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看她,眼睛是深不见底的黑。
“你和钟钰说的都对,之前是我思虑不周,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护得了你,往后我若不在府中,你便出府去钟钰那里住。”
她身边跟了两个暗卫,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这些暗卫只会在她有生命危险或有人意图带走她时才会出手,被人刁难时如同虚设,的确不如放她出府。
就是那个岑煊,令人厌烦,看来得让这位指挥使大人多点事做,再忙一些才行。
云娆不敢置信地笑了起来,想抬头看他,男人的手掌却早一步盖住她双眼,被迫微微仰首的同时,他的鼻尖擦过她的,唇上落下熟悉的温度。
唇瓣被轻轻含住,缓慢勾描舔|舐,眷恋允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比的珍视。
温柔又甜蜜,诱人沉沦。
心脏重重跳了两下,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都被点燃一般,云娆的眼眶莫名热了起来,却很快的,又冷了下去。
她不需要任何同情、可怜与补偿,他没有欠她什么,让她走就好。
恍忽间,云娆感觉自己被放倒于榻,下意识的偏开头,温热从眉梢眼尾再到鼻唇脖颈,一路蜿蜒而下。
钟钰还没回答她避子汤的事。
她猛地回过神,手脚并用挣扎起来:“等等……”
容珺低低嗯了声,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看她:“怎么了?”
男人眸色清澈,极为温柔,没有任何一丝不耐。
她抿了抿唇,故作兴奋,双眼晶亮的看着他:“公子,阿娆实在太开心了,我们现在就出门好不好?”
小姑娘眼中笑意灼灼,一如初见,温暖而和煦,犹如骄阳划破云雾,照进他的心底,心中阴郁及痛苦仿佛瞬间被一扫而空。
容珺薄唇微抿,看着她的眸色又深了几许,却是笑着坐起身,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能出门就这么开心?想去哪?”
声音里全是纵容与宠溺。
“当然开心,”她喜滋滋地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怎么办?”
他笑了声:“那就都去。”
小姑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明明开心极了,却像在犹豫什么,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容珺不喜欢看她如此,眉头微蹙:“怎么了?”
“公子不会过几日又把令牌收回去吧?”
容珺看着她,不说话。
她无意识的咬紧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就要渗血,她却不自知。
容珺伸手捏开她的嘴,不答反问:“娆儿不会离开我对吧?”
云娆微微一怔,很快地反应过来,故作疑惑地问:“我为何要离开公子?公子要帮我找亲人,还说要娶我,阿娆开心极了,都不知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公子,为什么要离开你?”
容珺不语。
云娆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小声抱怨:“公子之前说不让阿娆出府时,阿娆的确有点难过,今天三姑娘来叫我时,阿娆更是委屈,害怕以后哪里也去不了,每天还只能提心吊胆的待在飞羽苑,当时的确有点气你。”
“但是,”她抬起头,扑进男人怀中,撒娇般地在他怀中蹭了蹭,“但是现在不气啦,就是有点怕公子过几日又改变心意……”
话未落,男人已经反手将她抱住。
他侧过头,笑着亲了亲她的耳朵,眼中一丝病态的痴迷一闪而逝,满足而又愉悦的嗯了声:“不会。”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两人换好衣裳,准备出门时,才发现国公府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今日一早,就有太医进进出出国公府,去的都是清欢院。
“公子,今日长公主在清欢院已经发了好几次脾气,您可要过去瞧瞧?”方妈妈问。
“母亲怎么了?”
“这几日就听清欢院的人说,张妈妈情况不好,怕是熬不过去了,全靠太医院的人参吊着,没想到今日就真的……”方妈妈一脸唏嘘,“张妈妈是长公主的陪嫁妈妈,长公主一向看重她,没想到就连太医也无力回天,如今整个人憔悴不已。”
容珺微微颔首:“张妈妈呢?”
“回大公子,长公主已经命人将她好好安葬。”
容珺神色淡淡:“知道了,马车可备好了?”
方妈妈微怔:“公子不去见殿下吗?”
容珺微微一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母亲素来极为注重颜面,怕是不想让旁人见到她失态的模样,过几日我自会到清欢院好生安慰母亲。”
“是,是奴婢多嘴了,马车已备好,公子随时能出门。”
云娆听见张妈妈没了,有些恍惚,直到容珺接过云笙递来的帷帽,亲自为她戴上,才猛地回过神来。
“公子,戴这个好热的。”
容珺笑了下,抬手刮过她小巧的鼻尖:“乖,待会儿上了马车就能拿下,车厢内有冰盆,不热的。”
“……”可下了马车还不是又得戴上?
