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赏完毕,自然也到了群雄风流云散的时候了。按照公孙白的说法,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由于担心曹操猝然发难,群雄各自派人相互约好于两日之后一同拔营起寨,同时在次日同时搬出在许都的临时府邸,住于城外军营大帐,避免生乱。
许都城外,五路诸侯的大营之中,众将士正在收拾行当,准备次日离开许都。
白马义从的行当相对简单,而且一人双马,而且还带着许多驮马,收拾也就更简单了。
晨练回来的公孙白,正在中军大帐之中与郭嘉商议行军路线。相对来说,其他四路诸侯可以结伴南下,路上自然不虞有风险,而公孙白却要率着一千军马穿越两州之地,却是风险重重。
经过仔细查看地图之后,郭嘉给公孙白定制的最佳路线却令公孙白大吃一惊。
郭嘉的路线赫然就是关羽当年千里走单骑的路线,即过五关斩六将的那条路线。其实想想也是那么回事,演义中的关羽要保护两个嫂子去投奔刘备,当时他们得知的却是刘备在袁绍的麾下,其实投奔的就是冀州的袁绍。如今公孙白也是要从许都回冀州,自然走的还是那条路线——过五关到黄河边,再渡河而过,到达冀州。
那么另外一个问题就来了,若是曹操执意在路上阻拦的话,他们还得重复关羽干过的事情,过五关斩六将,再得以到黄河边。问题是演义中关羽是单骑而行,那些傻逼守将自然欺他单身,傻不拉几的率兵出关迎敌,如今他率一千白马义从气势汹汹而来,那些守将恐怕不至于蠢到主动出击,只要坚守关卡,恐怕他就得头疼了。
两人正商议间,突然帐外亲卫传报:“程尚书求见。”
公孙白一愣,随即道:“传见。”
话音刚落。程昱已满面春风而来,向公孙白一拜:“下官程昱,拜见大将军!”
公孙白请其坐定之后,问道:“不知程尚书所来为何事?”
程昱急忙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公孙白道:“曹司空担心大将军于途过关之时,守将不知情而阻拦,特此送来通关文凭。”
公孙白接过锦盒,不动声色的笑道:“曹司空倒是有心了。”
程昱笑道:“三年之约,曹司空岂可失信于大将军,不过也希望大将军信守诺言。”
公孙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举樽对程昱道:“尚书辛苦了,请满饮此酒。”
程昱闲聊了一通,便告辞而去。
公孙白望着程昱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看来曹操暂时还是十分有诚意的,未扫平李傕和吕布之前,倒是真不想和自己开战,只是本大将军答应过曹操三年不开战么?
得到通关文凭,两人心中大定,郭嘉也告辞而去。
郭嘉刚刚离开中军大帐,帐外的亲卫又传报:“吴侯求见大将军。”
气宇轩昂、英气勃勃的孙策,倒是真心实意的来拜见公孙白的。
两人年纪差不多,孙策只比公孙白大一岁而已,经历也有许多类似之处。都有一个英勇善战而且参与过平定异族、扫荡黄巾、讨伐董卓的父亲,而且两人的父亲都是英年早逝,使得两人也都是早早继承了父业。
相对来说,公孙白自然比孙策要成功得多。一个横扫异族,独得三州之地,官拜大将军;一个事业勉强稳定下来,才得一郡之地,职位也不过一个平南将军。所以孙策对公孙白是真心的崇拜,此次前来名为道别,其实第一为了联络感情,第二为了求教的。
两人聊得天南地北,一会儿聊战术和军马的训练,一会儿聊枪法武艺,最后居然聊到各自的妻妾来。
这一点,孙策又对公孙白崇拜不已。孙策和周瑜两人,不过慕大小乔之名,分别向乔老求亲,而乔老也久闻两人英雄之名而将其女分别嫁与两人为妻,其中倒没什么曲折的。相对来说,公孙白先是在黑山杀了袁昱,逼迫张燕答应婚事,又于冀州抢亲,纳了甄宓,倒是充满传奇色彩,一时被传为佳话。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孙策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公孙白望着孙策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伯符,且慢!”
孙策缓缓的转过身来,不解的望着公孙白。
公孙白微微笑道:“本侯懂些许卜算之术,伯符此去,须严防刺客,万万不可孤身一人出门在外。”
孙策神色一愣,随即笑道:“多谢大将军提醒,只是末将也颇懂武艺,当世武艺能胜过末将的不超过十人,区区刺客,应不在话下。”
公孙白冷声笑道:“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伯符须切记,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孙策见他满脸凝重,神色也变得谦卑起来,低声道:“末将省得。”
他正要再次告辞时,突然又望着公孙白,缓声道:“此次一别,不知他日再见大将军之时,是否是兵戎相见之日。”
公孙白淡淡的笑道:“若是则又如何?”
孙策脸色凝重的说道:“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末将愿战死在大将军手下,虽败犹荣!”
饶是公孙白心硬如铁,也忍不住微微有点激动:“很好,好好活着,不要死在刺客手中,否则本侯看不起你。”
孙策神色一肃,朝公孙白拜道:“末将遵命!”
