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草原一如既往的幽蓝。
敕勒川,阴山之北,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从远处看去,只见一座直刺云霄的大山,横亘一千多里的山脉像一座屏障,挡住了北来的寒流,也挡住了北上的湿气。
在这座大山的保护下,黄河大拐弯冲击下的河套平原美丽而富庶。
远处,一排隆起的山坡上,一道道铁骑忽然冒出了一个个人头。
越来越多。
只见,一个个皆身后背负着短弓,腰间垮着塞外人长年征战的直刀。
他们一个个屏气,没有散发出任何一点杀气,只是就这般直愣愣的看着已然成为秦国的河套地界。
为首的枯禾说道;“这里如此之美,居然成为了秦国的土地。”
身侧呼延颜缓缓策马道:“将来,这里都将是我匈奴的。”
比起挛鞮氏的领地,以及塞外东胡林胡等部落的地界,河套无疑是他们非常向往的地方,这里不仅山美,水美,而且,有无数的盐池,地理位置更是处于月氏,西羌和挛鞮及中原的交接之处。
所谓,河套在谁手中,谁便占据了塞外兵事的主动权。
也同时应了当年苏劫的那一句,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的谚语。
枯禾说道:“于秦国开战,便从这里开始!”
众人率着兵马隐隐后退。
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打秦国,而是前往愣格河。
数月之前。
长子冒顿已然前往了愣格河以西,也就是月氏的领地,不仅如此,整个挛鞮氏已然后退了三百里,以愣格河为界,于月氏两两相望,互不相犯。
秦军的堡垒忽然一阵号角。
只见滚滚烟尘下,闸门忽然大开,黑色滚滚隆烟顿起,无数的秦军的骑兵,朝着枯禾所在山头奔了过来。
“被发现了,这秦军好快的反应速度!”
看着争取有序的秦军奔腾而来,枯禾和呼延颜二人两两相望,于塞外不同的是,秦军整齐严谨,行军于塞外大位迥异,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凡,但是这样整齐的骑兵在塞外无疑会缺少了灵活性。
二人不在犹豫。
五万胡人大军之中,忽然响起一声短促雄壮的胡笳声。
弥漫整个山头,数息之后,匈奴大军似乎根本就没有半点于秦军交战的意思,纷纷掉头,朝着愣格河方向而去。
留下上空腾起的一阵烟尘,无数的胡骑冲破烟尘,部分聚拢在一起,部分又分散的跑走。
忽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枯禾呜呜呀呀的一阵高喊,骑兵如龙卷风一般,认准了一个方向,如洪流一般的倾泻而去。
蒙毅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咋舌。
他的祖父,也就是蒙骜和匈奴有过征战,反而,他和蒙恬还尚未于胡人交过手。
眼前的这一幕,自然震撼了他的心头。
单论骑兵来说,秦国于面前这一支确实难以企及。
能于之想比的,怕也就是赵长戈的那一支飞骑可以胜过。
山头上,蒙毅骑在马上看着匈奴大军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副将问道:“少将军,我等追还是不追?”
蒙毅想了想,说道:“他们是哪个部落,你们谁知?”
文书官看了看远去的匈奴大军背影。
几经思考,回道:“回少将军,他们应该是挛鞮氏。”
蒙毅心头大惊。
挛鞮氏,可谓是名声远播,近几年来,东胡林胡,纷纷示弱,整座长城以北,连接这敕勒川,八瑙河,的部落也就剩下了唯一一个挛鞮,自称匈奴。
匈奴部落扫荡了整座草原上的二十多个部落,其实力和疆域,早就远超了当年的东胡。
文书官继续道:“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石盆谷。”
蒙毅一听,顿时道:“什么?石盆谷。”
随即,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石盆谷是什么地方。
石盆谷在后世叫做白龙滩。
是草原上罕见的,一处天然峡谷,说是峡谷,为什么要说骇然,其不仅是崇山险要,因为连接着河套,所以多有参天树木为依仗,肉眼能以看全。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险峻的瀑布和激流。
大军是非常难以度过的。
后世帝王多有前来白龙滩避暑,修建山庄,甚至朝拜,素有飞圣之境的美誉。
然而,此时让蒙毅诧异的是,挛鞮氏不惜大绕其路,去石盆谷做什么,要知道,石盆谷虽然险要,成为了一处天然的屏障,一旦越过了石盆谷,是哪里?
