察觉到了她的态度,最后垂下了眼帘,端坐在车中,也不再闭眼养神,而是挑开帘子看了一眼车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白皙的皮肤透过光显现出淋漓尽致的破碎感。
郑文俯身把掉落在地上的书简捡了起来,她掸了掸书简,把它合上后放进了格子中,做完这一切她忍不住看向公子奭。
车内陷入了安静。
她心中思忖半晌,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公子奭的名字。
公子奭侧身看过来,面上带着丝常见的病色,似乎身体大好并没有在外表上表现出来,他的一双眼睛依旧是看起来那样的深不可测,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心底发麻,觉得对方不受控制,难以揣摩。
惯常有听闻,有如此一双眼眸的人历来多思多虑,缺乏对世间的同理心。
神奇地是,郑文从没有真正地怕过对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有时候可以察觉到对方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正在布一个局,也许是有关她的,也许是无关她的,可她好像都未害怕过。
镐京大火的那天她听见街头动静从梦中惊醒,是因为她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直觉,在告诉她,即将有危险发生,要赶快逃离,可现在面对公子奭那一双平淡而又看不见底的眼睛,郑文竟然还可以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可能是她心中有一种感觉,对方不会伤害她。
这似乎是语言梦带来的另一种感知,就像动物会有感知□□的能力,郑文也不太说得清这种感觉。
她斟酌地问出了口,“你如今大病已愈,为何还要寻找这些鬼灵精怪?”
之前对方告诉过她,寻求世外之人,找寻奇人异士都是为了救自己,可是她知道那些丹药公子奭一粒未动,郑文猜测也许他也不太相信那些术士的力量。
这其实郑文问地很小心谨慎,公子奭先天不足之症隐去后,郑文一直在回避这方面的题,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一个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希望活得与众人不同,可时候也会怕这份与众不同。
公子奭看了郑文好一会儿,幸好她如今经常阅此美色,不至于面红耳赤,还能表现得一番淡然姿态与公子奭双目相对。
他似乎有些奇怪郑文问出这样的问题,面上神情也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目光落在她的面上,像是在诧异她的问题:“世人爱权贵,天子逐江山,诸侯渴望封公,我不过想探仙问道,这些在我看来并无不同,我只是想在短暂的一生适逢一位异人,得见这世上有真正的奇异之说发生,有何古怪少见?”
郑文沉默。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如此言论。
公子奭对着郑文说道:“天下庶民向鬼神祈求来年没有灾祸,天子祭祀希望自己的山河风调雨顺,诸侯暗地里抢夺土地和野人,这些都是欲望,你是觉得他们所求注目皆视,可以看得见,而我半生所求是虚无缥缈,所以不值得还是说你觉得可怕?”
他幼时身体不好,每日汤碗未曾断过,宫中不断有貌美女子出现吸引他父亲的注意力,宫中孩子也越来越多,那些孩子只与他相差数岁,他连走路都感觉到劳累时,那些人却能在地上疾跑玩耍,骑着小马驹从他身前经过。
他的母亲鲁侯夫人为此眉头常年都未松开,为他寻来了许多的医生,有庸医也有真正厉害的游医方士,他也曾吃错药呕吐不止躺在床榻上缠绵半年,那些容颜正盛的女子带着自己的孩子耀武扬威地进入了他的内室,看着床榻上几乎快没了气息的他,嘴上说着好听恭谦的,眼中的笑意却是没有遮掩,那些孩子一个个都比他长得健康,不像他脸上永远带着病气。
他知道,他们都在等他死去,这宫中只有他的母亲鲁侯夫人希望他长命百岁。
公子奭在那不堪回忆的童年里和斑驳陆离的记忆中第一次产生了嫉恨的情绪,嫉恨着爱慕容色的鲁侯,嫉恨着宫中不断出现的貌美女子,嫉恨着那些比他健康许多能在地上自由走来走去的孩童。
