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暮炎还是微笑着,但他神色和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阿碧像是被什么震慑住了,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
“会有的,只要你不肯放弃。心里不感到彻底绝望,那就还有希望。”
“公子指的是什么?”
“任何事。”
“阿碧……也可以么?”
女孩内心翻涌着,她觉得这句回答是对她的一种讽刺。她被主人收养,长大了要被送到宾客手中死活都由不得自己,姐妹们都说这就是她们的命,在这个群狼集聚的地方,女人就好比是一块鲜血,人们都争着要吞入口中,她们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已经是苍天保佑的,希望?对她来说这只是个毫无意义的词语,希望又在哪里呢?她所日夜期盼的不就是遇到这样一个今后能对待自己好的主子,可他的心里想的都是如何离开这座城,他是不会再回来的,带自己一起走那不过是一句善意的谎话。
阿碧心里并不怪他,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毫无关系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强求于人,仅仅只靠美貌么?可他现在的处境连自己都无法自保,哪里还有能力顾及其他人。
阿碧只是想在这些天尽好一个侍女的职责,把客人伺候满意,她不敢想今后的命运,更不要说什么心存希望,简直是狗屁之词。
暮炎没有作声,他能够体会到阿碧心里的苦涩和酸楚,更能理解这样一句直白的质问。其实连自己也说不出来,正如他无法保证自己能成功地逃走。
两人沉默了下来,对望着不发一语。
“我去给公子取伞,避雨的地方不是哪里都有,回来的这段路用得着。”
暮炎没说话,任女孩跑开去屋中取伞。他看到阿碧脸上再次绽放出的笑容,觉得风中的凉意更浓了,他有些后悔没有给予答复,哪怕是随意地敷衍一句。
暮炎走到院门口时,阿碧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生怕慢了一步人已经走了。
“你怎么了?”暮炎看到她累的气喘吁吁,不禁问道。
“阿碧只是……担心公子急着出门,回来时被淋病了,主人知道了一定会责怪我的。”
“路护的生活就是风里雨里,天黑的时候一样赶路,这点雨算什么。”暮炎接过伞,不小心抓到了女孩的手,他想放开却被死死地握住了。
“公子是阿碧今生服侍的第一个人,不管以后如何,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阿碧,你……”
“我只是想让公子知道,阿碧会照顾好自己,希望也许会有的但也要看是如何去理解。”女孩说着慢慢放开了手,缓缓地又笑了。
暮炎觉得阿碧好像心里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没有再问沿着长街走远。
阿碧凝视着他的背影,笑容很快褪去,她低着头看着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慢慢转过了身。
暮炎朝着城西而去,也只有西面的大门没有人看守,这一带也是最为热闹的。投奔城中三位统治者的这些人,多半是私下里互有恩怨,各自投靠了一方寻求庇护,外人轻易不会走入一方的领地担心惹上麻烦。西城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人多地方小过于拥挤,不过随着这些惹是生非的人纷纷离去搬到了城南或是城东,地方空了出来一批入城的商人开起了店铺,齿骨城对于外人而言能踏入的只有四分之一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