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5年秋,公孙白彻底平定了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乃至夫余国和高句丽国。如此辽阔的地盘已然超出许多州,刘虞奏请朝廷正式立平州,辖区包括辽东郡、玄菟郡、乐浪郡、夫余国和高句丽国,荐举公孙白为平州牧,同时任命田豫为右北平郡太守,任命管宁为乐浪郡太守。
而后,公孙白又以州牧的身份,正式任命张郃为太平校尉,赵云为白马校尉,太史慈为墨云校尉,管亥为墨云骑都尉,刘政为白马骑都尉,公孙康为高句丽郡国长史,公孙恭为乐浪郡长史。
这样一来,公孙白实际掌控之地为一州三郡,不过由于他的治所在襄平,活动中心也由土垠城转移到了襄平城,一家老小自然也接到了襄平。
一边尽享齐人之福的公孙白,并未沉醉在温柔乡中,虽然战事已平,辖地内一片太平,甚至出现了辽东之地自古未见的繁荣,但是这显然还是不够的。
其实,他倒有心想去出兵帮公孙瓒一起讨伐袁绍,但是生性倔强的公孙瓒,虽然与袁绍的交战已逐渐处于劣势,尤其是在青州争夺之战中完全处于下风,被赶出了青州之地,但是却不愿让脱离自己在辽东和辽西之地混得风生水起的宝贝儿子出兵相助,几次拒绝了公孙白出兵相助的要求。
无奈之下,公孙白只得考虑进一步发展辖地内的经济。
人口,他需要的人口。
其实由于大量的难民自青州跨海而来,逃往辽东避难,已使辽东人口激增,达到了五六十万人,但是这是远远不够的。
辽东半岛达5万多平方公里,其中可开辟为耕地的平地保守估计都有两万五千平方公里,也就是三千多万亩地,除去已经开垦的六七百万亩土地,也还有三千万亩荒地,这至少需要两三百万人口来耕种,再加上手工业者和商人,就算来个四百万人口都不是问题,要知道还有夫余国和高句丽国那边也有大量的土地需要开垦,就是辽西三郡之地也是大量荒地无人开垦。
而与此同时,中原之地正处于战乱之中,百姓到处逃亡,往往不是死于兵灾,就是死于饥寒,若是能将那些百姓转移到辽东来,则既可拯救数百万生灵于水火之中,又能将这辽东发展成乱世中最繁华之地,岂不是一举两得。
只要经济发展起来,有了充裕的钱粮作为后盾,兵甲系统再升级,届时不论是比钱粮还是比装备,谁敢撄其锋芒?只需精兵十万,他便有信心横扫天下,所向无敌。不说别的,到时就光打消耗战,都能耗死中原任何一个诸侯。
由于辽东的地理位置,若是从陆地走,则要越过医巫闾山,走卢龙塞道、无终道或傍海道,再穿越整个幽州之地,才能到达冀州,而如今幽州南部和冀州之地,公孙瓒和袁绍正在展开激烈的大战,若想从陆路吸纳中原的难民显然很不现实。
唯一的出路,就是海路,当年来辽东避难的百姓,正是从东莱渡海而来的,包括邴原、管宁和太史慈等人都是如此。
就在此时,太史慈入府求见,请求告假渡海回东莱探亲,顺便将远在东莱黄县的母亲接到辽东来。
公孙白眼中神色大亮。
我擦,怎么就没想到太史慈就是黄县的,黄县是东莱最靠海、距离辽东最近的一个县城,依太史慈在东莱的声望,还怕引不来东莱的百姓?
当即,他不但应允了太史慈的要求,还特意派遣五百名墨云骑相随,由五十艘艨艟战舰护送,其中二十艘艨艟装满了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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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东莱郡,黄县。
县尉王恭早早起来,率着数十个士卒在城内四周转了一圈之后,便令身旁的士卒自行巡逻,然后带着两个亲兵在一家面饼铺停了下来,买上几个大饼,又要了两个炖菜,放在马背上的木盒里,而后便带着两个亲兵缓缓的出了城门。
一路出城向东,走了七八里路,来到一个叫黄城集的小镇,然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幽静而整洁的小院前,显得轻车熟路。
王恭下得马来,亲自走到柴扉前,轻轻的敲了敲,朗声叫了几声“伯母”。
便听到院内的厢房内传来一声慈祥的声音:“是子谦吗?快进来吧。”
王恭示意两个亲兵提着木盒,走入厢房之中。
厢房之内,端坐着一个头发灰白、面目慈祥的老妪,见到王恭前来,笑了笑,又微微叹了口气道:“有劳子谦了,每日都来给老身送饭,照顾老身都五年了。”
王恭笑道:“子义乃是我兄弟,伯母即我母,再说我只是个跑腿的,平素这钱粮、衣物、炭火之资,都是孔北海所资助。”
那老妪又叹气道:“孔北海和子谦对老身都是恩重如山,若非两位照顾,老身还不知是否能活到今日……子义这个孽子一走就是五年,生死不知啊。老身如今已年近花甲,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也不知道是否还能见上这孽子一面……”
说到这里,语气之中已然变得十分萧索和凄凉。
王恭的神色也黯然起来,劝慰道:“伯母不必伤心,我听闻子义在右北平郡公孙太守麾下听用,迟早会回来看您老人家的。”
那老妪似乎勾起伤心事,满脸的哀戚,摇头苦笑道:“关于他的传闻倒是不少,有人说他在右北平郡,有人说他在辽东,还有人说他曾领兵征鲜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封书信也没有……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叩嗒嗒~
就在此时,厢房外突然听到一阵急剧的马蹄声传来,震得想房内的地面似乎都在颤抖,接着院外便听到此起彼伏的马嘶声。
“什么人?!!”厢房外传来两个亲兵的惊叫声。
王恭脸色大变,急忙奔出厢房之外,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院落之前,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数百名骑兵,个个鲜衣怒马,手执长刀,尤其是那胯下的骏马,每一匹都在七尺五以上,相比起来,他那匹不足七尺的马简直就是小毛驴了。青州自来缺马,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高头大马,显然来者绝非等闲之辈,这排场别说黄县县令,就是东莱郡太守也摆不出来。
除了高头大马,在这些兵士的背后,还有数车辎重,装得满满的,好似装的是衣物布匹。
领头的一名将领,身高八尺,身着一袭白色的战袍,披一袭黑色大氅,腰佩宝剑,显得神威凛凛,见到王恭,正要行礼的那一刹那,两人的视线对上了,齐齐认出了对方。
“子谦!”