月氏的领地!
蒙毅顿时冷笑,心生一计,道:“带三万人,去石盆谷!”
众人不知蒙毅到底有何目的,如今,既然得了军令,便立刻点齐人马,朝着挛鞮氏的脚步跟随而去。
白龙滩。
森林深处。
枯禾的大军早就纷纷下马,开路的前军,手里持着各种刀具开始披荆斩棘,遇见难以窥探的激流,便分出人马开始探水。
就这般,经过了数日的连夜跋涉,五万匈奴大军以及其小的伤亡,居然度过了白龙滩。
当众人再次来到一片新的草原上,重新呼吸着草原上的空气时。
转眼不到半日,便再次看到了牧羊的部落。
枯禾嘴角挂起一阵冷笑,和呼延颜相互看了一眼,“这就是月氏?”
呼延颜点点头。
月氏之广袤,那是和他们挛鞮相差无几,也就是所谓的大月氏。
枯禾狞笑一声:“这次,我到想看看,冒顿死不死!儿郎们,给我杀!”
枯禾话音刚落,挛鞮氏五万大军便释放出草原上的本性,狰狞的提着弯刀,朝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游牧部落杀了过去。
一时间。
鲜血四溢,尸体横陈。
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小小的部落,便被屠杀干净,枯禾根本不带犹豫,发泄了几日的苦闷之后,便再次率众朝着月氏周围杀将而去。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杀月氏的族人。
月氏和挛鞮注定会成为宿敌,因为多方的压力下,两国不得不签订和平盟约,同样,为了制约后起的挛鞮氏,月氏和西羌逼得挛鞮将太子送往了月氏,也就是冒顿。
但是,冒顿不管是不是质子,按照规矩。
头曼若是死了,太子就要回部落继承单于之位。
作为阙氏的枯禾,冒顿一日不死,便如芒刺在背,一旦挛鞮撕毁了和平盟约,先行攻打了月氏,那么月氏必然会杀掉冒顿。
一个借刀杀人,便等于除掉了他枯禾的心腹大患。
至于头曼。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就装作不知道。
对头曼来说,他乐意看到他的儿子像狼一样厮杀。
至于月氏,杀了冒顿,他在收兵微微服软,又能如何?
然而,在匈奴内部,有几大贵族,分别为呼延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以及头曼最宠爱的阙氏。
呼延颜,阙氏等都是希望枯禾继承单于的。
而丘林氏的丘林赟已然被抓,其余族人都已纷纷逃往挛鞮,虽是贵族,但是毕竟和其他的几个大族不能相比。
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发言权。
所以,在一干贵族和枯禾的谋划下,发动了这一次对月氏的攻打。
其目的只有一个,借月氏之手杀冒顿。
天空中,一只苍鹰正在高空盘旋,只见其忽然鸣叫数声,转眼便朝着远方飞去。
恰好,呼延颜和枯禾顿时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
枯禾两眼露出羡慕和愤恨的神色,道:“被这个畜生发现了。”
驾驭雄鹰,在整个部落之中,只有冒顿能做到,这也就是为什么,冒顿被部落的族人视为草原神的化身。
雄鹰盘桓几时,就要飞走。
忽然,异变突起,雄鹰的一面,忽然迎来一声高亢的鸣叫。
只见,一只浑身斑斓如其一般大小的苍鹰迎面扑来,对准了冒顿的雄鹰就是一爪。
其色泽和冒顿的雄鹰不同,身体大多被褐色的翎羽所覆盖,鸟喙显得更加细小一些,但两足却粗大一圈。
黑色的雄鹰似乎出现了一个停顿。
立即就被褐色雄鹰给一爪扣在了翅膀上。
只见其正要用喙啄向黑色雄鹰的脑袋。
黑色雄鹰急中生智,仿佛毒蛇一探,根本不理褐色雄鹰的功绩,生生盯向了其鹰眸!
