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忌着叛逆期,所以白文静问这话的时候尽量保持缓和的语气。
哪里知道尽管她温柔极了的询问,薛柏钧也双唇禁闭,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她差点忘了,从她取代原主的时候就知道薛柏钧是个倔脾气,半天都从嘴里撬不出来一句话的那种。
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能说一些话,这段时间疏于谈心,这小兔崽子怕就又闹腾了。
见着薛柏钧不吭声,白文静叹了一口气,跟这小家伙沟通,真的很死脑细胞。
于是冲着薛长安道:“你先带那两个出去,我跟老大谈谈。”
薛小花撇撇嘴,似乎不愿意出去,但看到她爹在身边,也只有硬着头皮出去。
那三个离开以后,屋子里算是清静一些,白文静干脆拉了薛柏钧坐下谈话。
“娘知道小花那一张嘴说的欢,但你要相信娘是公平公正的,不会相信小花的一面之词。所以你跟娘讲一下,到底是咋回事。”
“就是我先打的她。”
薛柏钧说的时候眼圈微红,甚至还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白文静惊呆了,这老大怎么现在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当然,白文静也算是看出来了,薛柏钧这句话说的是气话。
于是耐心道:“我知道,不是你主动打的妹妹,你看你脸上都被她豁出一道口子,耳朵也被拧红了,可你刚刚在抓她头发的时候根本没有使太大力气,否则就我们家小男子汉的力气,还不把小花给揍个半死,所以你是舍不得揍她,对不对?”
薛柏钧梗着脖子歪着脑袋不去看他娘,可嘴角还是下意识的上扬起来。
他以为他娘就知道冤枉他,但这次却没有了,所以别过头生硬的答道:“嗯。”
他的确舍不得打小花,别看他年纪小,但他的拳头确实硬极了,就上次骂他娘亲的坏家伙,他一拳就给打倒了,要是他动真格的去打小花,还不得给她打扁。
白文静暗暗呼吸一口气,这小家伙的嘴巴总算是撬开了一点。
“所以说刚刚不是你先打的小花,对吧。”
白文静只能循循善诱,可就她那暴脾气,比不过薛长安的耐心,这对她而言已经是极致了。
薛柏钧还是一口咬定:“是我先打的她。”
其实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他也知道小花光是一张嘴厉害,结果还是一不留神打了小花一巴掌。
白文静拍了拍薛柏钧的肩膀道:“娘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们柏钧都舍不得打妹妹怎么可能主动打,柏钧已经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就是做有些事情容易冲动,对吧?我相信以后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一定会先仔细考虑过再动手。”
薛柏钧此刻扭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有泪花闪动,白文静知道自己快说动这小家伙了,终于薛柏钧冲她点点头。
只是叛逆期的任务还是没完成。
白文静知道,小孩叛逆期时间有个周期性,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接下来的时间她只盼着薛柏钧不要闹出太大的事情,也希望她还有耐心能够继续安抚他。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薛长安就上前询问道:“咋样了?那小家伙有没有让你生气?他要是惹你生气,我就揍他。”
薛长安的样子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白文静推开薛长安握紧的拳头道:“是谁跟我主张不暴力解决孩子问题?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已经解决了。多跟柏钧谈谈心,他也是小男子汉了,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想法。”
其实小男生心里在想什么,她也不清楚,只盼着薛长安能够解决一些。
屋外边薛小花和薛柏年靠墙罚站,见着她两人皆是投头求救的目光,白文静直接道:“你们俩也赶紧回屋里收拾东西,若是收拾完了,我就跟你们爹说这次的惩罚就算了,若是没收拾完旧账,新账咱们今天一次性算完。”
薛小花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啊?”
“啊啥子啊?还不进去干活去,没听见你娘说的话吗?”
薛长安一声令下,薛小花和薛柏年立马一溜烟的钻进屋子。
看着几个小家伙老老实实的钻进屋子里收拾东西,白文静趁机让兄妹三个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随后将衣服装进筐子里,准备拿到河边去洗。
然而在看到这兄妹三人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白文静又是一阵头疼。
先前她给兄妹三个浆洗衣服的时候,全靠草木灰和棒槌,可那东西到底还是洗不太干净。
如今看着被兄妹三个穿得像牛嚼过的衣服,白文静简直要哀嚎了。
就算只有这些衣服,还不得她半天功夫洗的?
她怀念有肥皂有洗衣粉的日子。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烦恼,薛长安开口道:“这三个小家伙将衣服穿得太脏了,怕是不好洗,你先等我一会儿。”
薛长安说着已经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从厨里拎出来一副猪胰脏放在院子里的大木头桩子上用刀切碎,又拿来一个干净的石头开始捣,白文静看的惊呆了,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等到他手里的猪胰脏捣乱,白文静又看到薛长安进了厨房,铲了一铲子草木灰,又用了粗棉布筛出细的灰撒在捣乱的猪胰脏上面,再将草木灰跟猪胰脏搅拌均匀揉成团晾着,这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白文静也是看完了全场所有的步骤才想起来,原来这男人是要做胰子给她用。
这样做出来的胰子就和现代的肥皂用途差不多,白文静琢磨着这东西拿去洗衣服,一定比直接用草木灰干净好洗的多。
她不得不承认,薛长安懂得的知识点的确比一般农村糙汉子懂得多的多了,此刻已经朝薛长安投去崇拜的目光。
薛长安见着白文静在看他,于是耐心解释道:“用这东西去洗比小灰好用的多,我瞧见别人家就是这么做的,等它晾干就能用了。”
白文静只是点头,感慨道:“还是相公懂得多,放心,这次我学会了,下次我自个儿也能做了。”
两人正说着,巧珍已经推门进来,眉眼里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嫂子,跟你说个事,听说薛大娘吃坏肚子,拉了一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