她真的觉得容珺的独占欲实在太过。
这一天,容珺的确带她去了许多地方,不止如此,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儿给她。
云娆很开心,除了头上的帷戴以外,觉得两人好像又回到容珺还未去边关时那样。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的开心过。
许是后来云娆一直喊累,那日夜里容珺只将她抱在怀中,与她耳鬓厮磨,虽是什么都做了,惹得小姑娘呜呜咽咽的求饶,细软娇甜的嗓音听得守在外间的婆子都不禁红了脸,最后却没真要了她。
翌日,钟钰见到云娆居然又拿到出府令牌,心中惊喜难以言喻,抱着人夸赞连连。
“岑煊昨日才跟我说,你若出不了国公府,他也没办法,幸好,”钟钰眉开眼笑,“还是阿娆厉害。”
“是啊,还是我厉害。”云娆故作得意的抬抬下巴,又笑着跟钟钰说昨日容珺不止给她出府令牌,还带她去了好多地方玩。
姐妹两人嘻闹了好一会儿,云娆才问起正事:“你昨日还没跟我说避子汤的事,究竟如何?”
钟钰脸上笑容淡了下来,少顷,她抿了抿嘴,忽然偏过头,不敢看云娆:“他骗你的。”
经过昨日一事,钟钰已经看出容珺的意图。
他就是想用溺死人的温柔织一张网,困住云娆一辈子,好让她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容珺不止是国公府大公子,模样还生得极好,对云娆更是千般温柔、百般疼爱,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很难拒绝,更别说云娆本来就喜欢他,如今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钟钰怎么敢告诉她实情。
纠结一日,钟钰最后决定自私一次,待云娆离开容珺,再跟她说这件事。
云娆淡淡笑了下,虽然早就猜到了,并不意外,心底仍不免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失望。
“你别担心,避子汤是要长期饮用才会不孕,若是只喝一两个月,那完全不会有任何影响。岑煊说了,只要再等半个月就能带你离京。”
云娆听见钟钰的话,漂亮的小脸才终于又漾开笑容。
容珺大概是意识到云娆真的很喜欢出门,又或是有意弥补,之后每到休沐,就会带着小姑娘出门,有时是满京城四处跑,有时是亲自策马带她出城,哪儿有好吃好玩就去哪。
就是特别坚持,不许她露脸。
半个月眨眼即逝,这日云娆一到明晖堂,钟钰就跟她说一切准备就绪。
“不止如此,”钟钰凑在她耳边小声说,“岑煊刚刚才派人捎来消息,说皇上下了旨意,容珺明日就得出城巡营,这一趟行程下来,七八天跑不掉。”
“你趁这时候走,最好不过,等他回京,你早离开京城,到时容珺就算想查,有岑煊的人一路帮你做掩护,他也找不到。”
第23章 云娆姑娘不见了!
钟钰没有骗她,当晚容珺一回来就吩咐云笙整理行装。
“我明日一早便得离京。”
男人已经沐浴完毕,只着一件中衣,此时衣襟大敞,露出线条流畅漂亮的锁|骨及健硕结实的胸膛,腹肌块块分明,肌肉精瘦,漂亮而不贲张。
朝罗汉榻上的小姑娘走去时,始终看着她,黑眸灼灼,深邃而幽暗,压制着强烈而又隐晦的侵占欲。
云娆别开眼,秋水明眸,含羞带嗔,忍不住暗忖容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看似谪仙玉人,实际上却比谁都不正经。
钟钰说了,容珺这一走最少七天跑不掉。
云娆十分清楚男人对自己的独占欲及掌控制有多强,肯定又会像前世每一次出远门那样,临走前都得将她狠狠折腾一番才肯罢休。
“公子怎么突然就要离京,要离京多久?”她语气故作失落。
话未落,男人的气息已经压了下来,她下意识偏过头躲开,温热落到玉白脖颈,泛起丝丝痒意。
容珺轻笑了声,以为她是在不开心,闹小脾气,无奈又宠溺的轻抿一口。
男人站直腰身,指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与耳根,勾着她的耳朵玩,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要去巡营,五日后回。”
五日?怎么跟钟钰说的不太一样?不过五日也够她离京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才刚这么想,就忽地福临心至,五日后正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难道他刻意压缩来回路程,就是为了赶回来陪她过乞巧节?
前世容珺太忙,往年乞巧节她大都是自己过,只有几次她的失落太过明显,叫容珺察觉,他才会特地将那天空出来陪她。
“哦,原来公子还记得五日后就是乞巧节。”她轻哼一声,“阿娆还以为你早就忘了。”
“怎么会。”他弯下腰,将小姑娘打横抱起,“之前不是已经说好要陪你。”
云娆心儿怦怦跳着,佯装乖巧的依偎进他怀中,软声撒娇:“那云娆等公子回来,到时公子定要带我到御街看唱神戏。”
乞巧节不止有热闹的庙会,还会在御街上的玉皇庙前轮番演出唱神戏,祭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前几日容珺就说好要带她去,没想到皇上突然要他出城巡营。
容珺低眸,只见怀里的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模样无比期盼。
真可爱。
男人心中涌起一道难以言喻满足与幸福
“好,我一定会赶在乞巧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