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原辽东侯府。
大厅中灯火辉煌,公孙白正在大宴诸将,席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
公孙白端坐在正中,醉眼朦胧的看着郭嘉这个坑货率着一干幽州旧部们,拼命的灌着邴原、管宁和王烈等新人,可怜这三个政治值极高的辽东名士,喝酒却非高手,被郭嘉巧舌如簧的劝酒词之下,只灌得东倒西歪。
公孙白的心中也是极为畅怀,都说华歆、邴原和管宁是辽东一条龙,而华歆为龙头,而其实三人之中,华歆声名最臭,因好功利而被三人所不齿,其中“管宁割席”的故事就发生在管宁和他之间。由于邴原和管宁的声名,两人数年前避难辽东的时候,很多从青州渡海往辽东逃避黄巾战乱的百姓,都跟随他们在辽东安定了下来,形成了村落,导致辽东人口大增,这种号召力是公孙白所料想不到的。
不过,这两人之所以背弃公孙度,主要原因还是公孙度僭越礼制,野心勃勃,被一向重威仪、尊礼制的两人所不齿,而他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投奔公孙白,而是投奔名动朝野的刘虞。如果没有刘虞这个光环,也许公孙白在他们眼里,和公孙度没什么区别。
不管如何,得到这两个高政治值的人才,都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届时只要让刘虞下两道任命,不愁两人不就范,乖乖的替他治理辽东。
就在此时,突然见一名侍卫急匆匆而入,奔到公孙白身旁,压低声音急道:“启禀宁乡侯,高句丽人和夫余人已到衍水河畔,即将抵达襄平城下。”
公孙度眉头微微一蹙,并无惊讶之色,很显然高句丽人的一路动向尽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轻轻的挥了挥手道:“本侯知道了,下去吧。”
待得那名侍卫告退之后,他才笑眯眯的盯着喝得七八分醉的郭嘉,轻轻的勾了勾手指道:“奉孝,过来,陪本侯共饮。”
能与宁乡侯并座共饮,全军之中,除了赵云和郭嘉,再无他人,众将纷纷露出艳羡之色。
却见郭嘉喷着酒气笑道:“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志者不……”
话未说完,突然见公孙白眼中杀气大盛,吓得他酒醒了一半。赶快起身走了过来,乖乖的坐到公孙白身旁,陪笑道:“志者岂能不受宁乡侯之酒?”
公孙白冷笑道:“小样,敢在老子面前装醉,高句丽人和夫余人来袭,本侯当何以处之?”
郭嘉嘿嘿笑道:“要炖汤,还是清蒸,还请宁乡侯自便。”
公孙白也笑了:“河边的渔船不多,近十万人要想渡河,没有几天是搞不定的,不如半渡而击之?”
郭嘉淡淡一笑:“主公眼界低了,半渡而击之,只能将其击败,斩草不除根,终究是后患,不如让其渡河,杀得他等回不了衍水之东。”
握了个大草,够狠!
公孙白哈哈大笑,端起酒樽一饮而尽,又连饮了三樽酒,这才醉意熏熏的笑道:“这样也好,就并了这个异族,让他们全部穿汉衣,说汉话,耕地种粮食,与汉人杂居而同化,免得给老子的后人添乱,也省得某国人把高句丽和高丽傻傻分不清,连自己的祖宗都搞不清楚。”
郭嘉白了他一眼,听不懂他的醉话,只好端起酒樽又与其他人拼酒去了。
却没看到背后的公孙白脸色突然大变。
握了个大草,老子要是灭了高句丽,千百年以后,会不会有人说,其实我公孙白就是x国人?
公孙白顿时只觉背脊骨发凉,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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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高句丽人便开始在衍水东岸的渔村内搜抢船只,不过渔村内的渔民早已闻风而逃,村子里值钱的物品都被带走,连一颗粮食都没留下,不过很多船只似乎并未及时带走,所以高句丽人很快就搜集了上千艘渔船。
不过这些渔船大都是小船,渡不得多少人马,加上找船又耗了了小半天时间,所以当夕阳西下时,也就渡了一万多高句丽人,伯固只得下令昼夜不停的渡河,即便如此估计也要三四天才能全渡。
河这边的高句丽人开始安营扎寨,准备埋锅造饭。
叩嗒嗒~叩嗒嗒~
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突然传来,震动着地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转头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斜阳之下,只见漫天尘土飞扬,一群全身包着厚重的铁甲的骑兵高声呼喝着冲杀了过来。
这些骑兵连人带马都包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重甲,就连脸庞之上也蒙着一层冷森森的面甲,看上去无比的阴森,无比的凶残,无比的狰狞,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而在他们手中,平端着一张张大弩,箭头寒光闪闪。
高句丽人何曾见过如此钢铁怪兽般的骑兵,顿时一阵大乱,忍不住骚动起来。
“集结!全军集结!准备迎战!”领头的部落首领嘶声吼道。
一万多高句丽兵急忙奔出,轰乱的进行集结,有的还在马背上,有的已经下了马,队形一片混乱。
众白马义从重骑兵已然近前,当先一名大将,正是赵云,只见他猛然一扬龙胆亮银枪,身后缓缓跟进的重甲骑兵便向着两翼缓缓展开,不到片刻功夫便摆开了两百步宽的骑阵,前后几排,交叉摆开,便于冲刺。
赵云手中长枪高举,高喝一声:“大汉威武!”