褐色雄鹰瞬时瞎了一只眼睛,洒落下来的血迹被风给吹散。
扣在黑色雄鹰的爪子顿时松了开来。
末了黑色雄鹰一爪子撕破了几片羽毛,便飞快的逃走了。
眼看黑色雄鹰一击就将这不知哪里来的褐色雄鹰给击伤,忽然,天空之中,两只同样的苍鹰带着无比的杀气迎面打来。
黑鹰似有灵智一般,根本不纠缠,死命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若是细心的看去,则能发现,两只褐色的雄鹰居然跟不上了。
同时。
在一处矮矮的土坡上,站立着一群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面如刀削,鼻梁极高,褐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或者说是此前雄鹰搏杀的方向。
头部带着极为宽大的白帽,浑身上下被都一层层的衣服给裹着。
他忽然一个啸叫,天上的三只雄鹰纷纷返回。
其中一只雄鹰,身受重伤,其右眼更是不断的冒着鲜血,嘴里发出痛苦的嘶鸣。
其余两只纷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嘴里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音,但旁人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心痛。
这三只苍鹰便是他从遥远的沙漠带回来的。
乃是和他征战的宝贝。
此前,拉赫曼忽然发现,居然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和他一样的宝物,便立刻升起了收为己有的心思。
向这样的苍鹰,如何豢养,非常艰难,在他的国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到的。
往往一只就要培养十年以上。
嘉斯丽道:“拉赫曼,波斯的雄鹰,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说完,声音里还略带鄙视和调笑。
拉赫曼心疼又恼怒下,哪里还顾得上嘉斯丽。
他给苍鹰敷了药,便说道:“那是一只天生的猎鹰,和我族大不一样。”
“天生的猎鹰?”
养鹰是非常困难的,真正的鹰猎流传了几千年,哪怕在后世各地的手法都不一样,但是说到根本地方,都近乎想通,比如首先必须要养好鹰,第二步在训好鹰,最后一步叫放鹰,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仅仅是在养好鹰的这一步,就又分为养活,养好,养熟,通过各种手法,提高对野兽的亲和力,所以,不同的人,最后训练出来是不一样的。
而养活又分为洗浴,开饮,开食,非常的困难和讲究。
像波斯善养鹰,大致的流程是一样,只不过方法不同。
但是,在其中有一种特殊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天生亲和野兽,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遇,尤其是在波斯这个国家,那都是称为是神的恩赐。
时才的苍鹰,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训练,大多都是凭借着本能。
那么还能被人驾驭,就只有一个原因,鹰是因为一个人,成为了天生地养的猎鹰,那其根本就不在于鹰,而是人。
这样的人,居然在这片草原上?
拉赫曼舔了舔嘴角道:“天生的鹰猎者,那是神的恩赐,这个人,我要带回波斯!”
众人自然清楚,这样的人对波斯的重要性。
那是可以决定战争的。
一旦将这个人带回了拉赫曼的家族,其家族必然可以更加辉煌。
拉赫曼在另外一只雄鹰身上一阵捣鼓,随即,将其抛向天际,朝着此前,冒顿的黑鹰逃离的方向而去,这才道:“跟着鹰走!不会有事。”
众人纷纷点头。
前有拉赫曼的雄鹰开路,后有艾薇儿的匕首预示。
众人万里迢迢,终于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草原上。
半日之后。
当冒顿知道了石盆谷居然出现了敌人。
便立刻想要去报信,等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他两只脚愣愣的被定在原地。
“是谁!”
他意识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石盆谷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隔绝河套的屏障,按照道理,秦国是不可能攻打来的。
因为,这对秦国没有任何好处。
而对一般的游牧民族来说,就不一样,大多是为了掠夺,寻常掠夺,说的通,可是谁,又为了翻过石盆谷来掠夺,这就很显然不合常理了。
“冒顿太子,你去哪?”
