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瑾言:夫人当初离开江都不也是这般决绝吗?本王也想,一生一世,只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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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瑾言勒停马,翻身跳下,一身鹅冠红长袍醒目又招摇,他长久不与人亲厚,养出一副凌厉眉眼,只是垂手立在贺府门口,便震慑住所有人。
所有人皆是又惊又怕。
魏江是朝廷官员,大抵是出于惯性,他第一个跪拜迎接,其他人才纷纷效仿。
翟瑾言立在原地,手指轻缓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
“本王来接王妃。”翟瑾言说。
在场的,除了贺远归,其他人还不知道翟瑾言带贺芸回府一段,一时间弄不明白翟瑾言说的“王妃”是谁,面面相觑。
贺远归抬头看了一眼翟瑾言,率先从地上爬起来,往前几步,站在门边道:“今日乃小女出嫁的大喜日子,王爷驾临,真乃三生有幸!”
翟瑾言知晓贺远归是故意跟自己装糊涂,抬起脚步往前,淡定地上了台阶,在他身后,穿着黄色马褂的皇家禁卫军一步步跟上,直直逼进贺府门口。
“还不明白?”翟瑾言在贺远归跟前站定脚步,“要么娶,要么抢,本王今天势必要带走王妃!”
翟瑾言又说:“骆家娶亲的队伍今日出不了府门的。”
众人这才明白,“王妃”就是贺芸,战王竟然是来抢亲的。
贺远归顿时露出几分慌张来,自己府上与战王作对不怕,牵扯了骆家,可就要三思了。
翟瑾言看到了自己期待的慌色,心中释然,转身吩咐身旁的人道:“进府迎亲!”
青山日日派人盯守贺府周围,早已将贺府的地形摸得清清楚楚,随着翟瑾言而来的禁卫军直奔贺芸的院子而去,十步一岗,很快就在贺家宅院里标出一条黄色的线条。
翟瑾言看了一眼贺远归,抬脚进府,贺远归赶紧给跪在地上的两个女婿招招手,三人紧跟翟瑾言身后,朝着贺芸的院子走去。
贺芸原本是公子哥,按规矩就不能住在内院,所以贺夫人安排她住在内院和外院交接的院子里,恢复女儿身后,贺芸也没有换,一直住着,如今出嫁也是在旧院子里。
从外府大门到贺芸的院子并不远,翟瑾言却走的百感交集。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高调,可他又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宣告贺芸是他的人。
他原想着取信贺家二老,洗一下自己威慑全城的恶名,如今似乎又在岳丈岳母面前留了坏印象。翟瑾言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三人,犹豫着日后是不是找机会跟魏江、何志远讨教一番如何哄岳丈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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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院子里的贺夫人只听到一阵鞭炮声,顿时心里便起了疑,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另一串鞭炮声响起,便生了几分担心,赶紧招呼身旁的人跑出去瞧瞧。
那小丫鬟刚跑到门口,看到一群官兵跑进来,顿时吓得折返回来。
“夫人,不好了,府里来了好多官兵!”
贺夫人以及屋子里的众人顿时一脸惊愕,贺夫人往台阶下走了几步,黄衣禁卫军已经进了小院子里。
“你们是做什么的!”贺夫人厉声问,颤抖的声音难掩慌张。
这可是皇家禁卫军,即便是贺夫人,也得露出几分怯弱。
禁卫军们一声不吭地站好,直到翟瑾言进了院子,贺夫人才明白过来。
等在门口的贺芸刚一瞧见翟瑾言出现在门口便笑弯了嘴,按捺住内心里的喜悦,抱着手里的木匣子往门外跨了一步。
翟瑾言略有些失望,依他所想,贺芸应该乐呵呵地朝着自己扑过来才是。
“你要干什么!”贺夫人瞪眼看向翟瑾言。
贺晓娟立马跑下台阶,拉住贺夫人,小声提醒道:“娘,这位是战王!”
赫赫有名、残暴不仁的战王,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贺夫人也害怕,紧张地拽住贺晓娟的手,却还是立挺挺地挡在正中间,跟着翟瑾言进来的贺远归等人赶紧跑过来站到贺夫人身旁。
贺夫人咬牙道:“王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家芸儿?”
屋子里不明真相的人顿时一脸错愕地看向贺芸。
贺芸一声红妆,安静的抱着怀里的木匣子,站在廊檐下。
见众人看过来,贺芸伸出一只手,将面前的红盖掀起一截,气息平稳地说:“娘,是我主动招惹王爷的!”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
贺芸忙笑着说:“王爷为了我,连禁卫军都找来了,只怕是闹得满城风雨,这回,你们就不用担心王爷只是一时兴起了!”
贺芸心里也十分的激动,当真没想到那个话都不愿意跟人多说的寒山石,会如此高调地跑来迎接自己。
虽说“抢亲”的名声不好听,但着实气派!
“你闭嘴!”贺夫人怒喝,“我还以为你近日是体贴为娘,原来你是早就知道今日如此,故意哄着我罢了!”
贺芸委屈,低声说:“那我可冤枉了,我也是才知道。”
“此事全是本王一人主张,贺芸她确实不知道。”翟瑾言在一旁为贺芸开脱。
翟瑾言在贺夫人面前就是戴罪之人,想帮贺芸开脱肯定没有作用,贺夫人甚至更为火大,完全不顾及战王身份,怒视翟瑾言道:“民妇还是那句话,想要娶芸儿,便从民妇的尸体上踏过!”
“娘,别说胡话!”贺晓娟顿时紧张地握了握贺夫人的手。
翟瑾言一直都是神态淡然,“夫人当初离开江都也是这般决绝吗?”
贺夫人愣住,她没想到战王会提起自己的旧事。
“本王也想,一生一世,只护一人!”翟瑾言又说。
贺芸眨了眨眼,小心脏跳个不停,面瘫王爷竟然也会说情话,而且说的这般撩人,只可惜,说情话的王爷还是个面摊!
在众人的诧异中,翟瑾言将双手举起交叠,躬身朝着贺夫人一拜,“本王诚心娶贺芸为妻,请贺老爷、夫人应允!”
如此大礼,吓得贺夫人后退了一步。
与翟瑾言面向而立的其他人,纷纷跪了下去,试问,谁敢担战王一拜?
贺芸直直地看着台阶下弓腰行礼的男人,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扶在木匣子上的手指慢慢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