……
当天下午,吕布和刘繇也分别前来向公孙白辞行。
对于吕布来说,此刻最大的对手便是曹操,自然要向公孙白表示亲近。而刘繇幸得公孙白的救治,使得原本病怏怏的身体变得生龙活虎,更是感激涕零。
吕布和刘繇之后,刘表终于也登门辞行。虽然他对公孙白不感兴趣,但是因公孙白是刘协亲拜的大将军,又是小皇帝的结拜兄长,表面上终究要客气一下,毕竟两人并无真正的利益上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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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天空刚刚泛出鱼肚白,暮色尚未完全消退,深秋的寒气仍然笼罩在四周。
许城北门,一千白马义从已经整装待发。
公孙白全身披挂,高高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回头的望了一眼许都城楼,然后挥起破天剑:“向北,回冀州!”
马蹄声起,一千白马义从,外加备马和驮马数千,开始启程,准备北上。
“大将军,请留步!”
就在此时,一声高呼从许都北门方向传来,众人抬头望去时,只见数十名虎贲在一名虎贲统领的率领下疾奔而来。
公孙白急忙勒住马脚,回头疑惑的望着奔来的虎贲。
“陛下有旨,请大将军留步,陛下将亲临北门,面见大将军。”那名虎贲气喘吁吁的喊道。
公孙白神色一动,急忙示意众将士停了下来,齐齐调转马头,迎向许都北门。
鼓乐声起,涌出数百名红衣快马的羽林骑,分列在北门城门口两边。
紧接着一名中年虎贲将领纵马负剑,率着一群虎贲疾奔而出,那将领正是王越。
再往后,从城门口缓缓此处一辆金色的銮驾,随着王越和众虎贲向公孙白的大军驰来。
公孙白急忙一挥手,喝令众白马义从全部下马迎接,自己也翻身下了马。
华盖之下,金色的帘帐被掀开,头戴珠玉冕冠,身穿百鸟朝凤之玄朱冕服的小皇帝刘协,下了车驾,在王越等人的护卫之下,奔向公孙白而来。
公孙白哪里敢托大,急忙扔下手中的马缰,迎向了刘协躬身一拜:“微臣公孙白,拜见陛下!”
刘协也急忙奔了前去,一把扶起公孙白,激声道:“皇兄不必多礼,皇兄此去冀州,山水迢迢,朕特意来送皇兄一程。”
公孙白心头一热,急忙说道:“陛下如此厚爱,微臣愧不敢当。”
刘协满脸激动之色,又微微带着些许黯然和伤感,缓声道:“皇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今日朕当送皇兄到百里之外才回。”
公孙白心中不觉感动不已,不管如何,这小皇帝倒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可以完全依赖的汉室中流砥柱,只是这百里相送恐怕是行不通的。他可以用大腿猜出来,能够让刘协独自出城已是曹孟德很给面子了,终究是为了那三年之约,若说要百里相送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恐怕走出二十里之外,曹操的兵马便会像疯了一般的围了上来,更何况前面还有五道关卡要过。
公孙白急声道:“陛下乃万金之躯,岂可长途跋涉,能出城相送,已是微臣莫大的荣耀,还请陛下保重身体,返回皇宫。”
接下来,刘协坚持了几次,都被公孙白委婉劝拒。
刘协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圈刷的就红了,略带着哭腔道:“难道朕想出去走走都不行吗?朕到底是大汉天子,还是笼中之雀?如今朕孤立无援,受尽欺凌,难道大将军也不管朕了吗?大将军威震天下,举世无敌,难道还会怕谁不成?”
这个十五六岁的小皇帝,满脸的哀怨和委屈,令公孙白都不禁为之动容。
“陛下请放心,有微臣在,谁也不敢对陛下无礼,否则袁绍便是他的榜样,还请陛下宽心。终有一天,微臣一定让陛下还都雒阳,重建大汉盛世!”
这一刻,公孙白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心,鬼使神差般的说出了这通话,只是他没料想到的是,正是因为这番话,使得残破的大汉王朝竟然会比历史提前结束。
刘协被他那掷地有声的豪言壮语所震慑,当即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朕就送皇兄到三里之外即可。”
公孙白满脸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一路上无话,白马义从在前,众虎贲和羽林骑簇拥着刘协的銮驾在后,终于送到了三里之外。
然而小皇帝却坚持要再送一程,于是送了一程又一程。眼看离许都已经六七里地了,公孙白终于忍不住了,坚决拒绝刘协再往前行。
刘协下了銮驾大哭。公孙白倒还好,背后的赵云和文丑等人却忍不住要掉泪了,这离别的愁绪居然深深的将两位虎将都感染了,更别说是在场的其他虎贲、羽林骑和白马义从了。
终于,公孙白率众翻身上马,朝刘协在马上一拜,便要纵马离去,却突然停一人喊道:“大将军稍等!”
公孙白回过头来,只见王越纵马前来,迎向公孙白道:“下官见大将军马上功夫技艺娴熟,奈何却气力不佳,武艺终究大打折扣。下官有一练气御力之法,或许可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说完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绫包裹,里面似乎装着一卷书籍,递给了公孙白。
剑圣王越所送的秘籍,自然非同一般,公孙白心头虽然激动,一时间也无法表露太多,只是下马道谢一番,便匆匆率众而去。
在他的身后,小皇帝刘协驻马凝泪而立,望着他一溜席卷而去的烟尘,怔怔出神,如同傻了一般。
眼看着公孙白一行转过官道,消失在一丛树林之后,刘协突然举起手中的鞭杆,遥指那丛茂密的树林,高声喊道:“给朕将此处树木伐尽,此木阻朕观望皇兄之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