冒顿身后,出现了一个打猎归来的勇士,也是看守冒顿的月氏族人之一。
冒顿心中挣扎着,要不要说。
因为,万一,万一是挛鞮怎么办,一旦他说了,他必然会被扣押,如果真的证实了是挛鞮做的,那他唯一的活路便没有了。
立刻就会被月氏给杀掉,将头颅送到头曼的面前。
冒顿活生生的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道:“屋里太闷,若是不行,我这便回去。”
说完,根本不等月氏族人说话。
便重新回头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冒顿独自在帐中,直到天黑,此时,天上的一声鹰鸣,他猛得抬起头来。
顿时掀开大帐,来到了一处不高的坡源上。
“是枯禾!肯定是枯禾!”
这一队人马,来到了月氏的外围领地,根本就没有半点往腹部冲杀的意思。
放过石盆谷,又四处掠夺而不冲击枢纽,谁敢在草原上打劫月氏?若说是羌族,羌族又何须走石盆谷?若说是秦国,秦国的骑兵断然不可能如此来做。
那整个草原上,就只剩下了一个部落会如此,那就是挛鞮。
挛鞮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说是头曼,那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这个刀就是月氏,这个人就是自己。
冒顿立刻明白了过来。
明日等到太阳升起,那个时候,挛鞮杀月氏族人的消息,必然就会传到这里。
到时,自己就是跑都跑不了了。
也就是说,自己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夜逃走!
这是他最后的活路。
冒顿不在犹豫。
握紧了拳头,看了看月氏诺达的部落,好在,他发现的尚还及时,只要等到天亮,他必死无疑,左右是个死,那么如今就只能兵行险着了。
子时过后。
部落日常只有巡逻的勇士,然而,没人怀疑挛鞮太子已然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此刻,那原本属于挛鞮太子的帐篷尾后居然出现了一道缺口。
一道人影猛然从其中串出,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黑夜下一如既往的平静。
忽然,原本漆黑的夜幕下,忽然一道偌大红光在部落外闪耀。
随后,浓烈一股巨大的礁糊刺鼻之伟大弥漫在部落之中。
先行惊动的人,纷纷从部落的帐篷中钻了出来,“上火了!!”
“不好。”
部落外的一处马厩,乃是勇士们停放战马的地方,此时,偌大的马厩燃起了巨大的火光,星星之火,顿时一燎原之势开始蔓延。
守卫马厩的勇士立刻从昏睡中惊醒,一个个吓得纷纷开始搬弄水源。
然而,战马开始不安,忽然,一处马厩坍塌,木梁砸在马匹的身上,让数十匹战马开始乱串,因为有了缺口,立刻便有一匹匹战马开始不受束缚的往外奔腾。
一时间。
整个马厩一片大乱。
勇士们纷纷从部落内冲了出来,一边大吼着咿咿呀呀的话,一边拿这套马索,想要捆缚起四处乱奔的战马。
然而,因为黑夜难以远视,许多战马都逃往了看不见的黑夜之中。
然而,对月氏族人来说,战马逃到草原上,不是什么问题,等到天亮了自然会回来,或者排除去一些人马都可以抓回来。
于是一个个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灭火上。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漆黑夜色下,一匹鲜红的战马,拖负着一道趴在马背上的身影,乍一看,还难以看到这上面还有一个人。
冒顿浑身紧张的仅仅抱在马背上。
不时抽出一鞭,在马背屁股上猛的一抽,这匹马,乃是汗血宝马。
其脚力自然是无可匹敌。
此时,黑夜下难以视物,冒顿不敢点燃火把,只能顺着方向直行奔腾。
草原上的黑夜,漆黑的难以看到。
然而,天上的苍鹰,忽然一声鸣叫,让冒顿瞬时认准了方向。
就这般,走走停停。
冒顿小心翼翼的逃了百余里。
终于,天色已然见到了初晓,大地重新被点亮。
冒顿在河边狠狠的喝了一口水,又用清水抹了一把脸。
便立即骑上了宝马。
正准备离开,忽然,他回头一看,只见遥远的天际下,一阵狼烟滚滚。
冒顿心下大惊失色,他知道,那是月氏的追兵。
月氏的反应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冒顿目下不敢耽搁,只能用两腿一夹,让汗血马朝着东方开始奔腾。
然而,等冒顿行了几十里后。
愕然发现身后的追兵,不仅没有被甩开,反而,越来越近,这才注意到胯下的宝马经过了一夜奔腾,没有半点停歇,已然有些无力。
至于追兵,自然肯定会驾驭两匹马用以交换。
冒顿不敢耽搁。
关乎自己性命,只能愤然的不断用皮鞭重重的抽打着坐下的马匹。
冒顿的雄鹰见冒顿的速度开始缓缓跟不上。
几番辗转,又重新飞了回来。
忽然,骑兵于冒顿中间的距离已然相距不到二十里,就说这个距离,已然可以说是在劫难逃。
冒顿策马停住,转过身,看着月氏的追兵!
