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堂主华元回到山上面见圣尊华远平,他添油加醋将自己如何慷慨陈词斥退圣毒教的事迹叙述了一番。
最后还不忘提醒华远平:“圣尊,圣毒教虽然孤军而来,但谁都知道他们背后是日月邪盟在撑腰。如果贸然拿下汤智渊,难保圣毒教不会兴兵来犯,更难保天魔教不会背后支持。”
华远平被他一忽悠,顿时吓得脸变了色。
“圣毒教无耻至极!如果不是与天魔教早有协议,本尊一定亲自率军踏平凤凰山,灭了圣毒教。如今你们说该怎么办?”
上尊上官甫面无表情地斜视华元,似乎在等他开口。
水圣相韩文信和火圣相萧永贵两人见上官甫不言不语,两人也都装聋作哑。
殿中顿时鸦雀无声,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金圣相周君昊与木圣相曹致远互望一眼,一起拱手上前。
周君昊先开了口:“启禀圣尊,既然两教僵持不下,不妨将消息大肆张扬,邪教必定不战自退!”
曹致远接着附议:“属下也十分赞同周圣相意见。圣毒教不宣而战,悍然入侵我圣教领地,袭击卫圣尉,已经犯了江湖忌讳。只要正派声援,他们必定自动乖乖滚回去!”
华元见两人打了头阵,露出一丝奸笑,斜眼瞅着上官甫。
上官甫依旧不言不语,只是神色中多了一丝轻蔑。
华远平环顾众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上尊,你的意见呢?”
上官甫扫视众人,突然指着韩文信说:“论智谋,张圣相和韩圣相可并驾齐驱。既然张圣相不在,不如请韩圣相说说,如何?”
韩文信恭敬笑答:“属下荣幸之至。启禀圣尊,邪魔入侵,于情于理都该就地拿下,逼他们来求和。天魔教咱们打不过,退让也罢了。这圣毒教是什么货色,岂有退让的道理?”
华元暗暗使个眼神,周君昊即疾声驳斥:“韩圣相未免小瞧了敌人,高估了自己。圣毒教背后便是天魔教,是日月邪盟,一个圣毒教是不可怕,那日月邪盟呢?”
韩文信冷笑一声,露出不屑神情。
他大手一挥,怒气渐起。
“区区日月盟就把诸位吓成这样?日月盟并非铁板一块,各自为战是常有的事。比如天魔教就在庐州府与侠客盟陷入了胶着战,其余小门派也都分散在各地祸乱一方。”
周君昊面色一红,顿时气冲斗牛。
“韩圣相盲目斥诸武力是置圣教大局于不顾!圣教垂立百年,衰落近十年,如今正是复兴圣教的大好时机,岂可随意动武?一旦动武,圣教复兴大计必将迟滞!”
韩文信正要驳斥,见上官甫面露不悦,便冷笑不语。
上官甫扭头一瞥周君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为了复兴就绝不能动武,即便是敌人打到家门口,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们曲解了复兴的意思:你们眼中的复兴只是实力的恢复,不是精神的回归!换句话说,诸位即便成功复兴了,也不过是患有软骨病的巨人而已!”
周君昊怒目不言,曹致远惭愧低头。
华元上前一步逼视上官甫,“上尊恐怕是别有所图吧?就像当初圣教与天魔教摩擦一样,某些人一心挑起战端,打着为圣教争尊严的旗号,实则掩人耳目,暗度陈仓,干得是什么勾当大家心知肚明!”
华远平嘴角斜笑,斜靠在龙座上瞅着双方争吵。
上官甫既不生气,也不愤怒,反而笑着质问他:“敢问圣尊当初是如何复位?难道在你眼里圣尊的复位大计也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你话里话外一直尊地老为正统,居心何在?莫非你想助地老复位?”
被上官甫一阵痛击,华元顿时气急败坏。
他指着上官甫怒骂:“这是什么混账话?圣教是我们华家先烈创下的基业,没有人比我们更爱护它!你们这些草根上来的人,穷怕了,一心想着名利权位,根本没有圣教大局。圣教近十年的腐败,究其根源就是你们!”
这一语宛如巨石投海,顿时激起惊涛骇浪。
韩文信厉声反击:“在你们眼中谁不贪?是你们华家的子孙,还是这些官宦之后?你们无非是想大权独揽,谋权夺位!”
萧永贵接着怒骂:“说腐败根源是草根,你们的良心呢?难道你华堂主不贪?论腐败,你们才是大盗窃教,才是百足之虫!”
上官甫也冷笑质问:“敢问华堂主,什么是贪?难道只有贪钱才叫贪?某些人仗着身份尸位素餐,世代沿袭,这算不算贪?也有些人利用权势将圣教经营的生意变公为私,这算不算贪?哼,华堂主不过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
华元被问得哑口无言,顿时面露煞气。
华远平见局面不利,便挥手示意众人止战。
“诸位都是圣教柱石,都一心为了圣教,何必相互责难?现在外患严重,诸位更该同仇敌忾,尽弃前嫌才是。圣毒教蛮横无理,咱们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传旨下去,只要他们不攻咱们,任何人不准先动手。”
众人缓缓出了大殿,韩文信和萧永贵齐齐望向上官甫。
上官甫默然无语,轻抬手指,两人便也知趣告退。
望着远处神龙宫,上官甫陡然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并不关心圣毒教的挑衅,也许他早就看出了圣毒教挑衅的结局,凭他对华远平和华元的了解,他们岂敢全力一战呢?
眼下他只关心神龙宫查账的情况,那才是双方决一雌雄的战场。
神龙宫内天赐依旧闭目不言,左圣尉霍天毅和土圣相张浩宇也都端坐着品茶,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不久几个儒生送来誊录的几年账目出入明细单,三人相互传阅。
霍天毅一窍不通,只是粗略一瞅,走马观花而已。
天赐稍懂一些,对里面的门门道道却一言难尽。
唯独张浩宇十分精通,不过他却不愿意深究。
轻轻拍打着账单,张浩宇不禁感慨万千。
“圣教每年入账为何如此之少?我记得十年前光每年茶叶和盐两项收入便高大数百万两之巨。而且这支出也太大了,光每年出差银便高大数十万两之多,这……”
天赐目光炯炯,突然扔掉手中账单,气愤说:“很多钱都被层层贪剥了,这些官样账单看了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