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说服我与离王为敌间接投向晋王的话,劝你还是不用费这个心了。对你,我现在只当是陌生人一个,我向皇上密报的事,我想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从前的恩怨,权当就此两清,我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牵扯。今日过来,只不过是因为有些东西放不下,做个了结罢了。”沈初婳一字一句,说的很是清楚,“我不怨他,因为我对他的家仇,很清楚。”
沈初婳说完,再不理会夜九歌,转身便走出了那个凹陷。可刚一出来,便愣住了,林商子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夜九歌见到林商子的时候也是一怔:“你怎么来了?”
“对这里,我总归要比你们清楚。”林商子答了一句,转身向着沈初婳,“我一直觉得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幼时,沈初婳是胆小而怯懦的,面对林商子,她只敢藏着心中那份念想,从不敢透露分毫。后来成为昌平郡王的义女,她也曾去调查过林商子的情况,可却什么都查不到。前些日子在晋王府经历了那么一场,她大约猜到,林商子九死一生之后,恐怕也是改名换姓生存的,对于他的恨,不觉便减轻了不少。
这几日左思右想,她深觉若是自己处在他这样的位置上,恐怕也是难以抉择。今日过来,本就是想了断这一段未曾开始的暗恋,可没想到,就在她即将放弃的时候,林商子忽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是的,认识,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她真的很想这么说,然而……
“不,我们不曾相识,我只是听说过林公子的大名。”沈初婳微低着头,压抑着道,“学琴的,大多都知道林公子的大名,幼时仰慕罢了。”
林商子皱着眉,问:“应该不止是这样……”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璎珞,递到沈初婳面前,轻声问:“这个,是不是你送给我的?”
夜九歌垂目看去,一枚歪歪扭扭的璎珞,针脚做工全都只能算是劣品,唯一好点的,也就是用料了。
然而,当这枚璎珞出现在沈初婳面前,她的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而下。
泪珠落在璎珞上的时候,林商子皱紧的眉头松开了,转而为一种极端的不可思议,就连拿着璎珞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真的是……”
林商子踉跄两步,他忽然想起来了。
从前,他家道中落之后,刚开始浪迹江湖,被一位曾经的宫廷御用琴师收为徒弟。那位琴师和他一样,都是被奸人陷害的,所以,对他格外亲切。
那人病重,他便代替他,去给烟花场所的那些少女教导琴艺。那时候,有一个少女,总是怯懦的待在一旁,从不和旁人亲近,衣裳脸蛋全都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洗一洗。
从别人的口中,他大约知道,这孩子是被家人卖到这里来的。据说是为了给哥哥凑钱娶媳妇,便将她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