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飞信已经传到雪峰山天魔教。
魔婴迅速召集天派和魔派掌尊前往魔婴殿议事。
天魔王宋思远和魔天老姜仁杰先后赶到魔婴殿外,便在殿外寒暄一番。
宋思远眯着小眼问:“庐州府一战侠客盟损失惨重,应该不敢再挑衅咱们。神龙教忙于内斗,也无暇南顾。天静宫最近与圣毒教摩擦不断,逍遥阁与玄女教陈兵对峙。贤兄觉得魔婴会怎么做?”
姜仁杰捋着胡须漫不经心答:“当然是兴兵北伐,趁机渔利。上次神龙教答应的条件只落实了赔偿,这次前圣尊上官甫又发动了兵变,我料定他必能成功。如此一来,神龙教华家许诺的东西便全部化为泡影。”
宋思远点点头,他也早接到奏报。只不过他一直有个执念——要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所以宋思远便将奏报淹了。
他暗暗得意,露出一丝奸笑,整个脸皱得像老树皮。
“看来魔婴召集你我必是为了神龙教的事,咱们拭目以待,看看魔婴想怎么出手!”
两人入了大殿,魔婴却迟迟未到。
等了半盏茶时间,魔婴依旧不见踪迹,反倒来了个黄衣侍女,传口谕让两位魔王再等半盏茶时间。
趁着这会功夫,姜仁杰突然语气怪异地问:“贤弟,令郎武功有没有大进?身体复原了吗?”
宋思远乍听之下气得火冒三丈:他听出来姜仁杰是在挖苦嘲讽。
“哼,”宋思远冷冷回答,“一切都好,不过是小伤而已,早复原了,不劳贤兄操心。”
姜仁杰露出几分轻蔑笑意,斜眼瞅着宋思远,满脸狐疑。
“可传闻令郎早被神龙教圣童打断了一条腿,如今已经是残废,何来小伤之说?”
宋思远更气了,阴着脸质问:“贤兄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教众受害女子!”姜仁杰慢悠悠说,“不光愚兄知道,恐怕整个圣教已经传遍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对令郎。哈哈,坊间盛传令郎到处播种,我相信贤弟不会断了香火。”
宋思远暗暗攥拳,脸上横肉凸起。
“贤兄这话说的愚弟不明白,峰儿与圣女呆在一起时间最长,他有没有播种得问圣女,我宋家最后一丝血脉说不定……”
“一派胡言!”姜仁杰忍不住动了怒。他平素喜怒不形于色,却唯独在孙女姜梦雪的事情上眼里容不得沙子。
宋思远反倒露出一脸阴笑,他早知道姜梦雪是姜仁杰的软肋,既然姜仁杰拿宋轶峰戏谑,自己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姜仁杰怒气冲冠,双目怒视宋思远,“贤弟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心一语成谶,断子绝孙!”
宋思远嘴唇颤抖,咬牙回击:“真要是断子绝孙,老夫会亲自上阵,为他讨回公道!到时候所有伤害过我儿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哈哈,”姜仁杰突然大笑,竟笑得前仰后合。
他上下打量宋思远,冷晒一声说:“贤弟已经年过花甲,却老当益壮,令人刮目相看啊!只不过这银枪已断,铠甲尽破,不知道贤弟怎么上阵?难道是赤膊上阵吗?哈哈……”
宋思远似笑非笑地瞅着姜仁杰,满脸猥琐。
“贤兄宝刀未老,日理万鸡,圣教尽人皆知,何必拿来炫耀?愚弟虽然比不上贤兄,可一夜三五个还不在话下。”
姜仁杰暗暗窃笑,对宋思远的话是半分不信。
“口气不小啊!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贤弟的雄风!”
“自然!”宋思远眯着眼恢复了往日的狡黠,嘿嘿一笑说,“只要将来贤兄不后悔,哈哈……”
姜仁杰目光炯炯,笑意顿无,恶狠狠说:“你的事愚兄没兴趣,告诉令郎让他离雪儿远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宋思远也面色冰寒,威胁说:“哼,明明是你的孙女一直黏着峰儿,贤兄却倒打一耙,真是欺人太甚!愚弟今日也把话撂下,谁敢动峰儿,我一定让他后悔终生!”
两人相互怒视,都没有让步的打算。
“两位魔王息怒,君子动手不动口,何必恶语相向?”殿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两人齐齐望去,一个身穿红色腰襦裙,手拄金拐杖,长着一双狐狸眼的老妪缓缓走来。
姜仁杰早听出是赤帝魔王秦牡丹到了,便点头示意。
宋思远也早就从声音判断出,只不过他比姜仁杰能屈能伸,忙笑脸相迎,口里称:“贤妹,魔婴也召你来了?”
秦牡丹“嗯”了声,瞅了瞅姜仁杰,似有几分不屑。
不久左使者邓妙雯扬声喊:“魔婴驾到!”
三位魔王齐齐恭迎,随后侍立两侧。
魔婴望着三人,粉面含煞,异常难看。
“神龙教已经翻天覆地,上官甫很可能弑君夺位,重掌大权。你们觉得我圣教该怎么办?”
宋思远阴笑旁观,只等姜仁杰开口。
姜仁杰浓眉倒竖,拱手说:“启禀魔婴,眼下圣教元气大损,不宜劳师远征,应该联络幽冥教,请他们出手。另外咱们再向华家和徽商施压,相信上官甫的阴谋必定难以得逞!”
上次庐州府一战,在宋思远和魔婴的算计下,魔派损失不小,姜仁杰不愿再为别人做嫁衣,徒把老命搭进去。
他虽然猜出魔婴心思,却不愿意做马前卒。
魔婴满脸不耐烦,两手攥成拳头,面色冰寒。
宋思远早察言观色猜破魔婴心思,他得意轻笑,反问姜仁杰:“上官甫敢造反,华家对他还有威慑力吗?商帮对他还有约束力吗?何况幽冥教历来首鼠两端,他们岂会心甘情愿当马前卒?”
魔婴暗暗使个眼神,秦牡丹也趁机发难:“如果上官甫即位,神龙教会把所有前约一笔勾销,到时候不仅是钱的问题,商帮也会趁机责问咱们,到时候如何应付?”
姜仁杰面对两人联手发难毫不畏惧,依旧抗辩:“上官甫即便重掌大权也无济于事,商帮不支持,华家不支持,他无财无人,迟早败亡。咱们何不坐山观虎斗,静等半个月,看看时局发展再说呢?”
宋思远眯着眼瞅着姜仁杰,露出几分轻视。
“贤兄怎么了?怕神龙教就像见了老虎。如果半个月上官甫灭了华家,降服了商帮,咱们岂不是坐失良机?”
秦牡丹也附和说:“是呀,与其坐等,不如趁他立足未稳,先灭了上官甫,再重新立一个傀儡,届时圣教必定能元气复满,如日中天!”
姜仁杰坚决反对,神情激动斥责两人:“鼠目寸光!让上官甫与华家内耗,等他们彼此消耗,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这是上上之策!否则一旦咱们北伐,等于给他们一个抱团取暖的借口!”
“行了!”魔婴拍岸而起,负手望着众人,“本主已经想好,整顿兵马,从明日起倾军剿灭上官甫余孽!同时宣告武林,神龙教与圣教订立有协议,如今他们公然违约,我们是正义讨伐!如果有人敢相助神龙教,便视为对我开战!”