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天赐随黄衣护卫前往圣尊殿见圣尊华远平。
途中迎面碰到上尊上官甫,上官甫稍稍挤出一丝笑意。
“回来了?”
“嗯,师父有什么吩咐?”
上官甫轻轻摇头,漫不经心说:“为师送你一句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天赐对上官甫的话理解了一半,至于他的弦外之音却没有参悟。
“徒儿明白!”
想起婉莹嘱咐,天赐也半句不多说,只是低头伫立,不曾主动寒暄。
上官甫似乎觉察出天赐异常,抬抬手说:“去吧。”
天赐轻轻躬身,随后跟着黄衣护卫前往圣尊殿。
圣尊殿内,黄龙堂主华元正与华远平密谈。
华远平依旧斜躺在龙椅上,似乎十分得意。
华元趁机献计:“圣尊,如今圣童归附,正是拿下上官甫的好时机。圣尊为何要好言宽慰上官甫?这样是养虎遗患,迟早会遭到反噬的!”
华远平轻轻张开口,一粒花生米飞入口中。
华元眉头紧皱,气郁胸中。
华远平又张开口,仙露琼浆如瀑布般倾泻而入。
华元眉头更蹙了,怒视两边优伶,恨不得一掌拍死两人。
“哈哈,”华远平摆摆手说,“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何必冒险?之前地老冒险袭杀他,结果呢?所以本尊这次要温水煮青蛙,慢慢困死他。明明胜券在握,何须冒进?”
华元却不以为然,在他眼中上官甫迟早是巨患,与其等他坐大,不如现在捕杀。
“圣尊三思,上官甫野心太大,一直暗中招兵买马。如果此时不除掉他,日后必成大患!何况咱们有卫青山和圣童作证,上官甫偷盗四本图册的事是板上钉钉,由不得他不承认!”
华远平冷冷一笑,露出满脸不耐烦。
若不是念在华元是华家元老,他早就将其怒斥出去。
“本尊只有分寸,华堂主不必再劝。上官甫的事本尊来部署,你下去静等消息即可。另外,左圣女控制得如何了?是否有生人接近她们?”
华元面无表情回答:“左圣女已经被卫青山下了药,功力全失。而且四周都有地煞高手护卫,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华元说完便疾步而去,刚走到殿门口便又折了回来。
“圣尊既然想要步步为营,属下倒有个建议。”
华远平招招手,华元疾步登上高阶,附耳低语一番。
华远平大喜,满面春风,笑得像个傻子。
不久护卫来报,华远平当即宣天赐觐见。
天赐步入大殿,只觉气氛压抑。
天佑不在身边,天赐多少觉得有些紧张。
想起金圣相周君昊执意留下天佑,天赐如今才明白必定是他们担心自己图谋不轨,所以留下天佑作为要挟。
天赐疾走两步,单膝跪拜,“属下圣童天赐参见圣尊!”
华远平亲自下了台阶,伸手将天赐扶起。
“圣童受委屈了,本尊听信小人谗言,险些误解了圣童。幸好右圣尉弃暗投明,本尊这才洞悉事情真相,及时改过修错,还圣童清白。”
天赐心下暗惊,右圣尉是卫青山,他一直是上官甫心腹,如今华远平说他倒戈一击,倒让天赐险些惊掉下巴。
华远平回身落座,拍拍掌,四周却无人应声。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低声吩咐:“去把卫圣尉叫来。”
旁边优伶飘然而去,竟连正眼都没瞅天赐一眼。
天赐望着华远平旁边优伶,只觉既可怜又可恨。
不久卫青山疾步而来,礼毕便伫立一旁。
华远平指着卫青山说:“圣童不必耿耿于怀,卫圣尉都说了,之前所有的事都是上官甫所为,他也是被逼无奈。本尊希望你二人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共同辅佐本尊成就一番大业。”
天赐冷眼盯着卫青山,卫青山也笑意浓浓地望着天赐。
华远平见天赐对卫青山敌意很深,突然一阵大笑。
“卫圣尉,你说个故事给圣童听吧。”
“是,属下遵旨。”卫青山憨笑一声,便娓娓道来。
“二十五年前,齐凤翼娶了独孤龙葵,上官甫娶了先圣尊的掌上明珠。但谁都知道,上官夫人根本不钟意上官甫,她钟意的是齐凤翼。”
天赐倒第一次听闻华平阳喜欢齐凤翼,虽然不知真假,却饶有兴致。
卫青山继续滔滔不绝:“后来上官甫将齐凤翼安排在自己亲信附近住,就是你在江宁镇见到的梅园。梅园旁的林园主人名叫林尚甫,是上官甫的亲信。”
天赐陡然一惊,他一直以为林尚甫便是上官甫,如今听卫青山一说,天赐倒有些困惑了。
卫青山捋着胡须一瞥天赐,露出一丝笑意。
“可惜啊,齐凤翼不知道这是上官甫的阴谋。后来上官夫人无意中得知真相,便怒骂上官甫。上官甫一怒之下命我出教袭杀了齐凤翼夫妇,又灭了林府以掩盖真相。”
华远平听得眉头紧皱,虽然是第二次听卫青山说,他依旧热血沸腾,五指紧攥。
卫青山指着天赐说:“当时我念在你年幼,便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后来又将你放在林园。上官甫带人去时以为你是林尚甫的子嗣,所以他才养你至今。”
天赐陡然怒问:“那天佑呢?他又是谁的子嗣?”
卫青山漫不经心说:“当然是林府!我不杀孺子,所以你们俩都被圣尊带回了圣教。后来圣尊责备他没能保住齐凤翼的孩子,他便责怪我不该做得太绝。”
卫青山细细说起了往事,竟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二十年前神龙教后山。
当日上官甫怒气冲冲地抓住卫青山衣领。
“谁让你把小孩也杀了的?”
卫青山满脸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圣使,斩草不除根,迟早留下祸患。何况圣尊追究起来,咱们完全可以用林府遗孤冒充,不是吗?”
上官甫余怒未消,猛一用力,将卫青山甩出很远,险些跌落悬崖。
“你今后不要主动来找我,我有事自会给你留下暗号。”
这时一丝声响传出,上官甫陡然一惊,回身抬掌,从巨石后吸出一人。
待看仔细时,上官甫顿时惊呆了,眼前之人正是圣尊千金华平阳。
华平阳怒视上官甫,恨得双目通红,气得泪如雨下。
“上官甫,你禽兽不如!我早该想到师哥一定是被自己人暗害的,正义盟不敢也不会对他下手,邪教更不知道他下落,何况他武功那么高。”
上官甫无言以辩,已是额心冒汗。
华平阳突然指着上官甫怒骂:“亏我爹这么重用你,我师哥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心理阴暗,自私虚伪,禽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
华平阳说罢甩泪而去,卫青山赶紧上前低语:“圣使,拦住她,她要去揭发。如果事迹败露,你我都会死无全尸!”
上官甫猛然回过神,突然一闪而逝,再现身时已经死死掐住华平阳脖子。
华平阳又惊又怒,又气又怕,竟吐不出一个字。
上官甫闭目片刻,心有不忍,但再睁眼时宛如换了个人,眼中露出凶光。
“青山,夫人疯了,给她治病。”
卫青山心领神会,便给华平阳灌下了迷药。
“禽兽!”华远平尚未听卫青山说完已经一掌拍碎了御案。
天赐抬眼一瞥,心中却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