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霸霜忽而想起了南冥烈招出的那只白虎,以及在薛丽宗施展血遁之术逃离之时,释放出的那道雪白锋刃。
实则他却不知,南冥烈连番施展出诸多手段之后,现而今体内浩然之气与真元,已然是人去楼空,若没有在转身之时吞下一颗碧红归元丹,只怕体内残存的真元已是无法支持他御剑飞行。
鹏城金戈虽威力极大,速度迅捷无比,可南冥烈将之释放出数千丈外斩杀敌手,却是将体内大战一场之后仅剩的三成真元,消耗得干干净净!
若是霸霜有那胆量与勇气,只需狠下心来,施展出一道雷电就能将南冥烈打杀了,再夺取他储物戒指,将里面解药找出来吃掉。
只可惜,他霸霜却没有这般胆量。
南冥烈敢摆空城计,将后背对着他,霸霜却连半点动手的心思也无。
冷秋蝉站在山上,见两人远远飞走,才狠狠跺了跺脚,脸上忽而闪现出一缕女儿态,撅着嘴将散落在山间的断剑收入腕上储物手镯中,口中暗骂道:“王八蛋!奸贼!毒夫!竟然一次又一次侮辱我,怀疑我,等有朝一日你落在我手中,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她左想右想,却想不到该用何种办法,能让南冥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毕竟她此生此世,都未曾做过这等毒辣的事情。
一行三人,凌空飞过数百里。
三人俱是有伤在身,故而这区区数百里路程,竟是整整飞了大半个小时。
草原之上,青草依旧。
徐徐凉风从北面吹来,在原野中翻滚出一片片绿浪,煞是好看。就像是碧绿无边的海面上,掀起了阵阵波涛。
霸霜深深的看了冷秋蝉一眼之后,朝南冥烈拱手施礼,再自怀中掏出罗盘,施展法诀将地底洞穴打开,当先飞进洞穴当中。
“霸霜师兄,就连你也在怪我么?”
冷秋蝉定定的站在洞口,朝已飞进洞中的霸霜道出一句。
“我在南冥道友出手之后,没有立即施展手段,只因为我在想着南冥道友会用毒药毒死薛丽宗,无需我横插一手……”
霸霜站在金汁玉液池边,昂起头来看着洞口,言道:“在南冥道友提醒我之后,我亦是施展出了雷光大藏之法,可你却……”
一言至此,霸霜口中话语戛然而止。
“师兄你施展雷光大藏之法,都被他用雷泽玄虚妙法显化出波纹挡住,我手中没有飞剑,就算动手又有何用?”
冷秋蝉恨恨的瞪了南冥烈一眼,亦是飞进洞中,言道:“我除了群山万壑剑诀之外,其他手段都是些小术小法,怎能伤到他薛丽宗。我若站在远处施展剑气,只将薛丽宗打得不痛不痒,这南冥道友岂不是又要怪我出工不出力,反而碍手碍脚?”
“唉!”
霸霜面色深沉,不再言语。
冷秋蝉冷然一笑,转身看着南冥烈,道:“他要是因此事对我怀恨在心,大不了三日后不给我解药,将我毒死算了!反正我在拜入道宗之前,也只是霸家的家丁而已,死活又算得了什么?”
可南冥烈却不理她,只径直飞至金汁玉液潭水边上,盯着金色水潭,与霸霜言道:“这金汁玉液,功效如何?”
霸霜答道:“我也不曾喝过,只曾见过家中典籍记载,金汁玉液能用来炼制丹药,也可混着烈酒一起喝。喝下去之后,能增长修为。具体功效如何,须得喝了才知道。”
水潭约莫有三尺来宽,散出阵阵清香。
淡淡金光,从池面投射而出。
南冥烈就站在池边,凭着他的目力,已能将含羞茹苦草上刻画着的三阙残曲字迹,看得清清楚楚。
礼、乐、射、御、书、数,被儒门修士称作是君子六艺。意思就是这六种东西,儒门君子必须精修。礼指的是礼仪规矩,乐乃音乐,射为弓箭之术,御为骑术,书为书法,数位算术。
南冥烈懂得奏琴,自然看得懂曲谱。
在看谱之时,心中只跟着曲谱附和了几声,竟觉得浑身气血,跟随着曲调音韵的变化,翻滚不休!
“原来这三曲叫做《离殇》、《国风》、《天变》。我只跟着心中哼了几句曲调,就引动气血翻滚,这三阙残曲,定然就是那音杀法门。霸家之人将残曲刻在含羞茹苦草这等天材地宝上,想来此三曲必定不凡。若得到了完整曲谱,将之弹奏出来,不知又有着何等威能!”南冥烈忽而想起,当初在云池城遇到悟真和尚之时,被悟真和尚施展出八部龙音之法,险些被佛音震慑了心神之事。
霸霜一脸热情,盯着水潭与金色花朵看了许久,忽而狠狠一咬牙,朝南冥烈言道:“南冥道友,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座玄冰盒子,用来装载这株含羞茹苦草,还请道友将之装进玄冰当中,等日后在至圣宗开峰建府,再将含羞茹苦草种植在山上僻静之处。”
南冥烈转身一看,只见玄冰盒子长宽高各有三尺,恰能装下此草,当下微微点头,却未曾亲自动手。
霸霜见南冥烈点头首肯,当即朝水潭打出道道法诀。
咔擦!
水潭之下,传出轻轻一声草根拔出的响动。
一株二尺来高的含羞茹苦草,根系竟只有一根,倒也异常奇特。
霸霜将此草装入玄冰盒子中,再将盒子推到南冥烈身前,言道:“水潭中金汁玉液,可用玉瓶装着,道友可有玉瓶?”
“不必了!”
南冥烈收起玄冰盒子,自衣袖中拿出魔芋老祖交给他的那只碧玉酒坛,施展法诀引动金汁玉液飞进酒坛当中,“至于炼丹之事,我倒并不擅长。你说这金汁玉液,可随着烈酒一起饮用,恰好我这里有一瓶上佳的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