后来,他并未他们如愿死去,虽然身体依旧不好,无法长时间的下地走路,可他拥有最为正统的嫡长子身份,只要他还在,鲁侯的世子永远只能是他,于是他开始寻求方外之人,一个人的求生欲望有时候可以斗得过天地。
郑文目前是无法理解公子奭语中流露出来的那些奇异情感的,他说着那句时脸上总带着一丝散不去的阴郁,像是郑文记忆中南方永远潮湿而沉闷的空气。
不过,郑文还是对公子奭这个人表示了佩服,单纯地,她说地是褒义词。支持哥白尼日心说的布鲁诺被宗教裁判所烧死在鲜花广场,那时的人们会怎样看待布鲁诺这个当时的异端。一个人探索一个世界可以从多个方面,后世信奉唯物主义的人知道鬼神乃封建迷信,但是现在的人不知道,就连发生过了一些事情的郑文虽然心里怀疑可是也不敢贸然说这个世界真不存在着精怪。
就如同那些还未攀登上权欲巅峰的诸侯,他们希望他们一统天下,名传千百代,自己的统治永远持续下去,但公子奭他的心不在世内,而是在世外,郑文猜测这也许是和他幼年经历的关系。
郑文问:“那如果你找到鬼灵精怪了呢?你想做些什么?”
公子奭似乎被她问住了,他以前只想着生存下去,可如今自己生命得以延续,他是凭借着以前的信念在行事。
他看着郑文半晌,面上少有地出现了片刻的迷茫,不过只是一瞬,公子奭能在争斗不止的宫廷中生存下来,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想法如此显露地表露在外,这只是一种习惯,很快意识到面前的人不同与往。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边的薄毯,似乎正在思索,片刻后他道:“不知道。”求仙问神总是有所依托,他现在想不出什么所求,只是想找到他们。
于是他说不知道。人花了小半辈子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地说出轻易放弃几个字。
可是往后的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的百年轮转间,公子奭终于知道了自己找到会鬼灵精怪后要做些什么。
他花了上百年等待一个人,又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去追逐一个人,最后为那个人布了一个生死局。
过了不久,马车停了下来,郑文掀开帘子却发现他们还未到达地方,这里附近还有一些农田,田里都是庄稼,路上站着一些农户好奇地打量他们,也不敢走进,只能远远观望。 有人从前面过来,站在车外垂首禀报,不敢抬头看向车内,“前方道路好像过不去,有农田阻拦着,臣奴已经派人去前面打探了。”
公子奭嗯了一声。
这时候大多贵族其实在狩猎之时都会从那些庄田之上压过去,并不在意附近农户的看法,于是每到这个时节,山林周围的田地大多总是被破坏碾压,而那些庄户却怒不敢言。
在出行前,郑文就已经跟一些兵士仔细交待过,过路之时要小心不要践踏了农户的作物,她前段时间去了庄院里种田,这是整座宅院都知道的事,大家一度都以为这位贵女迷上了田户之事,公子奭一向不在这上面发看法,仍由她在外面行事,他手下之人更不敢说任何。
等人走后,郑文目光落在公子奭脖子上那道鲜红的印记上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你要不要派人把找齐奚来给你简单地包扎一下?”
要不然等下下了车被其他的人看见总有些不太合适,他脖子上的那道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下太过显眼,一下便可看见。
公子奭看向郑文,眉眼平淡,在郑文都怀疑自己的提议要被拒绝时,过了片刻公子奭却低声嗯了一下。
郑文这才探出身,敲了敲车窗处叫来别让的一位奴仆,让对方到后面把齐奚叫过来,还特意吩咐让对方带一些伤药过来。
奴仆听到伤药二字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车内的公子奭,目光却在不小心触及对方脖子上的那道血痕时,猛地垂下了头,明显那一刻像是收到了惊吓,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匆匆忙忙地向后面跑去。
等了数秒,郑文就看见齐奚从后面跑了过来,脸上都有了红晕,也不知道那位奴仆说了些什么,齐奚面上带着显而易见地着急,连忙爬上了车后,掀开车帘子就问,“公子,你受伤了?”