因为距离已然靠近,现在一看,月氏可能是提前发现了他的逃离,所派的人马只有三百人。
三百轻骑,自然非常快。
为首的人,一见冒顿没有在继续逃跑,厉声喝道:“挛鞮太子,你敢趁乱逃出我月氏,你可知这是要让我二国重新陷入战火?”
冒顿策马持刀:“有人要害我,我怎可留下任你等宰割。”
勇士变色,问道:“月氏之内,谁敢害你?”
冒顿也不遮掩,说道:“我乃是挛鞮太子,被迫成为月氏的质子,我弟素来不服我,欲要取我而代之,昨日,他率人度过了石盆谷,四处虐杀月氏族人,此事,必然会让月氏杀我泄愤,我冒顿,岂能坐以待毙,两国战事,相互杀伐,我无话可说,但我冒顿,尚未征服中原,岂能如此枉死,任你等鱼肉,要死,我也不会死的如此屈辱,你要抓我,休想!”
“什么?”
“挛鞮攻打月氏?你怎么知道。”
冒顿没有解释。
而是神色肃然的面对着不远处的月氏族人。
勇士抬头看了看天上盘旋的苍鹰,不断的鸣叫,立刻说道:“原来如此,草原上,传闻太子乃是草原神下凡,能够以雄鹰发现敌人,我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乃是真的。”
“不过,太子既然说了这其中原委,但也轮不到我来做主,我的职责,就是抓你回去。”
随即,勇士一摆手,三百骑兵纷纷靠拢。
冒顿见状,便要愤死拼杀,哪怕是死,也决然不能跟着他们去月氏。
就在这时。
“踏踏踏……”
马蹄声渐起。
不远处的坡源后,缓缓走出来了二十余骑,大多都只是露出一双眼睛,眸光都盯在冒顿的身上。
而其中一些人,不难看出,其装束和草原及中原都大不想同。
拉赫曼上前,看了看冒顿,见冒顿万般警惕,同样,冒顿也看到了拉赫曼肩上的苍鹰,拉赫曼打量了一下冒顿,指着天上的雄鹰,问道:“这鹰是你的?”
冒顿见来人的样貌于草原迥异,和西域到是很像,随即后退了两步,道:“是我的,你又是谁?”
拉赫曼傲娇的摆了摆手到:“既然是你的,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叫拉赫曼,来自波斯!”
