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当阁老汤智渊小眼珠不断转动，一直在犹豫。
上尊上官甫翘着二郎腿端茶轻抿，不时抬眼瞅一瞅他。
东边天赐、西边左圣尉卫青山分立左右，都直视着汤智渊。
汤智渊轻轻回头，吐出一句：“名单可以，但有个条件，贵教必须履行前约。”
“什么前约？”上官甫故意问。
汤智渊面露一丝笑意，“贵教卫青山袭杀我圣教二十多人，之前贵教黄龙堂主已经许诺赔银每人两千五百两，且立有文书，盖有贵教圣尊大印！”
上官甫嘴角斜笑，漫不经心说：“拿出来瞅瞅！”
汤智渊掏出文书，霎时令上官甫面色一变。
这份协议他之前并不清楚，翻看之下才知道这原来就是两教之间的阴阳协议。
上官甫合上文书，面色冰寒。
卫青山低头说：“上尊！”
上官甫摆摆手，卫青山立刻住口。
汤智渊得意洋洋说：“我圣教这次折损二十四名高手，合计六万两白银。如果贵教答应履行前约，名单我自会双手奉上，如何？”
天赐双眉紧皱，怒气渐起。
他不是气汤智渊狮子大开口，而是愤圣尊华远平和华元卑躬屈膝，无耻至极。
上官甫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神。
“既然是圣尊许诺的文书，咱们没有理由不遵。汤阁老放心，之前两教约定咱们必会遵守。”
汤智渊捋须大笑，当即掏出一本册子掷于桌上。
“这是名单！不过贵教应该明白，如果你们把名单的事捅出去，作为报复，在下也会广布这两份协议。所以还望诸位不要做对彼此都没有好处的事，两败俱伤不如互惠双利，上尊说呢？”
上官甫细瞅名单，脸色异常难看。他一挥手，语气冰冷说：“汤阁老慢走，恕不远送！”
汤智渊转身离去，一闪而逝。
上官甫抬眼望去，汤智渊已经消失不见，他气愤地将名册摔在地上。
“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赐儿，立刻拿了，全部以通敌叛教罪论处！”
天赐拾起名册，翻看之下也面色一变，不禁有些犹疑。
这名单上罗列了九位修罗和四位地煞，还有已故的一位天罡高手。
“师父，要不要复核下？”
“不必！”上官甫斩钉截铁说，“抓！”
天赐拿着名册疾步而去，只是心里有些担心。
待其走后，上官甫轻声说：“青山，把阴阳协议的事捅出去！”
卫青山暗暗窃喜，拱手说：“有了这协议，加上之前上尊与天魔教签的阴阳协议，圣尊这次必定脱不了身！”
上官甫长叹一声，回忆往事历历在目，竟有些不忍。
“当年他也是反魔急先锋，不料坐井观天十年，竟消磨了所有志向，变得这般贪婪无度，骄奢奸逸。我师父的事业，正义之士的心血，都要毁于他手。是他自绝于圣教，自绝于正道！”
当晚天赐集合了九位护教，将圣毒教所有奸细一网打尽。
圣毒教奸细虽然被全部清理了，但汤智渊不以为意。
他攥着协议下了龙山，准备第二日返回圣毒教。
不料刚下了山，前面闪出一人拦住了去路。
汤智渊细细望去，那人背着月光，竟看不清容貌。
“属下司马灵峰参见阁老！”那人跪地喊。
汤智渊大惊，慢慢逼近，突然出手攻去。
司马灵峰大惊失色，被震出一步外。
汤智渊阴笑一声，目光始终不离司马灵峰面庞。
“司马灵峰已经死了，你竟然敢冒充他，快说，谁派你来的？”
司马灵峰一手撑着地面，勉强直起腰。
他嘴角渗出鲜血，滑落胸前折扇上。
“阁老！”司马灵峰展开扇子，稍稍倾斜。
迎着月光汤智渊看得仔仔细细，真真切切，不禁瞳孔放大，惊诧不已。
他一闪而至，扶着司马灵峰急切问：“灵峰，到底怎么回事？细作不是禀报你已经被……”
司马灵峰粗声喘息，苦笑回话：“阁老，那上官甫心口不一，表面上想用属下的命平息四大分堂的怒火，暗地里却用方宙志替代了属下，又送属下出教。”
汤智渊捋着胡须小眼紧眯，渐渐露出奸诈之笑。
“哈哈，看来上官甫还是怕圣教的！这样最好，他更不敢公然与咱们对抗，必会乖乖遵守前约，将银子奉上。如此回去，毒尊必定不会重责你我。”
司马灵峰却忧心忡忡，如今上官甫已经全面控制了神龙教，他岂会遵守华元签订的密约？
“阁老，那上官甫有雄心大志，早晚必定取代圣尊。他岂会心甘情愿承认圣尊签订的密约呢？”
汤智渊摆摆手，得意洋洋。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上山，上官甫已经同意旧约，不日即将奉上赔偿。咱们明日可以回教了！”
司马灵峰暗暗诧异，实在想不明白。
他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只是眼下他还想不明白到底哪儿有问题。
“阁老，小心有诈！”
“不必担心！”汤智渊漫不经心问，“这次咱们的细作全部折损了，毒尊必定会询问你我，你准备怎么说？”
司马灵峰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跪地叩首，不敢直腰。
从汤智渊的话语中他嗅出了危险的气息，只觉背脊寒气上窜。
“阁老……阁老棋艺高明，属下佩服之至。既然细作都死了，属下一切听阁老的。即便毒尊亲自垂问，属下也绝不敢有贰话。”
汤智渊扶起司马灵峰，得意大笑。
“好！你听好了，咱们千里擒拿卫青山，结果被神龙教摆了一道。圣尊华远平密令黄龙堂主华元带着卫青山袭杀我教徒近二十人。为报仇，我带着你们五人趁神龙教内讧之际杀上圣龙宫，击杀四十名神龙教地仙高手。”
司马灵峰咽了口津液，只觉头脑发蒙。汤智渊的话连他都说服不了，谈何说服毒尊？
汤智渊一把抓住司马灵峰领衣，怒问：“知道吗？”
司马灵峰赶紧点头，连连称是。
汤智渊稍稍疑惑，斜眼问：“我说了什么？”
司马灵峰一惊，支支吾吾竟没有复述全。
汤智渊随手一掷，厉声怒骂：“狗东西，找死！”
司马灵峰还未起身便被汤智渊一把扣住脖子，他虽武功比汤智渊稍逊一筹，却不敢还手。
“阁老，属下要是死了，毒尊必定不会相信您的话。只有咱们齐心协力，毒尊才会深信不疑。”
汤智渊刚才一瞬动了杀心，不过听司马灵峰解释一番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又随手一掷，将司马灵峰丢出三步外。
“听好了，咱们袭杀神龙教后，华元为报复圣教，调集华家亲兵等围杀我们。咱们拼死突围，死伤四位司礼，但同样袭杀五位旗主和三十四位华家亲兵。总算下来，折损二十三名高手，杀敌七十九名！”
司马灵峰渐渐露出一抹邪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丝灯光。
“阁老英明，属下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