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佑稳定情绪,上尊上官甫随口一问:“你们为什么要回来?是不是有人骗了你们?”
天佑心里咯噔一下,本想和盘托出,但想到天赐还没点头,便留了个心眼。
“没有,师兄他就是想洗脱污名,然后堂堂正正地迎娶婉莹姐。”
上官甫点点头,回身踱步,暗暗沉思。
他低着头不经意间问:“你师兄和夏婉莹感情如何?回神龙教是不是夏婉莹的主意?”
天佑面露难色,一时左右为难。
上官甫猛然回头抬手,“你不必回答,我已经知道了。这么说来,圣毒教此番前来定然也是她的手段了。好厉害的女子啊,可惜,可惜!”
天佑不知他意思,也没敢多问。
上官甫突然一阵大笑,竟笑得痛快淋漓。
天佑陡然一惊,不禁上前一步,却又乖乖退了回去。
上官甫止了笑,轻轻侧头吩咐:“佑儿,如果见到雪海,把我说的告诉她。但是记住,不要与天赐说。”
天佑眉头深皱,想问又没问。
上官甫边往外走边说:“我怕他难过,还是不要说了,你自己做主吧。”
望着上官甫远去的背影,天佑顿时眼眶湿润,只觉一口气堵住了胸口。
上官甫前脚刚走,天赐后脚赶了回来。
天佑一把抓住天赐衣袖,神色激动说:“师兄,你怎么才回来?你没事吧?”
天赐长舒一口气,忙倒了杯茶,一咕噜喝了下去。
“渴死我了!奇怪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天佑满露不悦之情,忍不住吐槽:“师兄,我可是一夜没合眼。”
天赐一愣,瘫坐椅子上,双手抱胸,显得困意浓浓。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困死我了。这下雪海的事总算了结了,咱们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的事了。”
天佑脚尖一勾,椅子倒转,他双手按在椅子背上轻轻落座。
“师兄说得‘咱们的事’指什么?还有你和婉莹姐为什么要回圣教?是为了推翻哪个尊?”
天赐微微睁眼,似乎觉察出异常。
“不对啊,你自己在家为什么掌灯?是有人来过?”
天佑挠挠头,只好如实招来。
“是师父,他刚走。”
天赐眯着眼,轻咬嘴唇,似乎陷入了沉思。
卫青山刚失踪,上官甫这个时候来访到底是什么用意,天赐一直在思考。
他眼皮微抬,漫不经心问:“师父说了什么?”
天佑轻吹一口气,吹起额上散发,稍稍定了定神。
“师兄不是一直在找林尚甫吗?师父已经承认了,他就是林家唯一的后人林尚甫。”
天赐惊得双目大睁,嘴唇微张,竟愣住了。
这消息对他来说宛如晴天霹雳,不过他稍微思考下便觉得其中多有蹊跷。
“不对,如果他是林尚甫,他怎么会放心让齐大侠住在自己老宅旁边?他难道不怕消息泄露吗?”
天佑也想不明白,但还是想为上官甫辩解。
“师兄,会不会他已经改名,所以不怕呢?”
天赐右手轻敲桌面,将事情前前后后细细捋了一遍。
天佑在旁将上官甫的话蜻蜓点水般叙述了一遍。
两相补充,天赐陡然想明白了许多事,也多了许多疑惑。
“这么说你是师父的儿子,我是齐大侠的后人。当初是圣毒教下得黑手,一切与卫青山无关?上次也是卫青山和师父联手演得戏,目的是为了逼咱们走?”
天佑点点头,虽然不敢确定,却不由自主想维护上官甫。
天赐暗暗思忖,竟想起了许多事:小时候被罚跪,后来无缘无故被擢拔为圣童,又被教授武功,后来与香雪海交往密切被斥责,出事前上官甫曾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天佑……
“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那卫青山上次袭击我和这次投降圣尊就全都是演戏了?梅园的事是圣毒教所为,师父不仅救了我,还教我一身武艺。”
天佑面露喜色,努力点头。
天赐却面色沉郁,低头自言自语。
“如果师父说的是假的呢?梅园惨案他是主谋,我应该不是齐大侠后人,你也不是他的子嗣,否则他们不会让我活这么久,你也早死在林园了。”
天佑略显激动,小心翼翼问:“师兄觉得哪种可能大一些?”
天赐长舒一口气,他现在也有些糊涂了。
“你容我再捋一捋!为了复仇不惜抛妻弃子,隐姓埋名。不料被圣毒教算计,妻死子散。后来寻到儿女,又不能相认。最后又被天魔教算计,两女皆失。可是……”
天赐陡然想起一事:当初香雪海曾说过上官甫与华平阳的女儿上官燕十分厌恶上官甫,而且是在华平阳疯了之后。
“华夫人为什么会在二十年前疯了?难道真是因为齐大侠死了,为爱成痴?她那时已经嫁做人妇,又有了女儿,按理说不至于吧?”
天佑摇摇头,他对华平阳的事一无所知。
过了片刻,天佑突然问天赐:“师兄,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婉莹姐没有走到一块,你成亲了,她也被迫嫁人了。突然有一天你出事了,她会不会殉情?”
天赐竟无言以对,不禁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他疑惑地望着天佑,“天佑,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天佑嘿嘿一笑,暗暗窃喜。
天赐轻叹一声,便没有下结论。
“唉,好吧,这件事暂且不说了。看来得等小蝶来,我亲自问问她。师父,卫青山,齐大侠,独孤前辈……知情人现在只剩下两个,其中一个还半疯状态。”
天佑指着天赐说:“师兄,你自己应该知道啊!”
天赐一惊,不解问:“我怎么知道?”
天佑摸着鼻子,煞有其事地说:“师兄,你不妨把齐大侠和独孤女侠的画像找来,咱们看看就知道了。我听说他们一个风流倜傥,一个貌若天仙,生得儿子多少肯定会有他们的影子!”
“这……”天赐犹豫许久,终究摇了摇头。
“我见过齐大侠的画像,说实话还真和我有些神似。按照你这么说,那当初凶手为何只杀了他们夫妇,却放过了我?无论是圣毒教,还是卫青山,似乎都没有理由不斩草除根!”
天佑一头雾水,竟接不上话。
天赐眼前一亮,慢悠悠吐出两个字:“除非……”
“除非什么?”
天赐瞳孔瞬间放大又缩小,闪过一丝明澈的光。
“除非有人想拿我做文章,引独孤前辈出教。如果是卫青山,后来独孤前辈失踪后,他应该不会洗心革面,就此收手。如果是圣毒教……”
“啊!”天佑尖叫一声,“我知道了,肯定是圣毒教!师兄,你还记得咱们去梅园时,圣毒教那个天君督御庄海雄吗?他们一收到消息便赶来了,必定是知道你还活着。”
天赐猛一跺脚,露出后悔神情,“都怪我,我不该把他送入虎口,现在事情更扑朔迷离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