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爷爷高兴得很,“我就觉得这样,你对闺女和孩子好,我看出来了。”
福爷爷活了一把年纪,很多事儿都想开了,也并不害怕,他拍拍小野的后背,点点头,“好孩子。”
只要不去追究这个小伙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一切都挺好的。
奇怪就奇怪吧,总不能逼着哑巴说话就是了。
小野扶他上炕,让他先休息。
福爷爷顺从地上炕躺下,招呼他也睡觉。
小野挥手扇灭了灯火,和衣躺在炕上。
半夜天阴上来,月亮被浓云遮住,风呼呼啦啦地刮起来,闪电在云层里飞蹿,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雨。
黑暗中,黑猫发出莹润的清光,然后变成小野。他坐起来,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下地。
他依然赤着双足,去院子拿了铁锨然后出门。
天空银紫色的闪电翻飞,似乎有那么一丝顺着云层咻得钻下来朝着黑暗中禹禹独行的小野缠去。
闪电将他的头发打得紫色火花乱窜,他却丝毫无恙,最后那闪电钻入他的身体不见了。
小野抬头瞅了瞅,像小孩子淘气般噗了口气,原本再度钻下来的一条紫电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消失了。
闪电消失,浓云却依然低低地压着,遮住了一切星月光芒。
很快他来到黄月姑家。
夜深人静,大家白天上工晚上都睡得很死,而且越是刮风的晚上睡得越沉。
偶尔有狗的动静,在嗅到他的气息以后也立刻伏地乖乖不出声了。
他翻墙进入黄月姑家,开始在她家小厕所外面的地上挖坑。
此时,七八只猫无声无息地爬上院墙,一字排开坐在那里看着他。
看热闹了,看热闹了!
都是泥地,他力气又大,挖起来简直如切瓜一样容易,还顺手把挖出来的土丢到猪圈里。
很快地上就出现一条一米长一米深半米宽的坑,他把宋文昌丢的那些荆棘都铺在上面当檩子,再盖上薄薄一层土,然后胡乱丢一些杂草,看上去就像一夜狂风肆虐吹得满地狼藉一样。
做完这些,他又无声无息地从墙头翻出去。
离开黄寡妇家以后,他没有回福爷爷家,而是直接去姜芸家,翻墙进去把铁锹靠在墙根转身就变成一只黑猫。
黑猫身上一阵清光闪过,就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它跃上窗台,从窗棂挤了进去,然后趴在姜芸的枕头边蹭蹭她的头发,温柔地舔了舔她的脸颊,对着她吐出一串泡泡。
姜芸睡得不是很踏实,因为晚上黑猫没回来,她和四个孩子唤了半天也没喊到它,最后也只能作罢。
这会儿她感觉到它熟悉的气息,睡梦中都放松下来,还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睡得踏踏实实。
它在她枕边睡了一觉,等下半夜天还没亮的时候便钻出去,重新回福爷爷家。
此时已经风平云静,星子点点从云层缝隙露出来。
屋里依然黑漆漆的,它直接从窗棂钻进去,躺回炕上变成了人。
福爷爷睡得酣沉,对此一无所知。
且说宋文昌傍晚那会儿仗着村后头福爷爷家附近偏僻人少,他就让妹妹望风,爬墙去福爷爷家,在院门内挖坑。
他知道福爷爷没有打灯笼走路的习惯,必然要再摔个狠的。
为了证明此事和自己无关,挖完以后他就直奔学校,好像自己一直没回家一样。
其实他平时根本不常住校,因为现在没有足够的干粮带。
下半夜以后他怎么都睡不着,想象着各种福爷爷的惨状,会不会摔断腿、扎一脸血,有没有人救他?
他又想自己不是要摔死福爷爷,而是想让福爷爷认识到错误,所以他得回去看看。
虽然上一次他把福爷爷推沟里,福爷爷去他家门口说了狠话,可他根本不当回事。
他觉得福爷爷不过是故意吓唬他而已,大人么,为了教育孩子经常吓唬的。
回到村里天刚蒙蒙亮,他先特意绕去福爷爷家屋后听听,却没听见什么异样,又绕到前门趴下瞅瞅,发现地上的土和荆棘没了。
难道他自己收拾了?
这是摔着了还是没摔着?
想着老头子摔得鼻青脸肿,被荆棘刺得嗷嗷叫,还得爬起来忍痛自己收拾,又不敢大声声张怕村里人笑话,宋文昌就觉得莫名快意。
哼,等明天再来看他!
宋文昌哼着小曲得意地回家。
他家的门常年不锁,只是像别人家白天那样搭着门关子,为什么这样留门,他们自己清楚。
每当这时候,他就知道家里肯定有个男人,这个钟点天还没亮,应该还没走。
他心里一阵懊恼鄙夷,却又有一种不得不认命的愤怒。
他开门回家,故意用力关门想吵醒屋里的人,自己则先去上茅房。从公社中学跑回来,还抹黑走路,精神太过兴奋身体却是疲累的。
他迈着重重的步子往厕所走,心里恨恨地诅咒着什么,突然脚下一阵失重传来,他以为自己太累要晕倒,大叫一声摔了下去。
正正好好地摔在坑里!
