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正与公主金鸳鸯密谈,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兵器碰撞声。
天赐暗暗心惊,却没有起身。
金鸳鸯则面不改色,缓缓吐了一句话:“他们果然又来了,不知道这次请的又是何门何派的高手?”
二人静坐房内,只听外面不断有人落水的声音。
呼救声四起,兵器碰撞时不绝于耳。
天赐见金鸳鸯稳坐钓鱼台,似乎并不焦虑,便耐住性子守在此处。
不久屋顶传来一阵声响,二人抬头望去,却依旧未动。
渐渐一阵烟气飘了进来,然后到处是呼喊声:“失火了!”
天赐大惊,一蹦而起,疾步过去。
金鸳鸯也猛然起身,挥手疾呼:“快走!”
天赐来不及细想,拉着金鸳鸯便往船外跑。
不料四面不断有火球飞来,门外走廊已经火势四起。
天赐两掌齐出顿时震飞了木板,连同火焰吹落水中。
两人刚出房门便觉察不对劲,此时船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湖心。
四周更是浓烟滚滚,火势熊熊。
金鸳鸯娇喝一声:“快跳水!”
天赐见两岸太远,船又着火,只得再次脱掉衣服,准备效仿上次和冰儿跳溪的故事。
金鸳鸯竟然比天赐脱得还快,倒让天赐暗暗吃惊。
船顶两个女子正交手,一个手持寒霜剑,一个两掌御火焰。
金鸳鸯余光一瞥,见形势不妙,赶紧飞身跳入水中。
天赐没敢犹豫也紧随其后。
幸而金鸳鸯善于游泳,二人也没有太狼狈,便一起往对岸游去。
船上紫衣女子和黑衣女子还在鏖战,都没有撤手的意思。
紫衣女子手握霜剑,正是沐寒月。
黑衣女子露出杏目,眼中射出寒光。
两人再度交手,战得难分难解。
黑衣女子猛然蹲下,一掌拍在船顶,船上房宇顿时倒塌,火势自上而下蔓延开。
沐寒月大惊,左手御霜花,飞身而下。
她担心金鸳鸯安危,四周望去不见金鸳鸯和天赐,这才稍稍放心。
此时一个火球凌空砸来,沐寒月怒骂一句:“臭丫头,看姑奶奶好欺负是不是!”
她急忙闪身屋外,飞身而起,霜剑挺直,射出一道剑气。
岸边一艘快船急速驶向画舫,还有几艘驶向天赐二人。
天赐二人已经快游到对岸,金鸳鸯竟慢了许多,越游越慢。
天赐回头望去见她渐渐力竭,忙拉她一把。
不久金鸳鸯率先上岸,回头伸出玉手扶着天赐胳膊。
天赐正要用力,突觉胳膊一酸,眼前一黑,胸前要穴也被封了。
“你!”天赐大惊失色。
金鸳鸯将天赐提出水面,放到岸边。
天赐顿觉脑袋一阵嗡嗡响,暗暗后悔不该不听婉莹劝告。
刚才金鸳鸯出手十分迅捷,天赐暗暗思忖她至少是神仙级高手。
这时四周来了二十多个侍女,众人围住了金鸳鸯,并肩站着,纹丝不动。
湖心画舫还在熊熊燃烧,只不过画舫旁边一条快船正急速驶来。
不久快船靠岸,来了两个女子,正是沐寒月和黑衣女子。
金鸳鸯轻轻拍掌,众侍女纷纷散开站立两侧。
靠金鸳鸯最近的两个侍女慌忙点亮灯笼,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金鸳鸯身穿薄纱粉衣缓缓走来。
这半盏茶的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头发还是湿的。
金鸳鸯站在天赐身前低头望着天赐,见他眼中布满恨意,心下稍稍不忍。
沐寒月和黑衣女子纷纷下拜。
黑衣女子已经摘掉面罩,她看上去年约三十岁,比沐寒月大两岁。
她柳眉杏目,长相清秀,看上去十分娇弱。她便是金鸳鸯的右侍女唐昭容。
唐昭容不笑时冷如冰,满脸孤傲。一笑唇弯如月,仿佛醉人的醇酒。
金鸳鸯招招手,二人起身侍立两侧。
她轻轻蹲下,稍稍有些愧疚。
金鸳鸯尚未开口,天赐已经劈头盖脸质问:“公主好手段,为了引我入瓮下了这么一盘大棋,又是假装遇袭,又是跳水逃生。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手段?”
金鸳鸯轻轻摇头,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借天赐一用。
“母后下了旨,让我务必擒住你,否则便不准我回教。我没有退路,只好委屈你了。等我清了君侧,再给你赔罪!”
天赐冷笑一声,暗暗嘲笑她不自量力。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助公主一臂之力,公主为何出尔反尔?”
金鸳鸯望着天赐,许久才轻叹一声。
“你的想法太过激,会坏了我的大事。何况我的局已经布好,只缺一个楔子便可以拉开帷幕。而你被母后下旨缉拿,是最好的楔子。”
天赐疑惑不已,他与玄女教素来没有仇怨,他不明白女帝为何要下令缉拿自己。
“女帝莫非是为了讨好天魔教?”
金鸳鸯满脸不屑,她素来不喜欢天魔教,也深知女帝对天魔教没有好感。
“天魔教?他们也配?据我所知,女帝之所以缉拿你,是因为你曾去过五指山。至于其他原因我不便细说,你日后可以当面问女帝。”
天赐陡然一惊,想起了一件事。
女帝是沈波旬的女儿,但她似乎对沈波旬极为憎恨。
“坏了!”天赐暗叫一声,“这个女帝不是想拿我开刀吧?她动不了沈波旬,但她可以动所有与他有关的人。”
想到这些,天赐心惊肉跳,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公主,你对我有恩,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我去玄女教必是死路一条,公主难道忍心看我丧命?如果是这样,公主当初又为何要出手相救?”
金鸳鸯无言以对,只得背着手望着熊熊燃烧的画舫。
“做大事不拘小节。他们祸乱宫闱,还要害我性命。如果让他们得逞,不知还要多少人要被祸害。我无意害你,却不得不为更多人的福祉舍弃你。”
她轻轻侧目,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不求你能原谅,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别无选择。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保全你。”
“哼,”天赐不屑一顾,“既然你们抓了我,便请不要为难夏婉莹。”
金鸳鸯嘴角浅笑,如果天赐不来她或许会拿婉莹做文章,现在既然拿了天赐,她自然无须再为难婉莹。
“你且放心,有你在,我不会为难她。”
她轻轻抬手,沐寒月立马明白她心思。
沐寒月也玉手一挥,“抬走!”
众侍女纷纷抬起天赐,很快消失在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