“波斯?我叫冒顿。”
对于波斯,冒顿自然不知,然而,拉赫曼那句自己是他的人了,不由让他有些不屑。
于是说道:“阁下言辞有些让人发笑,我乃是匈奴太子,乃是草原的儿子,怎会是你的人。”
月氏勇士见状,立刻持刀指着拉赫曼说道:“我月氏之名,西域莫非不知?足下想从我月氏手里抢人?就不怕我月氏杀上你的国家?灭了你们的国民。”
拉赫曼笑道:“阁下对波斯一无所知啊,不过,你说的抢人,也可以这么理解。”
勇士大怒,道:“就凭你们?就是无上勇,也不敢这么大言不惭,杀了他们。”
冒顿一见。
立刻便要冲上去。
此时,三百勇士纷纷杀来,坡源上的二十多人,顿时策马而上。
大公爵的蛇杖一点,连人带马直接捅穿,顿时血洒草原。
大公爵率先出手,直接将所有人给吓傻了。
要知道,这可是骑兵。
大公爵的蛇杖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金色的蛇杖,直接将人的头颅击碎,像西瓜一样崩开,红白脑浆直接四处溅起,仗下无一合之敌。
嘉斯丽,艾薇儿,等人纷纷杀将起来。
冒顿直接惊呆了。
那三百骑兵,面对这二十多人,居然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弓弩更是对他们形成不了半点威胁。
冒顿喃喃道:“无上勇?二十多尊无上勇?”
不仅是冒顿。
就连月氏的勇士,都纷纷胆寒,无上勇,整个草原上只有四个。
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各个都是无上勇,怎么可能。
他们如何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最厉害的一些人会汇聚在一起,一同跋涉万里来到了东方。
勇士大喝一声:“快跑!!!”
三百人转眼就死了一百多人,无一人是全尸,早被惊骇的骇然失色。
大公爵用蛇杖,拍了一下嘉斯丽,“人跑了,要跑了!”
嘉斯丽此时,正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蠕动,其尖锐的牙齿正咬在那半死的勇士的喉咙上,似乎极为享受。
此时,被大公爵一提醒,顿时抬起头来,娇媚的面容上释放出野性的狰狞,嘴角还挂这鲜血。
“知道了。”
只见嘉斯丽口中发出一声吼叫。
只见,此前泥土下,纷纷开是触动,只见,一个个黑色的血蝙蝠直接从土里钻了出来。
整个一起,差不多有千于只。
嗜血蝙蝠直接飞快的铺下那些想要逃跑的月氏勇士。
月氏骑兵哪见过这般阵仗。
那蝙蝠立刻扑杀而来,不仅如此,许多又直接开始咬向奔腾的马匹!
不多时。
那气势冲冲的三百骑兵,立刻死伤殆尽,一个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
尸体上遍布着血蝙蝠。
此时。
冒顿才清醒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遍地的尸骨,还有嘉斯丽。
这个棕发邪魅的女人,让他不由后退。
嘉斯丽笑道:“我又不会喝你的血!”
冒顿看着朝他走来的大公爵,此时,大公爵掀开了兜帽,看着冒顿道:“我是博亚,来自遥远的马其顿帝国。”
冒顿见状,立刻对着二十多人行礼道:“我是挛鞮氏的太子冒顿,再此,多谢各位无上勇大人的救命之恩,不知冒顿有什么地方,可以为诸位大人效力。”
很显然。
冒顿已经知道,这一群神秘人的首领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然而,他也很干脆,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所图。
自己在他们的手中,弱得和一只蝼蚁没有区别。
拉赫曼正要说话,却被博亚恶狠狠的给瞪了回去。
博亚道:“我们都是从遥远的西方来到这里,尊敬的太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苏劫的人。”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冒顿的身上。
他们一路行来,自然非常清楚目前中原各国的局面,同样,也知道中原的秦国有一个叫苏劫的人,此人很有可能便是他们这一次的目标,也就是秦岭里的太一。
冒顿如何会不知道苏劫。
苏劫的影响力是在太大,不仅传遍中原,就连草原,哪个不知,简直是如雷贯耳,甚至听说,苏劫便是草原上的第四尊无上勇。
然而,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找苏劫?为什么?
到不是说他对苏劫有什么好藏而不言的,而是,冒顿知道,苏劫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挛鞮将来攻打中原,最大的敌人,若是面前这些人是苏劫的友人,那不就坏了。
众人见冒顿不说话。
顿时一个个皱眉起来。
冒顿警惕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苏劫?”
