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神龙教龙山圣尊殿,圣尊华远平正斜躺在龙榻上吃着点心,旁边两个优伶尽心伺候着,不敢稍稍怠慢。
殿下黄龙堂主华元露出一抹奸笑,拱手说:“启禀圣尊,探子传来消息,圣童已经答应恢复教籍。接下来,是该提前部署一下了。”
华远平轻摆手,“不着急,先弄清他是真的投靠本尊,还是别有目的。”
华元略微沉思,眼中慢慢露出一丝狠辣。
“右圣尉卫青山和圣童都投靠了咱们,上尊已经孤掌难鸣,仅凭他的乌合之众难成气候。”
华远平却不以为然,起身坐正,逼视着华元。
“华堂主,当初卫青山说四本图册都被圣童拿走,并追回了一本《圣教细作图册》。如今卫青山又说当初是上官甫让他故意栽赃,另外三本图册实际上都在上官甫手中。这件事你怎么看?”
华元也一直对卫青山的话半信半疑,毕竟卫青山与上官甫关系神秘,交织太深。
“当初卫青山被上官甫利用,现在上官甫又利用卫青山栽赃圣童,一旦圣童回教,卫青山的谎言不攻自破。所以上官甫为了自保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舍弃卫青山。”
华远平点点头,面色逐渐凝重。
华元接着指出:“卫青山何其聪明?他现在投诚,既可以将当初杀害齐凤翼夫妇、毒害圣尊妹妹的罪名推到上官甫头上,又可以洗清偷盗四本图册的嫌疑,还可以受圣尊青睐,得圣教庇护,可谓一举四得。”
华远平依旧点头,只是面上多了几分狂喜。
“这么说《二十八星宿图册》《龙山藏宝图》《圣教货殖分布图》都必定在上官甫手中了?我这姐夫真是阴险狡诈,贼喊捉贼,还自诩为大功臣向本尊邀功,可恨!”
华元见华远平动了盛怒,便趁机鼓动:“圣尊,眼下上官甫已经失去左膀右臂,弹指可灭。不如让卫青山和圣童联手揭发,咱们便可以一举击垮上官甫。”
华远平为人谨小慎微,不敢大意。
“不妥啊,上尊派还有很多人,而且他既然拿到了《二十八星宿图册》,说不定已经起用他们。这个时候贸然动他不明智,还是再等等,想一个周全的计划。”
华元对华远平的懦弱实在不屑一顾,但碍于他是圣尊,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圣尊既然想周全,属下倒有个主意:慢慢剪除他的羽翼。先利用圣童一点点削减上官甫在总教的势力,再让卫青山不露声色地调查二十八星宿的情况。”
华远平拍掌称赞,欣然同意。只是他对天赐还有疑虑,甚至是敌视。
华元从华远平笑僵的脸上猜出了七八分,不禁心下暗喜。
“圣尊不必担心,卫青山不是供出了左圣女香雪海和圣童侍女冰儿的下落了吗?不管圣童是真心归附,还是假意投诚,只要有她们在手,不愁圣童不尽心效力!”
提到香雪海和冰儿,华远平陡然想起那个小女孩华如意。
“听说还有一个小女孩跟她们在一块?她是迎……地老……的孩子?”
华远平声音都在颤抖,两手心不觉渗出了汗珠。
华元心里暗笑,面上却假意悲伤。
“是,她叫华如意,是当年地老和谢玉琪的孩子,只不过寄养在隐玉阁。后来华芳死的那晚上,她被圣童救走。圣尊要不要见见她?”
华远平心下悲伤,提到华如意便又想起了谢玉琪,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华迎春。
“女儿,我对不起你!”华远平心里默念,不禁陷入了沉思。
华元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旋即寒着脸说:“上官甫让圣童劫走华如意,无非想拿她做人质。如今属下已经将她们安排在妥当的地方,连一只蚂蚁都飞不进去,圣尊放心。”
华远平心乱如麻,没有心思顾忌太多,便决定先让华远平主持大局。
“正值多事之秋,最近本尊有些心烦,华堂主,今后便由你全权负责圣教事务。待圣童回教,再来禀报。”
华元连连称“是”,随即退去。
待其走后,华远平招招手,旁边现出一人,正是幽灵护卫贾四泉。
幽灵连忙上前弓腰,侧耳静听。
华远平忧心忡忡地望向殿外,“替本尊护好华如意,如有人对她不利,你可先斩后奏。去吧!”
幽灵恭敬遵命,随即隐去身影。
神龙山下有一片僻静的小洼地,旁边地势稍高的地方是一处雅居。
雅居四周暗遍护卫,都藏去了身形。
一丝微光从雅居射出,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漆黑山野。
一阵轻风吹过,踩折了花草。
房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双眼睛,在夜空下宛如饿狼般。
院中石台旁坐着两个女子,中间放着一盏油灯,却没有点亮。
其中一个女子长叹一声,“不知道公子是否平安,姐姐,你有办法能出去吗?”
旁边女子轻声细语说:“嘘,隔墙有耳,小点声。咱们被困在这里,说明卫青山已经出卖了上尊。唉,只怪我当初错信了他。”
这时一个小女孩端着一盏烛灯慢慢走来,她不过八岁左右,却生得容貌清秀,鹅蛋脸,眼眸清澈,一尘不染。
她便是华如意,眼前二人正是香雪海和冰儿。
华如意揉揉朦胧睡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神仙姐姐,天亮了吗?神仙哥哥什么时候来接咱们?”
冰儿无奈苦笑,用手捏捏华如意小脸,随手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旁边香雪海十分羡慕,便逗华如意说:“小妹妹,天快亮了,黑暗很快便会退去。等天亮了,神仙哥哥就来接咱们了。”
华如意喜上眉头,一把抓住香雪海臂膀,“真的吗?真的吗?姐姐说话可要算话。”
香雪海忍不住捂嘴轻笑,却不敢继续接下去。
华如意歪着头望着香雪海,突然吐出一句:“骗人!哼!”
她挣脱冰儿双手,奔向了屋里。
冰儿和香雪海互望一眼,却都无可奈何地苦笑。
房顶那双眼睛依旧在观望,只不过一直望向屋里。
他忍不住心动了,暗暗立誓:“将来我一定要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