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无双表演结束后,瑾瑜一身单薄的素衣白纱遮面,直接上场。
由单无双为台下介绍,“这位是我的搭档云雀,接下来的节目由我们二人合作表演。”
瑾瑜身子微微前倾,当作行了个礼,然后与单无双四目相对,面纱下的唇角悄悄上扬。
接下来的表演,绝对比单无双方才的表演精彩得多。
首先表演的依旧是那走钢丝,只是与方才单无双单人表演的截然不同。
一条钢丝横拉在舞台上空,瑾瑜与他各占一头,随即后台徐徐响起一阵婉转的乐音,二人迎着晃动的钢丝翩翩起舞……
不知从哪冒出一道烟雾,两道白色的身影衣诀飘飘,尤其是瑾瑜身姿曼妙,虽看不出容貌,却无比吸引人注目。
台下众人都看得入迷,浑然不知四周的灯笼何时熄灭了,只余下台上的灯光,也感觉不到周围渐渐升高了的气温异于寻常。
就是一直只顾着说话的皇太后和皇后,也不由得抬起头,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表演。
瑾瑜见做好了前奏铺垫,朝单无双使了个眼色,身影一闪,瞬间将事先准备好的纸人换上了上去。
只见钢丝上两个白色身影瞬间燃起了火光,疯了般的挣扎,甚至发出凄惨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台下有人看的目瞪口呆,也有人脸色煞白,甚至惊慌尖叫,而谁也没想到这个人竟会是仪态端庄的皇后。
他们哪里知道皇后第一眼看到这样的画面,想到的就是那被自己关在碧阳宫活活烧死的南宫瑾瑜,因而露出马脚并不奇怪。
瑾瑜方才和单无双闪出舞台后,就跑去了幕后,在暗中观察着每一个的神情。
这出“火烧人”就是她为皇后精心准备的一出惊喜,作为回敬皇后当年所作所为的大礼。
早前她让尚书暗中安排了宫人不时散播南宫瑾瑜枉死的传言,继而让人在火灾的废墟附近埋下磷粉,磷粉燃点极低,稍遇高温就会自燃,发出绿幽幽的火光,因此有不少宫人都亲眼目睹这些冤魂不散的‘鬼火’。
这场精彩绝伦的演出,也是利用了磷粉,他们事先做好与二人同等身材装扮的纸人,在纸人的身上涂满磷粉,现正值春季,只要稍稍在舞台后点燃些柴木,高温的环境就布置完毕,然后在跳下钢丝的一瞬,把纸人换上舞台,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演出了“火烧人”的假象。
皇后做贼心虚早就因流言蜚语吓得不轻,因此瑾瑜只稍稍用布偶残影吓唬了一下皇后,皇后就吓得不轻。
这正宫皇后都不淡定了,其他嫔妃丫鬟们就更加不用说了,纷纷大惊失色。
但碍于百官在场,为了皇家的威严,皇后惊叫一声就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做贼心虚的不再看台上。
可不是每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都能比上皇后。
皇后刚冷静下去,她跟前的丫鬟就失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不……不可能的……”
瑾瑜做鬼也记得这丫鬟的名字,阿珠。
那个打晕她一手安排害她的女人,前世的南宫瑾瑜正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纸人顷刻间就烧成了灰烬,可阿珠双眼混沌的还望着台上,仿佛见到了鬼一样的神情,口中念念有词,“你……你别过来!不……不要是……不是我杀你的……”
前几日她偶进碧阳宫的梅林,就见到处飘着淡蓝色的鬼火,早就吓得丢了魂,现在哪还有胆子。
“别……别过来……”她挥舞着手臂,不断的后退,然后转头余光瞥见皇后,疯了似的凄厉大吼,“皇后娘娘救命啊!请您告诉她……真的不是奴婢杀她的……”
皇后唯恐阿珠失控多嘴说出那些个陈年旧事,变了脸色,慌忙对皇太后说,“太……太后娘娘……她……她疯了!”
皇太后尤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表演,她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表演吓人,反倒觉得甚是有趣,没想到看的正入神,给这一个疯疯癫癫的丫鬟吓了一大跳,于是一脸嫌恶的挥了挥手,“来人啊,还不把这疯丫头拖下去,在本宫生辰上大吼大叫的,真是扫兴!”
“不……奴婢没疯……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化作厉鬼回来寻仇了!”
阿珠被拖走前还不住的哀嚎,只可惜疯子的话没人会听,更何况是个普通的丫鬟。
四周的灯笼在皇后尖叫的那一刻就已重新点燃,舞台的地面上只剩下一滩灰烬,而瑾瑜和单无双不知何时回到了钢丝上,换了身喜庆的大红色装扮。
皇后前前后后经历了两出惊吓,早就没了看表演的心情,向皇太后请示了下,然后就回宫了。
而在舞台上瑾瑜的表演还在继续,她目送着皇后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微微眯起眸,阿珠吓疯了,皇后也落荒而逃。
不过她要看的,不单单是如此……
瑾瑜不知道在她表演时,台下一对锐利精明的眼睛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幽深的眸中涌现出丝丝玩味与探究。
这真的只是场表演吗?还是说是某些人蓄意安排的巧合?
当初他最心爱的玩具就是死于一场大火中,这个“火烧人”的表演寓意着什么……其中不言而喻。
唐炎昊一瞬不眨的望着瑾瑜,唇角悄无声息的上扬。
呵呵,真是有趣……
这场表演引得皇太后心情大好,赏赐给了杂技团白银万两,还把马戏团聘为皇家御用杂技团,只要皇太后有需要,随时都会召进宫表演。
回去的路上,单无双面上没有多少喜色,这场表演所有的点子,不论是火烧人也好,钢丝舞也好,基本上都源自瑾瑜。
他一直都清楚瑾瑜是个聪明的女人,懂的怎样帮杂技团带来利益。可这一次,利益之外,他似乎还嗅到了丝丝危险的味道。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给皇太后瞧上了,往好的里面想,就是无上的荣耀,可也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太后,团里上下几百号人的性命都不保。
这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纵容瑾瑜的安排是对是错,脑子里乱糟糟的。对性子一直超然出尘的他来说,这是不曾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