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龙山几百里外的寿州北炉镇,天赐和婉莹一行正下榻高炉酒楼。
天赐拉着婉莹在房间叙话,天佑则被晴儿叫到外面窃窃私语。
婉莹黛眉紧皱,似乎忧心忡忡。
“玉儿,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日我和晴儿就要回逍遥阁了,你们一定要保重。切记:到了神龙教,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莽撞哩。”
天赐反手攥住婉莹玉手,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也要保重,我和天佑是被圣尊请回去的,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再说我们没有做对不起师父的事,师父也没有理由对我们下手。”
想起师父上官甫,天赐只觉心中堵了一口气。
当初是上官甫让他去梅园寻找父母,可惜不仅没有找到,反而引来了天魔教和圣毒教追杀。
天赐早就明白,这一切都是上官甫设的局:他故意让自己前往梅园,然后派人袭杀天魔教徒,再传信圣毒教污蔑自己是圣毒教前毒尊独孤胜的外孙。
后来自己好不容易借助婉莹和逍遥阁的力量摆脱了天魔教和圣毒教追杀,没想到却又惹上了正义盟和卍盟。
虽说卍盟前盟主朱存煦与上官甫无关,但正义盟前盟主张元亶是上官甫亲自所杀,现场留下天赐名号也是上官甫所为。
上官甫巧施毒计引来两盟追捕天赐,天赐却始终有苦难言,只能背定黑锅。
即便上次他矢口否认杀了两位前辈,更控诉神龙教护卫幽灵,可两盟显然不相信天赐的说辞,甚至连最起码的求证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拜上官甫所赐,如今想起来天赐还觉得心痛。
上次上官甫千里迢迢杀上雪峰山救出天赐,天赐原本已经打算原谅他,无奈他转身又忽悠了天赐,令他神伤不已。
天赐现在对上官甫的话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甚至是他当初说的那些话:包括自己和天佑是林尚甫的子嗣。
“小蝶,你说我师父为什么屡屡骗我们?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当初推翻了地老,是他自己主动退位。如今难道还要重新夺位吗?”
婉莹不置可否,只是模糊回答:“你不用考虑这些的,今后不管谁想拉拢你,你都不要相信他的话。你只需要记住我的话就好了,懂了吗?”
天赐点点头,回身抱着婉莹,二人额头相碰,默然无语。
婉莹脸颊微红,呢喃低语:“在我传信之前,你先离上官甫远一点,能疏远就疏远。如果圣尊命你做事,你就埋头去做,什么都不要问,只等我的消息。”
天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觉得婉莹的话未必全对,但他还是点点头应允下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传信?”
婉莹没有回答,只是用小手抚摸天赐肩膀宽慰他。
过了许久她才笑着说:“想推翻神龙教得从长计议,不能依靠蛮力。切记切记!”
婉莹仍然不放心,便又耐心嘱咐:“千万别做傻事,不要以为擒贼擒王就万事大吉,杀了华远平只会遭来神龙教和江湖正派追杀,毫无意义。”
天赐点点头,听婉莹一席话,顿时打消了刺杀华远平的计划。
“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你不动我不动。”
门外晴儿撇嘴偷笑,忙拉着天佑跑开了。
两人来到街上,只见红灯笼高悬,十分祥和。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天佑一直憨憨无语,反倒是晴儿滔滔不绝。
“你记住,凡事跟着你师兄做。你师兄为人聪慧,做事嘛还算靠谱。神龙教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你一定要切记哦!”
天佑点点头,只觉心乱如麻。
他也不清楚天赐返回神龙教的意义,在他看来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你说我师兄为什么要冒险回圣教?现在华家对我们虎视眈眈,师父又……我真是不明白我师兄图啥?”
晴儿拿小手点点天佑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呀,就你这样回去简直就是送死。你师兄是要做大事,你不懂可以问啊!你这样懵懵懂懂,迟早坏了他的好事,还会送了你的小命哦。”
天佑摸摸鼻子,露出茫然而尴尬的神情。
晴儿唉声叹气,对他也是无语。
“你别管那么多,只要你师兄吩咐的,你就可以去做。别人吩咐的,你一概不听。如果避不过,一定要先问问你师兄意思。明白了咩?”
天佑长舒一口气,轻轻点头。
虽然晴儿说的意思他不甚明白,但冲着晴儿满脸关切的神情,他也不好意思说不懂。
两人转了几圈便往回走,不知不觉已经深夜。
第二日天赐两人直奔北面龙山,婉莹二人返回了逍遥阁。
出了镇北门,天赐突然勒马,侧耳倾听。
天佑也赶紧止马回望,满眼疑惑:“师兄?”
天赐指了指不远处一方巨石说:“看!”
天佑回头望去,巨石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执剑端坐。
天佑眼尖,一眼瞅见他手中宝剑,只觉十分眼熟。
“啊!莫邪剑!”
那人似乎听到天佑惊呼,飞身而起,飘然落在两人五步外。
天赐细细望去,来人原来是神龙教黄龙堂副堂主华云鹤。
华云鹤双手捧剑说:“两位圣童,这是你们的护剑,属下已经派人寻来。华堂主特别交代让属下传句话,左圣女香雪海和冰儿姑娘目前都在圣教,非常安全,请两位圣童放心。”
天赐陡然一惊,天佑也是目瞪口呆。
两人都没有料到香雪海居然没有逃出神龙教,不仅没有逃出,而且落入圣尊手里。
想到圣尊华远平性情,天赐便忧心忡忡。
“多谢!请转告华堂主,本圣童日后必当重谢。”
天赐化掌为爪,莫邪剑自飞入手。
天赐轻轻一掷,剑冲天佑飞去。
天佑心有灵犀,早轻松接住,欢喜无限。
华云鹤拱手退到一旁,天赐二人继续飞奔而去。
路上天佑担心香雪海安全,不停追问。
天赐只好虚言宽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雪海和冰儿都在他们手上,咱们只能委曲求全。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归心似箭,马不停蹄直奔神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