身后如雷响应,数百把长长的钢刀高高举起,在斜阳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闪烁出逼人的光芒。
“嗷~”赵云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猛然一提缰绳,座下战马开始加速。
嗷嗷嗷~
一千余重骑齐齐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啸叫,一千匹战马齐齐加速,不到片刻功夫就完成加速动作,开始了极速冲刺,但见马头攒动,长刀如雪,上千只铁蹄重重的叩击着大地,犹如死亡之神的战鼓,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在对面乱哄哄的高句丽军心坎之上。
疏忽之间,距离高句丽军已不过三十步之外,
“放箭!”
弩箭如雨,上千道光芒划过长空,狠狠的贯入高句丽大军之中。
“呜呜……”一名高句丽兵抓着自嘴中透穿而过的狼牙箭,嘴里呜呜大叫却说不出话来,全身又蹦又跳,如同一只被火烧了臀部的猴子一般,但是没跳多久便栽倒在地。
“啊……”一名高句丽兵被狼牙箭刺透了腹部,他急忙奋力一把,却将腹部的白花花的肠子带了出来,鲜血流满全身,吓得歇斯底里的哀嚎起来。
一轮弩箭过后,一万多高句丽军已经乱成一团。
下一刻,一千重骑齐齐挺起长长的钢刀,犹如钢铁猛兽的獠牙,无比凶残的咬向前方大乱的高句丽军。
高句丽人飞箭如蝗,可惜那种劣质的弓箭落在重甲骑兵身上如同挠痒一般,反倒被白马义从的ta弩再一次射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电光火石之间,极速冲刺的汉军铁骑无比狂暴的撞进了混乱不堪的高句丽军阵营,只听一阵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前面两排高句丽军被撞得大乱,接着那长长的钢刀又顺势洞穿了一排高句丽人的头颅。
铁骑狂飙,霎那之间,人马相撞的嘭嘭声,兵器相撞的铿锵声,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还有高句丽人临死前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场死亡交响曲,一千多汉军重骑交织而成的骑阵,就如传说中的蓝翔挖掘机一般,一下将高句丽军搅得七零八落。
除了重骑的冲击力以外,最令高句丽人绝望的是,汉骑全身披覆着铁甲,他们手中的刀剑不知该往哪里刺才能伤敌。
终于,一千重骑将一万多高句丽军撞了个透穿,奔驰而出的汉军重骑在赵云的呼喝之下缓缓停住马脚,然后提缰调转马头。
赵云首先调转马头,眼中展露出森寒的杀气,手中长刀高举:“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
河岸边呼喊声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连整条衍水的河水都震荡了起来,整个天地之间都充塞着“大汉威武”四个字。
上千只马蹄再次提速狂奔,再河岸旁数万声助威声中再次往前冲刺而去,一往无前。
“死!”赵云一声大喝,率先纵马撞进高句丽人丛中,撞飞了两名高句丽人之后,手中的长刀又硬生生的将一名身材魁梧的高句丽人劈成两截,那高句丽人剩下的半截身子又被后面赶来的重甲骑兵撞得飞起一米多高,砸在另一名高句丽人的胸口。
终于,在这种无情的、令人毫无还手之力的碾压之下,高句丽人开始崩溃了,很多人已经开始奔逃了。
就在此时,赵云一扬长枪,迎着远山后的最后一抹鲜红的斜晖,抖了抖枪尖的血珠子,喝道:“吹号,撤兵!”
呜呜呜~
号角声起,占尽优势的白马义从铁甲竟然滚滚而去,消失在暮色之中。
按照公孙白的命令,只可骚扰,不可打得太狠把高句丽人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