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为忙碌的一天画上了句号。
天赐躺在床上已经累得直不起腰。
天佑神经兮兮地蹲在床边望着天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我可没有心思猜。”天赐有气无力说。
“师兄,你成亲了,雪海姐姐怎么办?”
天赐闭目不语,他最不愿提起的就是香雪海了。
当初他曾与香雪海暗生情愫,但是被上官甫扼杀在摇篮中。
从此之后,他一直将香雪海当妹妹看待。
但是这件事他很少对人提起,那是他最初的心动,也是一生的痛。
现在天佑旧事重提,他也只能敷衍几句。
“我和雪海没有什么,她如果能来我当然很高兴。”
天佑诡异一笑,“师兄就不怕雪海姐姐千里迢迢来抢亲?”
天赐猛地坐起,瞪着天佑,“不要瞎说,很容易出事的。如果婉莹听到了,天就塌了。”
天佑起身坐在桌边满脸无奈,“真是可惜了雪海姐姐一片痴情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天赐轻声念叨,“我既然牵了婉莹的手,便不可能再心生二意。”
“啧啧,”天佑连连叹息。
两人正说话间,婉莹派晴儿来传话。
天赐匆忙换身白色直缀,跟着晴儿而去。
来到春莺阁时,婉莹正在门外翘首以待。
只见她一身米黄色腰襦裙,长裙轻摆,翩跹似蝶。
晴儿见了婉莹,忙附耳低声几句,抿嘴一笑,便离开了。
婉莹拉着天赐径往水心亭而去,一路上灯笼高悬,照得四周宛若白昼。
亭子也是一片光亮,四个檐角挂了四盏大红灯笼,周围看起来一片红彤彤。
婉莹点了熏香炉,坐在石凳上。
天赐原本以为婉莹拉他来赏月,到了之后才想起今夜无月。
婉莹原来和天佑一样担心天赐,东拉西扯最后还是落在了香雪海身上。
天赐紧紧握住婉莹玉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婉莹轻声接着说。
天赐面带微笑,“你放心,我既然牵了你的手,便是一生一世。”
婉莹莞尔一笑,“我希望是三生三世。”
自古有情人终成眷属被人羡慕,但其实用情过深的人往往不仅在乎今生,更在乎来世。
据说人死之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会忘记前缘旧情,重新转世。
如果眷侣不愿来生分开,便会在三生石前许愿,这样来生便可以再续前缘。
而前世相依,今生相恋,来世相守,便被称为“缘定三生”。
婉莹所说的三生三世,指的正是这。
天赐沉思片刻,“那我们要在三生石前许个愿。”
“三生石在哪?”
“山东府蓬莱仙岛!”天赐轻声说。
婉莹点点头,攥紧天赐双手,“成亲后,我们一起去吧?”
天赐点头答应。
“缘定三生,永不相负!”婉莹含情脉脉。
“此生一诺,来世必践!”天赐十指紧扣。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晴天。
随着婚期接近,众人也忙得不亦乐乎。
大红的灯笼到处悬挂,仿佛元宵节猜灯谜一般。
红色锦缎也布满房间,尤其是新娘与新郎的喜床。
众人来来往往,仿佛过年般,好不热闹。
夏妙玄在德合堂门外,迎接提前赶来道贺的亲朋好友。
婉莹在春莺阁闺房中精心打扮,试穿衣服,挑选首饰,忙得不可开交。
天赐也在冬麟阁试穿礼服,天佑在一旁参谋。
逍遥阁要招乘龙快婿的消息已经传遍半个江湖,还有一半的飞鸽还在天空飞翔,准备将喜讯传向远方。
各方势力也已经纷纷派人前往江都,天魔教、圣毒教、神龙教三路人马更是早就驻扎江都。
整个江都的豪杰侠士几乎是悉数到场,也显示出逍遥阁在江都的影响力。
一听说逍遥阁阁主要招东床快婿,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入了夏妙玄的金眼。
太阳逐渐西斜,慢慢落入西山,夜幕逐渐降临。
晚上夏妙玄躺在太师椅上,思绪纷飞。
突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夏妙玄的思绪,霎时一个门卫单膝跪在门外,“启禀阁主,神龙教左圣御彭文博求见。”
夏妙玄心下暗惊,一脸狐疑。
中午以后阳气渐衰,登门拜访不利于主家。哪有人晚上拜访的呢?
而神龙教左圣御选择在晚上拜访,令夏妙玄疑惑不解。
夏妙玄突然扬声:“夜已深,请他们回去,明日再来拜访。”
护卫仍旧跪在地上,“启禀阁主,那人是孤身前来,让属下带话,如果阁主不见他,会误了小主一生!”
“什么!”夏妙玄拍案而起,怒容满面。
护卫吓得缩在地上,不敢抬头。
半晌夏妙玄摆摆手,“你去把他请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他来。来了之后,直接带到二楼书房。”
夏妙玄在养心阁二楼有间书房,很少有外人进入。
偶尔有神秘客人到访,他才会在书房接见。
不多久一个身穿黑色直缀,脸蒙黑纱的男子步入书房。
“请坐吧!”夏妙玄坐在椅子上,抬手道。
“多谢阁主!”黑衣男子摘掉面纱,轻轻拱手行礼。
他约四十五岁,面庞消瘦,眼袋鼓鼓,胡须短齐,像个教书匠。
夏妙玄得意一笑,“彭圣御几天前去了天魔教,不知道有什么收获?来我逍遥阁是为公还是为私?”
彭文博尴尬一笑,“在下既为公,也为私。此番前去天魔教,感慨良多。天魔教已经今非昔比,如果不合三教之力,恐怕难以制服这头猛兽。”
夏妙玄面露不屑神情,“地老一直与天魔教眉来眼去,难道改变心意了?”
“哈哈,”彭文博大笑,“夏阁主慧眼,地老自然不会。不过有人会,圣尊和圣尊派。”
夏妙玄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么说彭圣御还有私事了?”
彭文博点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夏妙玄桌上。
夏妙玄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渐渐眉头紧皱,怒容满面。
彭文博长叹一声,“夏阁主可以不信我,但此人您应该信得过。”
夏妙玄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多谢彭圣御好意,夏某感激不尽。”
待彭文博走后,夏妙玄便命人传了一道旨,将婚礼延迟一月。
夏妙玄闭目躺在椅子上,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一股暴风雨即将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