众人一听,立刻面前的这个太子还真知道,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意外,太子在他们的理解中,应该就是王子,也就是继承一个国家的君主,苏劫是秦国中原人,面前的太子肯定不可能是中原人。
博亚道:“苏劫是太子的朋友吗?”
冒顿摇了摇头,道:“他是中原的臣子,我是大匈奴的太子!怎么会是朋友。”
博亚笑道:“看来,我想的不错,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我们和太子,就肯定是朋友了。”
冒顿惊愕,看着博亚道:“你们,是苏劫的敌人?”
拉赫曼忽然问道:“你是国家的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敌国的土地上。”
冒顿如实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众人,本就是列国的贵族,甚至是王室,对冒顿的话无疑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至于那个枯禾,众人根本就嗤之以鼻,至于枯禾身后的无上勇呼延颜,更是不屑。
嘉斯丽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成为你们国家的国王,但是,作为对我们的回报,我们希望,你能出兵攻打中原!”
攻打中原,成为挛鞮的单于。
这本就是冒顿日夜所思的事情。
如今一听,这二十多个无上勇和他的夙愿简直不谋而合。
如果,有了如此多的无上勇帮助他,挛鞮会强盛到什么地步,那是冒顿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博亚笑道;“王子可以放心,我们对草原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们听说,中原最强大的国家就是秦国,王子时才说,本就有攻打中原的愿往,那我们这些朋友,既然目的一致,自然会帮你实现,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付苏劫,强大的挛鞮氏和我们联手,王子便可以如愿成为国王,我们也实现了我们的目的,这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冒顿握紧了拳头。
心中是忐忑又激动。
如果真有这二十多个无上勇帮助,草原上,谁是他的对手啊。
就算是秦国,他也不怕,秦国的兵马,挛鞮氏不惧,苏劫确实厉害,可是,又如何会是这二十多个无上勇的对手。
冒顿说道:“我虽然是太子,但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说的国王,并不会让我如愿成为单于,所以,我答应你们,也没有用。”
博亚一听,顿时笑道:“王子的诚实,让我感到惊讶,只要你能说服你的臣民,至于王位,我们可以让你得到。”
冒顿眸光一闪,他如何不知博亚的意思。
只要说服臣民。
看来,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臣民都是非常重要的。
那王位,除了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怎么抢?
头曼可是正当壮年。
冒顿知道,一旦他点头,这个单于立刻就会成为他。
枯禾有一个无上勇支持,就已经势不可挡。
可一旦他回了部落,让族人知道他冒顿有如此多的无上勇支持,还怕臣民不信服于他,至于头曼?
巨大的欲望已然弥漫在了冒顿的心头。
而且。
他确实无路可选。
自己在这些人手中,就是举手便可杀死的地步。
“好,只要你们能帮我,让我成为挛鞮的单于,我便会答应你们,和你们一起,对付中原!各取所需!”
二十余骑。
为了避开月氏追击,改变了道路。
而是先朝着东方沙漠而去,预想着等到了丘林氏领地,在改道北上,进入挛鞮,夺取单于。
此时,挛鞮氏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将会迎来何等巨大的变化。
十余日后。
北方塞外。
一队秦国的车马,在燕北长城巡视了数日,便同样来了长城外一百余里处,随即,缓缓朝着萧关行径!
铜车里的苏劫巡视了多日,有些乏累,便想着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行车下,顿时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何时。
车外风沙渐起。
已然路途艰难。
苏劫想走塞外,便是想,如何将这长城给连起来。
昏昏沉沉的时候,辛胜道:“武侯,漠北起了风沙,难以行军,前方有一处行商驿站,不如,让将士们前去休憩一晚,等风沙过了,在行赶路。”
苏劫睁开眼,道:“嗯,不可扰了商贾!”
“喏!”
很快,便来到平了辛胜所说的沙漠驿站!
苏劫从铜车中走了下来,外面,已然是一片黄色弥漫,看不见天日。
在辛胜的护卫下,苏劫来到了驿站的门口,抬头一看,略微惊愕的道:“龙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