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以为上尊上官甫会趁机将圣尊派赶尽杀绝,没想到上官甫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瞅着桌上两卷黄轴,神态悠闲说:“前左圣尉霍天毅愚忠蠢忠,沦为了华元棋子。可惜至今执迷不悟,毫无悔意。念其对圣教有大功,即日起囚禁圣尉殿,闭门思过!”
卫青山轻叹一声,稍稍露出一丝苦笑。
想起在天牢劝说霍天毅的场景,他至今历历在目。
昏黄的灯烛,阴暗的牢房,处处散发着霉气……
卫青山踏入牢房,一直暗暗沉思如何劝说。
没等他开口,霍天毅已经破口大骂:“你等犯上作乱,违背纲常,必定断子绝孙,妻离家散,身死人灭,永不超生!”
卫青山一阵憨笑,似乎满不在乎。
“活着才能往生极乐,死了只能堕入地狱!霍圣尉愚忠愚孝,有什么用?在你的主子眼里,你不过是看门狗而已,他们不会把你当人看!”
霍天毅大怒,呛声说:“难道上官甫把你当人看?你也不过是老狗一条!你心甘情愿给上官甫卖命,到头来注定竹篮打水,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卫青山笑而不语,转身便走。
他早看出霍天毅不会投降,凭他对霍天毅几十年的了解,霍天毅绝不会舍弃华家。
霍天毅曾受华家厚恩,加之他为人愚忠,所以卫青山早料到必是这个结局。
只不过他受上官甫委托,不得不走一遭。
他本以为上官甫必定大怒,没想到上官甫反倒十分淡定。
昨晚上官甫拍着他肩膀,面露惋惜之情,“道不同不相为谋,也罢,不勉强他了。圣人有忠恕之道,他虽然愚忠,倒也是难能可贵,权且留他一命,自生自灭吧!”
卫青山正出神,耳边又响起了上官甫的声音:“至于前金圣相周君昊,虽然助纣为虐,但有心悔改,实属难得。即日起恢复其圣相职位,但不再执掌圣相殿。”
曹致远深吸一口气,心下稍稍宽慰。
想起昨晚劝说周君昊的情形,他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当时周君昊刚见曹致远便破口大骂,险些气厥过去。
曹致远轻轻蹲下,语重心长说:“贤兄,识时务者为俊杰,眼看华家就要土崩瓦解,何必陪葬?”
周君昊大怒,一把抓住曹致远领衣,恶狠狠说:“地老对你不好?圣尊待你不好?华堂主难道亏待了你?你为何临阵倒戈?你这个叛徒,狗贼!”
曹致远面露愧意,苦着脸沉默许久。
“唉,贤兄只顾眼前,可曾想过长远?当日偷天换日,让人假冒圣尊,这主意是华元出的,执行人却是你我啊!如果华元成功铲除上尊,他必定权倾圣教,圣尊自然不敢为难我等。可万一失败呢?”
周君昊一愣,颤抖地手臂慢慢松开了他领衣。
他不敢细想,只觉背脊发凉。
曹致远趁机说:“贤兄应该明白,从张圣相反水,到六位修罗反水,到圣童假意维护,再到四位分堂主坐山观虎斗,一切都表明华元必败无疑啊!”
周君昊瘫靠在床榻旁,怅然若失,显得十分落魄。
“唉,”曹致远扬仰头叹息,“华元如果失败,轻则四位分堂主问责,重则上尊趁机夺位,无论哪种结局,你我都是替罪羊!”
周君昊面部神情痛苦,唉声叹气。
曹致远拍拍周君昊肩膀,也十分惋惜说:“贤兄,恕我直言,这件事都怪华元,他是自作自受啊!这么大的事,不与你我商议,分明不拿咱们当人看。退一万步说,这事咱也不计较,可他自己呢?迷信武力,贸然行事,纰漏百出,简直蠢不可及!”
周君昊闭目不语,也恨得咬牙切齿。
曹致远暗暗窃喜,面上却不露声色。
“贤兄,如今上尊派全面掌权,华家退出历史舞台是必然的事。不仅如此,我料上尊派一定会收缴华家这些年贪墨的财产。圣教即将中兴,正是你我大有可为之时啊!”
周君昊猛然睁眼,瞅着曹致远暗暗疑惑。
他印象中曹致远素来智商不高,又不善言辞。没想到如今才思敏捷,又能言善辩。
“贤弟这是怎么了?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待啊!”
曹致远一阵大笑,躬身扶起周君昊。
“贤兄是被权位迷住了眼睛,如果你能跳出权位看这个问题,我相信贤兄比我看得清。”
周君昊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点头苦笑。
回想往事,曹致远也感慨万千。
这时他耳畔也响起上官甫的声音:“右圣女玉玲珑受人蒙蔽,险些铸成大错。好在迷途知返,临阵倒戈,戴罪立功。又在圣毒教入侵圣教之时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立下了大功。所以其功过相抵,不赏不罚。”
左圣女香雪海心下欢喜,面上不露声色。
土圣相张浩宇也十分欣喜,嘴角微扬。
上官甫又扬声说:“幽灵虽是圣尊护卫,却听命于华元。这等人已经不适合再护卫圣尊,即日起罢免其职位,留教待用。三位圣姬,与华元有染,即日逐出圣教。”
“且慢!”上官云出声质问,“既然是圣尊护卫和圣姬,为何不交给圣尊处置?上尊越俎代庖,似乎不太合适!”
众人纷纷侧目,气势逼人。
上官云背着手全然不惧,竟还有几分傲气。
上官甫皮笑肉不笑,虽有怒气,却藏而不露。
“圣尊身体有碍,已经下旨全权命我处理圣教事务。我既然代掌圣教,自然要对圣教负责,对圣尊负责。这等不忠之人,留在圣尊身旁做什么?羞辱圣尊吗?”
上官云气得面色铁青,五指紧攥,高声反驳:“为什么不先软禁起来,等候圣尊发落?这么着急处置,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放肆!”上官甫逼视着上官云,两人四目相视,竟都毫不退让。
“哈哈,”卫青山一阵大笑,“上官堂主何必咄咄逼人?华元罪名已定,圣姬也已经承认,如今是铁案如山,有什么不能处置的?难道还要掀开被子,捉奸在床吗?”
众人哄堂大笑……
水圣相韩文信也厉声反问:“是呀,这等大事历来都是总教处理。上尊代掌总教,自然有权处理。反而是上官堂主,你身为地方堂主,能来旁听已经是法外施恩,居然还插手总教事务,这才是越俎代庖吧?”
上官云掏出一枚金牌,正是圣尊华远平的令牌。
他昂首而立,得意洋洋说:“见圣尊令牌如见圣尊,你们还不下拜?”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纷纷望向上官甫。
上官甫顿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众人都在等他表态。
“哼,”上官甫不屑一顾,暗暗递个眼神,旁边夏淑敏又从御案上拿起第二卷黄轴。
上官云面色一变,手握金牌微微颤抖,双臂耷拉,垂头丧气跪倒在地。
夏淑敏展开黄轴,朗声宣读:“承运天道,圣尊降旨:本尊身体有恙,不能视事。从即日起举教事务全部委托上尊全权处置,不必回禀本尊。若有人违背,以叛教罪论处!”
众人起身齐齐望向上官云,神色各异,或得意,或不屑……
上官云面上无光,愤恨退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