公子奭靠在车窗旁的皮裘上半阖着眼,没说,显然此事不太好解释,齐奚看向坐在车门处不远的郑文,正想询问一番,就发现郑文观上观右观地面就是不看他。
齐奚抿唇,弯腰进了车中。幸好这辆马车经过改装,空间还算大,不像她之前乘坐的马车那般狭小。
他刚进了车内,弯腰半跪在公子奭面前,就看见了自家主子脖子上的那道显眼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像一道细绳一样,太过突兀,刹那间看着齐奚眼尾都要红了,他一眼便看出这道伤痕是匕首之类的锋利刀刃所致,瞬间转头便看向了坐在后面的郑文,怒视而对。怪不得刚才那位叫他过来的仆从说支支吾吾,未尽之意,原来是公子的脖颈上的这道伤痕明显是她人所为。
郑小娘子摸了摸鼻头,十分自然地看向窗外,这里的农田都很肥沃,比她的那百亩田地,这里的作物明显播种地早一些,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的一片,让人心情舒畅。
第68章 野外烧烤摊
齐奚给公子奭简单地包扎可一下,不过郑文看着却感觉更明显了一些。
等到了目的地,公子奭下车时七娘子和阿苓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脖子上缠绕的布上,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看向跟在身后下车,怀中还抱着一堆书简的郑文。
她们一脸疑问得看着郑文。
齐奚走在一旁明显脸色不太好,对着七娘子和阿苓也视而不见了,他不好生郑文的气,更不能发脾气,只能迁怒旁人,不理一旁的七娘子和阿苓,跟着公子奭往前面走,那里走兵士正在搭建营帐,还有仆从在从牛车中搬运煮食午食的器皿下来。
郑文在七娘子的眼光中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咳嗽了一声,把怀中的书简塞到对方的怀中,“这些都是山河志之类的地理杂说,你把这些交给郑山他们,顺便告诉郑山,让他小心行事,公子奭的脾气最近可能不会太好。”
七娘子疑惑:“行什么事啊?”她也觉得郑山这几天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郑文拍了一下她的额头:“问那么多干嘛?快点去,要不然等下撞在了公子奭的刀口上,我也救不了他。”
七娘子走了几步,看着前面一直不回头跟在公子奭身旁的齐奚,还是没忍住回头又向郑文这边走了几步,压着声音询问:“阿姊,你到底把公子奭如何了?”
看齐奚那表情还不是小事,她知道齐奚平时被她欺负只是因为性子软和,要不然遇到有关他家公子奭的事情,这只食草小白兔也会变成会怒吼的小狗的,她觉得阿姊肯定做了什么欺负公子奭的事情,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公子奭刚才下车时脖子上缠绕的那条白布,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郑文抬起手,做出赶人的动作,让七娘子去赶紧去找郑文他们,怀中抱着一堆书简也不嫌重。
七娘子只好转身离开,看着怀中的一堆书简,她腾出手随意地翻阅了一下,发现都是合个地方的地理志,主要记载着一些地方和山河的地理位置和地势。
她歪了歪头,不清楚阿姊拿这些书交给郑山有何目的,不过还是听从阿姊的吩咐把这些书简送给了郑山,并把郑文的那句话也说给了对方。
等看见郑山的神情后才好奇问道:“我阿姊让你小心行事,你最近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
郑山看着七娘子好奇透彻的眼睛,只微微摇了摇头,心底琢磨着慢慢走远了。
七娘子气地差点跺起脚来,偏偏这些少年有些备受阿姊偏爱,她的贵女脾气有时候根本不起作用,也就那些人才来院落时对她颇为守礼。
郑文带着阿苓向营帐走去,田几和一些兵士正在清理草地,把上面的杂草处理后用帷幔把周围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