“子义!”
两人齐齐飞步向前,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神情十分激动。
“谁来了……谁来了……”屋内传来颤抖的声音。
刹那间,太史慈的身子如同触电一般,怔怔的望着那道扶着拐杖走出门外的颤颤巍巍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起来,注视了几秒钟,终于疾步向前,缓缓的跪倒在台阶之下,带着哭音喊了声:“娘!”
那老妪也呆呆愣愣的望着他,似乎怕认错人似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扬起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在他的背上:“你这逆子,还记得回来看娘啊,娘还以为……”
她没有说下去,满脸已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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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太史慈回黄县后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内,整个黄县发生了一件不亚于地震般的大事——整个黄县的百姓几乎都跑光了。
那日太史慈在黄龙集与母亲相见之后,当即就在镇内分发棉衣给闻讯而来的百姓,那松软轻柔、保暖度胜过五六件麻布衣的棉衣令镇中的百姓惊为天物,在分发棉衣的同时,众墨云骑便对百姓们展开了宣传。
辽东之地的百姓,棉衣穿不完,粮食吃不完,出门都是坐马,这样的粗布缝制的棉衣,辽东的百姓都不愿意穿,他们要穿绫罗缝制的棉衣。
乡亲们,想不想去辽东?
没船?不用担心,宁乡侯会派大队船队来接你们渡海;没粮?不用担心,宁乡侯可以借给你们一年的钱粮,只需在秋后收粮之后原数偿还即可,不收任何利息;没钱买农具?不用担心,辽东侯赊给你们,可以分期付款;没地?辽东还有三千万亩地在等着你们耕种,要知道哪里的土地肥沃的很,一亩地能产两百斤粮。
只要你们愿意去辽东,所有的一切宁乡侯都给你搞定,只管安心耕种即可。
在这样的诱惑之下,对于当时的百姓来说,是无法抵制的,再说他们已经穷得几乎一无所有,完全没什么可骗的了,那时还没有贩卖奴隶或者贩卖人体器官的这一说,再说还有太史慈的人格魅力保证呢。
很快,那些分到棉衣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包括县尉王恭也帮着宣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黄县。渤海湾边的蓬莱港口边,无数的百姓云集在海边,争先恐后的等着上船。
等到黄县县令发现时,黄县的七八万百姓,已经走了一两万。
黄县县令正要派人抓助纣为虐的王恭时,王恭却笑吟吟的跑上门来了,他带来的是宁乡侯的任命书。平州正缺县令呢,不知道您老是否有兴趣去担任西安平的县令?
黄县县令一听,有这好事,我还等什么?难道等着在黄县当个光杆县令不成?于是当即打包财务细软,带着全家老小加入了渡海的行列。
县内的望族、大户和商贾,见到连县令都跑了,哪里还坐的住,也纷纷卷着财物细软,步随县令的后尘,他们甚至不需要公孙白的船,而是自己雇请了船只渡海而去,奔往辽东那片传说中的人傻钱粮多的世外桃源之地。
这样一来,黄县境内十室九空,然后又很快蔓延到了周边各县,东莱太守终于发现了苗头,亲自率三千兵马前往蓬莱港口边阻截,奈何等待他的是太史慈的一千墨云骑。
三千良莠不齐的步卒,对上一千百战精锐骑兵,结果可想而知,最后东莱太守只得灰溜溜的率着不足两千的兵马铩羽而归,再也不敢提征伐之事,只得请各县内的官员约束和管制百姓。然而,移民辽东已一发不可收拾,哪里约束得住?渡海的船只,一直到冬季风浪大起,且风雪即将来临之际才停止。
两三个月时间,东莱郡内失去了十多万人口,几乎走了大半,很多村庄都成了鬼村,像黄县这样的县城都成了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