一阵刺痛立刻从双腿和裆部传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留言没到一百个呢,今天再试试,魔法魔法开始啦,一百个留言加更哟~~快来快来数一数~
70年代乡土版聊斋小野,想要有姓名~~~~下一章唱大戏,恶有恶报。
第41章
宋文昌疼得忍不住惨叫起来。
墙头的猫们立刻竖起了耳朵, 七八只排排坐着欣赏他的惨状,都发出古怪的声音,似笑非笑的。
屋里炕上, 黄月姑一下子吓醒了, 她赶紧把身边的男人推醒, “快,快走, 天亮了!”
以往儿子不高兴就会用这种声音对抗,她并没想到是儿子遇到危险,只以为他又发脾气呢,赶紧推宋长碓走。
宋长碓却不肯, 他一翻身又把黄月姑压在身下,“天没亮呢, 不走, 你儿子回来我也不怕。”
他家自留地就在这后面,他起来往自留地一去, 就说起得早来自留地别人也不知道啥。
自从对自己婆娘没兴趣以后,他就借口陪老娘, 一直睡在隔壁院老娘屋里, 经常半夜来找黄月姑天蒙蒙亮假装去自留地忙活。
黄月姑最近忙着和人相亲,最中意陈家大队那个陈福年,还托宋婆子老姊妹帮提提,结果刚提就被陈福基婆娘给否了,连说都不让说。
陈福年根本看不上大他十岁的黄月姑。
另外还有一家, 是山后面徐家大队, 老徐家男人今年四十,老婆死了三年, 如今孩子都成家立业,他小日子过得滋润,想找个温柔体贴又不太丑的伺候他。
他之前接触过黄月姑,嫌她有点老相,而且听说风评不是很好。
不过后来黄月姑散布和陈福年相亲的消息,老徐家又觉得她不错,就要跟她定下来。
这两天就要上门来给黄月姑送新衣裳,商量过门的日子。
宋长碓这两天就故意天天来,因为以后想睡睡不着了。
而黄月姑带着闺女嫁过去,却不想儿子过去受罪,就让儿子还在家里,反正一直上学,偶尔回来就行。
这里儿子的自留地什么的就托付宋长碓等邻居给照顾着,所以她就没拒绝,主要是宋长碓以往悄悄给了不少好处,她不敢撕破脸。
外面宋文昌叫得凄惨,听着不像单纯发脾气,另一个屋的芫花赶紧起来看,就见她哥哥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栽在一个窟窿里,吓得她赶紧去拉。
宋文昌被荆棘刺着呢,这样拖拉,那刺就深深地扎进肉里,疼得他嗷嗷地惨叫,关键部位都被扎伤,简直要死要活。
黄月姑这才知道厉害,催宋长碓赶紧走,她披上褂子顾不得穿裤子,慌不迭地跑出去,“儿子,咋啦?咋啦?这是怎么整的?”
院子里怎么凭空出来一个大坑呢?
宋文昌一个劲地惨叫干嚎咒骂,难道是老不死的来报复他?不能啊,老不死的年纪大了,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啊?
疼得他根本没法思考。
他家在村东边最后头角落的一户,周围僻静,但是他这么惨叫,前排以及西边的邻居们也都被惊醒了,纷纷起来看。
晨曦微张,已经有勤快的社员起来要去自留地忙活了,都循声过来看。
而宋长碓还光着屁股趴窗台上往外看怎么回事呢,突然几只猫钻进来,一只只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挠。
“啊----”宋长碓也惨叫起来,他一边打猫一边胡乱摸衣服穿,屋里黑乎乎的他摸到一条裤子就胡乱穿上,却觉得紧绷绷的有点小。
一群猫都来挠他,他根本抵抗不住,打了这只挡不住那只,只得抱头鼠窜。
他也顾不得管黄月姑和宋文昌,慌忙往外跑,几只猫还幸灾乐祸地追着他挠。
这时候邻居们正好过来问怎么回事,就跟跑出去的宋长碓撞了个正着。
“了不得,那是老碓吧?”
“他抱着头,没看清。”这是不爱惹事的。
但李婆子却是个好八卦的,她一眼就认出来,“哎呀娘嘞,竟然是真的啊。”
宋长碓来偷摸找黄月姑的事儿,这附近大家都知道,独独就宋长碓他老婆不知道。
邻居们虽然知道,却也不会正儿八经来堵门,毕竟当初和黄月姑男人关系都不错,也不好就把个寡妇逼死。
人家男情女愿的,女人不正经,男人也不是好东西,只要自家不掺和,自然不会去怎么她。
可这会儿,李婆子几个却是见着活人,等于目睹了证据啊。
天还没亮,宋长碓就从黄月姑家衣衫不整地跑出去,说没事谁信啊。
结果这么一闹腾,周围就都知道了。
以往他悄悄上门悄悄走,别人也就是觑着个身影,传八卦也没当面抓到过,自然不能怎么着。
可这会儿是打了个照面,那自然就不一样。
传的人绘声绘色,说得人津津有味,然后就传到了宋长碓老婆耳朵里。
宋长碓老婆也是个吃瓜爱好者,有点热闹就去凑,姜芸离婚、搬家住鬼屋、分石头自留地、治抱窝鸡、村里来了个俊傻子,所有的八卦她一样拉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